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德瓦星球”玩偶世界

梧桐雨

創立“蒸汽工廠”

項哲青出生在江蘇海門，受家庭氛圍影響，從小就喜歡繪畫。他為媽媽畫各種漂亮的服裝、配飾，因色彩斑斕又非常逼真，令身邊人嘖嘖稱奇。后來，從就業和發展等角度考慮，父母幫他選了雕塑專業。

但一接觸這門藝術，項哲青懵了。“每天專業課都和泥雕打交道，對著人體麻木地去雕。千篇一律的人物課很枯燥，使我差點對雕塑失去信心。”相比大雕塑，項哲青更鐘情于精致的小作品，那些可以盛放他天馬行空幻想的小東西。

大二時的一天，一個畫展的幾組插畫，突然給了項哲青很多靈感，感覺小時候的某些記憶被重新喚起。童年時，他曾看過一本書，那是一個老鼠的機械城堡，充滿著各種發明的蒸汽機械。那時候項哲青特別想擁有類似“機械城堡”一樣的玩具世界。它很神秘，但是不高端，很復雜，卻又很親切。

項哲青的屋子里，擺滿了各種上色模型和手辦玩具：拇指大小的皮鞋，火柴盒一樣的皮包，精美雕花的左輪手槍，一切都像是現實世界的縮小版，復古而精致，細節處讓人驚艷，這些寶貝是他多年的收藏。

那次參觀畫展后，童心很重的項哲青覺得：“以后不如去做手辦。”畢業后，憑借不錯的動手能力，項哲青順利進入一家動漫公司制作手工模型，“在做手辦原型的過程中，不僅了解了比較規范的制作過程，也認識了一些合作廠家。”這種看似常規的工作，對于項哲青來說，更像啟蒙老師指引他邁出的第一步。

盡管薪水不錯，但他一年后毅然辭職。其實他心里早就藏著一個夢想，那就是成為一名玩偶設計師，并創立自己的品牌。

2011年6月的一天，項哲青正在看一部日本動畫片，忽然想起小時候觀賞過許多關于地下城市的動畫，例如《蟲蟲危機》《忍者神龜》《邋遢大王奇遇記》等，講述的都是人們所不知道的另一個世界。他萌生了強烈的愿望：做原創玩偶系列。說干就干，第一批“兔子狗”做了兩百個。一直喜歡奇幻小說的他，還為“兔子狗”專門撰寫了角色背景故事：“它居住在未來人類移居的星球，比較草根，懂發明，身手敏捷，聰明，但有點猥瑣。”沒想到一個月就賣光了。

項哲青索性在上海成立了自己的玩偶工作室。

打造“穎德瓦星球”

項哲青說，因為本身喜歡一切復古的東西，又迷戀老式機械的美感，他做出來的玩偶就很特別。比如“兔子狗”，可愛又萌的形象，混搭了冰冷的機械范，這種沖突感所帶來的美，令人頗感驚訝。

“當時就有人說這個東西很像蒸汽朋克，我沒太在意，結果出到第二個玩偶，大家都開始這么說了，我才有意識地去了解。”這一了解不要緊，項哲青徹底一頭扎了進去。

蒸汽朋克流行于20世紀80年代至90年代，吸收了維多利亞時代的服飾元素，人物也會通常具有那個時代的通俗品性，流露出強烈的創造性和懷舊感，讓人仿佛乘坐時光列車，回到英國工業革命時代。

蒸汽朋克的作品往往依靠某種假設的新技術，如通過新能源、新機械、新材料、新交通工具等方式，展現一個平行于19世紀西方世界的架空世界觀，努力營造它的虛構和懷舊等特點。比如先進和落后共存，有人在乘汽車，有人卻在乘馬車；魔幻和科學共存，有人在駕駛機器人戰斗，同樣也有人在使用魔法。

項哲青的每一款玩偶都仿佛有生命一般，不管從衣著還是動作都非常精致。外行不了解的是，每一件玩偶的生產過程都比較繁瑣，首先要構思，接著畫草圖，其實這個是最漫長的過程，跟所有設計產品一樣。然后用油泥進行雕塑，之后翻模，修模，上色，舊化，制作服裝……所有的都是原創，都由項哲青一個人完成。

項哲青常常伏案一做就是兩三個小時，頸椎因此總是不舒服，但當他專注于手中的玩偶時，其他的一切仿佛都不重要了。熱愛造型、手繪、復古、傳統手工藝的他，講起自己怎么開始學習做衣服、做小皮包時，笑容里有小男孩般的純凈。

項哲青覺得，“蒸汽工廠”不應當只有單個角色，因為單個的產出不僅沒有氣勢，還讓人覺得造型古怪。于是，他憑借天馬行空的思維，勾勒了一個全新的星球——“穎德瓦星球”。它在人類過度開發后被拋棄，轉而成為一個由老鼠軍團統治的王國，在這樣一個奇異的星球上，不同的物種為了爭奪星球的統治權發生戰爭和殺戮，頗有點《星球大戰》的味道。

目前，項哲青的創作主要分為Dobbit&Rabbog（多比特）、十二生肖、Artist（藝術）三個系列。其中，Artist只出了“氣球兔”。項哲青笑稱“氣球兔”是自己的寫照，因為屬兔，他創作了這只愛做夢的兔子。而Q版系列是以一些雕塑語言更強的小雕塑為主，萌化原有系列，推出后更受女生青睞，在女性玩家中非常受歡迎。

項哲青很懷舊，他的故事里，有一種幻滅感，讓人懷念過去，同時也警醒現在。

要拍玩偶大電影

就這樣，項哲青用蒸汽朋克呈現出一個不同的玩偶世界：既熟悉又陌生，既詭異又善良，既現實又富有童話色彩。

現在，“蒸汽工廠”已經有三十多款玩偶形象了，每一個玩偶都有自己的名稱和故事，短的如“兔子狗”只有幾行字，長的有將近一萬字，非常宏大。它們有自己的世界、歷史、國家分布和種族矛盾。項哲青完全構建了一個屬于自己的童話世界，在這個“異想王國”里，他賦予了每一個玩偶鮮活的生命和感情。“創作的時候我就在想它是什么樣的，我不光要塑造它的樣子，還要體現它的身世、性格、背景和價值觀。”

每發售一個玩偶，項哲青都會把這些故事資料放上去。“我最喜歡的是十二生肖系列故事，因為它們都有各自的故事，有獨白，比較幽默，貼近生活。”

項哲青親自操刀的系列手辦，使玩家們往往會花費200元～4000元，去競相購買每一款“蒸汽工廠”出品的新產品。

2015年5月，項哲青帶領他的“穎德瓦星球”居民，在上海阿特藝術酒廊進行了一次展覽，一時引起轟動。此后，項哲青的蒸汽朋克逐漸走進普通人的生活，或收藏或軟裝，新潮又復古的一件件作品為生活增添了樂趣。

這些充滿蒸汽朋克風格的藝術玩偶，如今除內地外，在中國香港、美國、馬來西亞都能看到，在日本，一件有的被炒到幾十萬日元。項哲青還準備出版小說、手繪，并拍一部玩偶大電影。

聊起“蒸汽工廠”的未來，項哲青說僅一個十二生肖系列，就要好幾年才可以結束，多比特王國永遠可以有新進的居民，所以他的小世界更像是一個無底洞，他打算用畢生的時間，陪著這個星球的子民一同度過。

圖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編輯 吳忞忞 mwumin@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