片段拾萃（2）

“滴答、滴答——”冬天的最后一片雪花飄落了，化作水滴融入了花圃的泥土里。花圃后面是一棟別致的房子，從里面傳來陣陣小孩的啼哭聲。我靜靜地待在花圃里的梧桐樹旁，這時，一位婦女抱著一個孩子出來了，她溫柔地撫摩著我的頭說：“孩子，不要哭了，你父親會回來的。瞧！這個木馬多好看，這可是你父親給你親手做的木馬呢。”陽光灑在小孩的臉上，那可愛的小臉蛋在陽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稚嫩。

夜，是那樣安詳。我不知墻外的人們所說的恐怖的戰火還要多久才能消散。起風了，雖已入春，但風中夾雜著的寒意卻讓我有些顫抖。春雨緊跟風兒的腳步，窸窸窣窣地來了。細密的雨珠打在我身上，滑落到腳下嫩綠的草坪里。望著遠處房子里的燈光，我有些疲倦，好想在那溫暖的房間里安安穩穩地睡一覺呀。不知過了多久，我悄悄地閉上了眼睛。是雨停了嗎？抬起頭，發現一雙稚嫩的小手高高地舉著一把大雨傘，遮住了我的身體。他使足了力氣，小臉蛋憋得通紅，但那把大傘仍在他的手里劇烈地搖晃著。“撲通！”他摔了一跤，水浸濕了他的衣裳，可我卻不能動，只能看著。他不哭不鬧，忍痛爬了起來，吃力地拿起雨傘，撐開，坐在我身旁。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了，他靠在我身上漸漸地睡著了，嘴里還在呢喃著：“爸爸，爸爸你在哪？你能帶我一起走嗎？”

雨下了一整晚，似乎將一切都洗凈了。那久久沒有平息的戰火，也在昨夜的雨中漸漸消散。清晨，原本清靜的花圃變得喧鬧起來，可是，房子里的人都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小男孩的母親守著一方棺木，臉色慘白，眼睛紅腫，淚痕猶在。到底發生了什么？我不禁感到疑惑，呆呆地望著前面這棟沉寂得有些可怕的房子，陷入了沉思……

擁有和平，是人生最寶貴的財富。沒有和平，哪兒來的繁榮的國，幸福的家？沒有和平，哪兒有可愛的笑臉，美好的希望？

——湖南桃江縣桃花江鎮中心學校 文一博《最寶貴的財富》

山間的小路上，行進著一前一后，一矮一高的兩個身影，她們的目的地是山頂上的茶田，那便是我和奶奶。小時候，一放假我就趕回老家待上兩天，放寒暑假就不更用說了。那些日子，爺爺奶奶臉上的笑容總是格外多，臉上的皺紋也分外生動起來。

在我的印象里，奶奶總是特別忙，洗衣做飯，喂養那些小牲口，澆澆家外坪上的花草……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在后山的園子里或者家對面的山上干農活。偶爾偷閑，便提個籃子到山頂上采茶葉，一排排的茶樹綠油油的，看上去異常順眼。“奶奶，累不累，要不去樹下坐著休息一會兒吧。”“乖孫女，懂事啦，奶奶不累，走，咱們繼續……”

采下的茶葉是需要熏制后才能儲存的，那時候，奶奶用最原始的方法——在火炕上熏干。為了使茶葉更加清香，奶奶總會特地在山里摘一些像刺珠的果子。奶奶告訴我，只要加在柴火里一起燃燒，火便是香的了。

可是，隨著學習任務的逐漸加重，我已經很少能夠回老家看望爺爺奶奶了。記得上一次分別時，我坐在車中，透過窗子看到奶奶臉上笑的弧度漸漸變小。她站在家門口的坪上，就那樣默默地、默默地盯著腳下的水泥地……這一幕讓我的心狠狠地被揪起，奶奶身旁的竹籃里，擁擁擠擠地放著還未熏制的茶葉，那一抹抹的茶綠，始終牽動著我的情思……

——湖南桃江縣桃花江鎮中心學校 文琇婷《一抹茶綠牽動了我的情思》

“玉茗堂前朝復暮，紅燭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這是昆曲《牡丹亭》中的一段唱詞。姥爺猶愛這一段，然而卻不唱，只微闔著眼靜靜聆聽，仿佛腦海里就浮現出那臺上的戲子水袖翻飛、曲聲婉轉的情景。姥爺覺得活到人生終點，有戲曲相伴足矣，不在乎有沒有人懂杜麗娘和柳夢梅，也不在乎別人知不知道生旦凈末丑，正如人生舞臺上的一個又一個悲歡與離合。

其實姥爺對戲曲的了解也并不深，他聽曲似乎是年紀大了才喜歡上的；又好像是那極愛京劇的姥姥病逝以后，他才喜歡上的。他去世那年，下著小雨，而他身邊的我，也從懵懂幼童長成了青澀少年。他隨身的那個小小的收音機被爺爺放在他手邊。我淚流得麻木，看著他和他手邊的收音機，忽地想起他最愛的京劇《霸王別姬》里程蝶衣唱的那句“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于斷井殘垣……”想起姥姥去世那年，他一個人在姥姥房里，捧著姥姥隨身的那個收音機淚眼滂沱，哭得像個孩子一樣；還有他午休時聽曲，被我捉弄后布滿皺紋的臉上那滿滿的寵溺的笑。

時過境遷，戲中事，才子與佳人，世俗與恩怨……都伴隨著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塵封在回憶里，曲終不散。

——湖南桃江縣桃花江鎮中心學校 顏三思《那一腔戲曲，牽動我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