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自主招生試驗田

羅燕

自2001年啟動高校自主捂生改革試點以來，我國的高校自主招生政策在爭議中不斷調整，成為高考之外最令人矚目的招生改革動向。

近期，全國90所自主招生試點高校陸續公布了今年的報名初審通過名單。今年的考生人數再創新高，超過60萬人次報名，其中21所高校報名人數破萬。

自2001年啟動高校自主招生改革試點以來，高校自主招生政策在爭議中不斷調整，成為高考之外最令人矚目的招生改革動向。

墾出試驗田

自主招生的試驗田從江蘇開墾。

2001年，教育部在江蘇省三所高校試行了“自主招生錄取”改革，包括南京理工大學、東南大學、南京航空航天大學。這次試點將高校的考核與高考相結合，由試點學校制訂并公布自主選拔錄取方案，符合條件的高中畢業生提出申請并提供相關材料，經試點學校審查及測評，合格者便成為候選人。入選考生仍須參加高考，如果成績達到生源所在省份確定的與試點學校同批次錄取控制分數線，省級招辦即向考生選報的試點學校投檔，由試點學校進行綜合評價和自主錄取。

2003年，在借鑒前兩年試點經驗的基礎上，教育部又選取了北京大學、清華大學、中國人民大學等22所國家重點大學，各拿出5%的招生名額，按照報考條件、招生辦法、錄取結果“三公開”原則，進行“自主選拔錄取”改革試點。

此后，自主招生改革在數量、模式、范圍等方面不斷發生變化，參與自主招生的高校逐年增多。2010年，全國自主招生試點的高校增至80所。截至2012年，自主選拔錄取改革試點高校達90所，包含大多數“21 151程”學校。

招生模式上，有“自主+高考”模式，也出現了“去高考”模式。2006年，教育部批準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兩校在上海進行深化自主選拔錄取“試驗”，以完全自主招生預錄取方式各招收300人。

高校的自主招生報名人數逐年攀升，部分高校的自主招生規模增至本年度招生計劃10%甚至更多，通過自主招生考試進入大學的考生不斷翻番。

高校聯盟大戰

隨著試點范圍及招生規模的擴大，高校自主招生面臨的爭議越來越多。有人質疑試點的公平性，也有人擔憂自主命題的科學性。

高校的煩惱也越來越多。招考工作的經濟成本逐年增加，而各地考生前往不同高校參加自主招生測試的成本也備受爭議。

2009年10月，清華大學與上海交大、中國科技大學、南京大學和西安交大協議結成“五校聯考”，并于2010年1月16日舉行了聯合筆試。此后，浙江大學與中國人民大學先后加入五校聯盟，形成了“華約”。

2010年11月22日，北京大學聯合復旦大學、南開大學等6所高校宣稱七校將舉行自主選拔聯合考試，當年11月25日，中山大學、武漢大學等6所高校宣布加入“北約”。

2010年11月25日，同濟大學、東南大學和哈爾濱工業大學等8所高校宣布合作自主招生，并簽署了《卓越人才培養合作框架協議》，“卓約”誕生。之后重慶大學加入了“卓約”。

三大聯盟囊括了全國最頂尖的高校，形成“三足鼎立”，而且聯盟之間呈現排他性。很多人認為，結盟其實是為了搶生源，這種集團對抗讓高校間的“掐尖”大戰不斷升級。

2012年，“北約”和“華約”將筆試時間選在同一天。2013年、2014年，三大聯盟的筆試時間都定在同一天，有的考生三大聯盟都報名了，并通過了初審，但是筆試時間“撞車”，他們只能三選一。選擇一個聯盟，就意味著放棄另外兩個聯盟的二十來所高校，站哪一隊成為一些學生和家長糾結的問題。

形成聯盟后，自主招生考試的規模更大，標準化傾向也更強，有的自主招生考試考八九個小時，跟高考非常相似。相關的培訓應運而生，自主招生被人們稱為“小高考”“高考中的高考”。

延至高考后

經歷5年的聯盟混戰后，高校自主招生又迎來重要變革。

2014年12月10日，教育部發布了《關于進一步完善和規范高校自主招生試點工作的意見》，明確自主招生主要選拔具有學科特長和創新潛質的優秀學生，規定自2015年起，所有試點高校自主招生考核統一安排在高考結束后、高考成績公布前進行。

自主招生考試延至高考后頗受高中學生及老師的歡迎。試點啟動以來，高校的自主招生考試大多集中在春節前后，此時正是高三學生復習備考的重要階段，準備自主招生考試給學生帶來雙重壓力，也對中學的教學秩序造成一定影響。

根據《意見》，自主招生的考核由試點高校單獨組織，不得采用聯考方式或組織專門培訓。這意味著三大高校聯盟就此解散，試點高校將回歸單獨招生。

自主招生規模也受到嚴格限制，《意見》明確提出現階段不擴大試點高校范圍和招生比例。對此，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儲朝暉認為，高校自主招生權被“收緊”，這里有政府部門對自主招生容易導致腐敗的擔心。

在試點中，確有招生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之便，收受賄賂為一些考生提供幫助。比如，中國人民大學招生就業處原處長蔡榮生被控于2005年至2013年間，在招錄考生、調整專業等事項上為他人提供幫助，非法收受財物共計折合人民幣2330萬余元。

高校在自主招生中基本遵循“中學推薦為主，個人自薦為輔”的原則，“中學校長推薦制”被北京大學等高校采用，但“信校長不如信考分”的質疑聲一直存在。

2016年，所有高校全部取消中學“校薦”，通過“陽光高考”平臺接受考生報名。這意味著所有學生都可以根據自己的專長和興趣申請考試資格。同時，中學也不再分三六九等，而是擁有同等的權利。

在儲朝暉看來，由政府招生轉向學校自主招生是個大趨勢，但走多快，現在還不好定，這與走的過程中遇到的問題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