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粵：“網紅”熊貓飼養員萌萌的生活

阿餅

2016年年底，在線大熊貓直播頻道iPanda，通過對大熊貓日常起居和娛樂情況24小時的近距離直播，捧紅了一眾“熊孩子”，也讓熊貓“奶爸”張粵成了社交網絡上的紅人。但這一切并非運氣使然，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堅持沉下心做慢活兒，才是他受人追捧的原因。

因為直播意外走紅

28歲的張粵是這些“網紅”熊貓的飼養員，因為頭上戴著發箍，“飯團”（熊貓粉絲的別稱）親昵地稱呼他“發箍奶爸”。

下午2點，“發箍奶爸”給熊貓萌蘭換竹子，他把一株株竹子插在地上，假裝是野生的竹子。過一會兒，他要給熊貓們做行為訓練，但此時的園地里連一只動物都看不見，直到鏡頭轉動了360度，才發現萌蘭正在樹枝上睡覺。奶爸在樹下敲飯盆、吹口哨，喊：“果賴果賴（過來過來），乖鵝砸（乖兒子），俠賴（下來），俠賴（下來）……”然而，樹杈上的那團黑白肉球，只是象征性地挪了一下屁股，繼續睡覺。

“這是編好的節目嗎？”游客看到熊貓跟飼養員如此默契的配合，不禁懷疑這個畫畫的真實性。有人一邊癡迷地望著熊貓，一邊說：“這就跟你媽喊你回去吃飯一樣。”

就這樣半個小時過去了，奶爸還在樹下喊著：“幺幺兒，俠賴！”萌蘭倒是越喊越往上躥，身手敏捷。四周的游客換了一撥又一撥，看到啥都是笑點。不管熊貓還是奶爸，都渾身是戲。

張粵成為“網紅”，是因為一段與“兒子”萌蘭用四川話聊天的視頻。那天，奶爸抱著60多斤的“巨嬰”萌蘭去運動場玩耍，氣喘吁吁地用四川話抱怨道：“哎，60多斤了！”誰知道萌蘭竟然“傲矯”地回應了一句：“嗯。”奶爸驚奇：“哎喲，你還曉得你60多斤了？”結果這個厚臉皮的胖子又“嗯”了一聲。然后，奶爸和萌蘭就樂此不疲地玩起了“胖娃兒”“嗯嗯”的對答游戲。張粵就這樣成了網友口中超萌的“發箍奶爸”。

其實，張粵當初戴發箍是因為在2016年7月熊貓育幼期，31天里值班27天，完全沒時間理發。

“找屎”是很重要的工作

“成為‘網紅以后，領導也沒給我漲工資，一分錢都沒漲。”張粵開玩笑地說，像他和其他奶爸奶媽與熊貓互動的有趣片段，都是飼養員最日常的工作，換了任何一個人做可能也是同樣的畫面。反而是“飯團”們的嚴格關愛，賦予了他更多責任。

在熊貓基地，像張粵這樣的飼養員大概有60個，平均每個人負責兩只成年大熊貓，最多的時候，張粵一個人同時負責5只成年大熊貓和9只幼崽。飼養員的工作并不是網友們想象中的那么輕松有趣，照顧大熊貓既是個起早貪黑的體力活，又是個耐心細致的腦力活。

每天，張粵有一個很重要的工作：找屎。熊貓的排泄物叫“青團”，里面基本是來不及消化的竹子渣，呈墨綠色，一點也不臭。飼養員要根據每天的青團重量、大小和比例，來判斷每只大熊貓的胃口和身體狀況。例如一只成年大熊貓每天拉的青團有十三四公斤，按照這個比例，每只成年大熊貓一天要吃約70公斤竹子，5只就是350公斤，這些都要靠飼養員用小推車一趟趟運回來。

最忙的日子是每年春天熊貓發情配種期和待產期。遇到產仔，飼養員必須每兩個小時起床觀察一次，發現待產征兆后，就要24小時值班，寸步不離。

“說白了，我們每天的工作都差不多，而且都是體力活，但你要自己去發現其中的學問。如果你光把它當成一個工作，那就跟機器人沒啥兩樣。你要去觀察它們，比如今天，為什么它們倆都躲在樹上不下來？第一是因為早上吃了驅蟲藥，心情不爽;第二可能是有游客亂扔東西給它們吃，導致它們飽了，才在樹上睡。”

“熊孩子”也經常逗奶爸，有時候洗完澡了，奶爸說“闊（可）以咯”，它們濕答答地從池子里爬出來，不動聲色，等奶爸放松了，就跑到他面前去甩毛，甩得奶爸身上都是水，引得游客大笑。有時候，三四個“熊孩子”把奶爸引到水池邊，奶爸心想那正好給你們洗個澡吧，結果沒想到被“熊孩子”們一下擠到池子里，全身濕了個透。“熊孩子”四處散去，剩下他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總是要分離的

張粵已有5年的奶爸經驗了，他經常跟人聊起“兒子”大毛：“它現在在加拿大多倫多！”當初，大毛作為友好使者去加拿大，離別那天，“奶爸”的眼淚“嘩”地掉下來：“它是我一手帶大的……”

好在大毛很快就在多倫多生下一對雙胞胎，張粵興奮地在微博中寫道：“哈哈，我當爺爺了，想當年我送你踏上征程，如今我也想來給你帶兒啊……”

張粵還時常叫加拿大的“飯團”給他不定期地發一些大毛的小視頻，但他不是為了看兒子玩，而是在觀察、琢磨國外的圈舍設計。他從中“偷師”，自創了適合熊貓爬行訓練的三層木架子和斜坡階梯，也做了一些圈舍細節的改良。

除此之外，一般是女飼養員比較擅長的配奶也是張粵的強項，他在帶幼崽時被網友稱為“瓶瓶奶之父”，而現在孩子們大了，他又成了“盆盆奶之父”。張粵一口一個“我兒”，語氣里滿是掩飾不住的愛憐。他說，以后要是有小孩了，他非常愿意親自帶，“讓我來生都可以”。

前不久，張粵接到通知，派他去深圳出差，照顧深圳西麗動物園的大熊貓。這種“出差”，原則上是半年一換，但有時一去就是一年甚至更久。去外地出差，不可避免地要與“兒子”們分離。不過，遲早是要分離的，張粵說：“它們現在一歲多，可能再大一點，也要走了，出去‘打工為國爭光。不是我走就是它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