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市設計現狀及對策研究
——以《福州市南臺島三江口東部片區樟嵐總部基地城市設計》為例

楊 濤

(福州市城鄉規劃設計院有限公司 福建福州 350018)

福州城市設計現狀及對策研究
——以《福州市南臺島三江口東部片區樟嵐總部基地城市設計》為例

楊 濤

(福州市城鄉規劃設計院有限公司 福建福州 350018)

根據近年來在福州參與的一些城市設計編制與研究工作經驗，重點以《福州市南臺島三江口東部片區樟嵐總部基地城市設計》為例，具體闡述如何在城市設計的方案生成以及后續導則編制的過程中，始終貫徹以規劃管控為導向。首先，在城市設計方案生成的過程中，始終圍繞著城市設計管控中遇到的核心議題進行設計，包括商業步行空間的人性化設計、重要山水視廊的管控、圍繞地鐵站周邊地塊的立體交通組織以及濱江城市界面的創新等問題；其次，在導則編制的過程中，始終圍繞著將來地塊規劃條件的“量、形、流、口、策”五個方面，務實地為城市每個地塊的開發建設提供簡潔明了的開發建設導則。

城市設計；法定規劃；分區規劃；控制性詳細規劃；城市設計導則；法定圖則

1 城市設計的必然性與管理屬性

1.1 從城市規劃進化到城市設計的必然性

關于城市設計概念的研究與討論從沒有停止過，但最經典的描述莫過于現代城市設計實踐大師巴奈特先生的名言：“設計城市而非建筑①”。然而不管城市設計的概念如何富有爭議，規劃業界卻保持著一個基本共識：對城市設計的概念研究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如何利用城市設計作為一個工作方法務實地為城市規劃管控提供有效的工具。

從城市管控功能的角度來看，城市設計實際上是對傳統用地區劃管理(Zoning)②的提升，具體主要表現為以下3個方面：

(1)從二維規劃進化到三維規劃。

(2)從區分功能用地邊界到統一多方開發的利益訴求。

(3)從簡單的功能區劃到精細化的開發控制。

1.2 城市設計的管理屬性

1.2.1 明確城市設計的職責邊界

城市設計不是萬能的。首先，在法律層面上，由于城市設計缺乏法定規劃的身份，它不能替代控制性詳細規劃(以下簡稱控規)直接為城市建設提供功能區劃與相關的法定圖則；其次，在技術層面上，由于開發主體存在不確定性，它也不可能替代修建性詳細規劃對具體建設提供完全剛性的技術方案。因此，在某種意義上，城市設計是介于控制性詳細規劃與修建性詳細規劃之間的過渡性技術方案與措施，而其根本目的是為了平衡不同開發主體的利益與訴求。因而規劃管理者應站在城市整體開發的角度，通過制定相關技術規定與管控措施以避免開發建設各自為政的最壞局面發生，從而確保城市空間形態及相關支撐系統的整體邏輯性與連貫性。

1.2.2 回歸城市設計的核心價值

首先，國內外的城市建設與管理經驗證明，城市設計對于城市空間形態的管控非常有效。這些空間形態要素包括：街道界面、城市天際線、開放空間、地下空間連通、步行綠道、戶外標識、燈光照明以及戶外環境藝術[1]。

其次，不能單純局限空間形態論的層面，功能決定形式，這個現代主義設計基石的準則同樣適用于城市設計。特別是面對城市功能復合開發要求越來越高，現代公共服務與交通系統日益復雜的城市，一切形式必須首先滿足城市土地經濟效益、公共服務投資效益以及交通物流效率的最大化。

因此，回歸城市設計的核心部分，就是對城市每個地塊的開發建設提供明晰的開發導則，特別是需要為功能業態、空間形態以及交通組織這三大基本的開發管控系統提供明確的開發建設圖則。

2 福州城市設計的現狀與主要問題分析

2.1 對城市設計編制類型的界定不清

《福建省城市設計導則》[2]將城市設計類型劃分為總體規劃城市設計專篇、控制性詳細規劃城市設計專篇和單項城市設計三種類型，如圖1所示。

圖1 福建省城市設計編制類型框圖[2]

而在實際操作中，這種劃分與現有的城市設計編制實踐存在脫節。實際操作很少會僅僅通過一個控制性詳細規劃城市設計專篇對一個城市重點地段進行城市設計管控。實際操作通常是城市設計單獨編制，而且城市設計與控制性詳細規劃的編制往往不會做到同步編制。

因此，在參考了全國各省市的相關城市設計導則的基礎上，本文更傾向于建設部《城市設計技術管理基本規定(征求意見稿)》對城市設計編制類型的劃分：總體城市設計—區段城市設計—地塊城市設計—專項城市設計[3]。

2.2 總體城市設計層面的問題與分析

由于福州至今沒有開展過針對整個福州中心城區范圍的總體城市設計研究與編制工作，導致總體城市設計框架缺失，特別是對城市特色歷史文化與自然山水關系的保護研究與管控不足，從而導致其在城市歷史風貌區的保護、山水視廊③的控制、以及濱江天際線的整體打造方面屢遭詬病。因此，加快整個中心城區范圍內的總體城市設計研究迫在眉睫。

首先，在面上，總體城市設計可以重點通過山水城市關系的研究，以及總結福州近年來城市建設與規劃管控的經驗與教訓，制定相應的可以覆蓋整個中心城區的城市設計通則。其次，在點上，總體城市設計可以通過劃定城市設計重點區域，為下一步重點地段的城市設計提供總體層面的設計指導。

2.3 重點地段與地塊城市設計層面的問題與分析

目前福州重點地段與地塊城市設計編制缺少問題引導，仍舊停留在城市形態與外觀的設計與管控，糾結于形式問題，反而對城市空間尺度管控、城市交通組織以及地下空間整體開發等關鍵性與普遍性的問題重視不夠。相關技術方案對實際問題的針對性不強，編制與管理存在脫節。

因此，鼓勵多專業融合，推行以規劃局牽頭，聯合招商、市政、交通、地鐵、園林、市容以及水務等相關部門共同參與的聯合會審制度勢在必行。針對福州城市建設的實際問題，提供務實的技術方案。特別是針對困擾福州多年的城市山水視廊控制、交通擁堵、城市內澇以及歷史建筑保護與地方文化傳承等問題，加快制定一套更為符合福州城市規劃管理要求的城市設計編制技術要點與成果規定④。

3 以規劃管控為導向的城市設計編制對策研究

3.1 規劃管控的兩個基本訴求

既然城市設計是一個具體指導地塊開發的有效規劃管控方法與工具，那么城市設計管理工作本質上就是管理如何制造這個工具以及如何使用這個工具的管理過程；換言之，就是解決城市設計管理的兩大基本訴求：“怎么編”以及“怎么用”。

因此，作為一個成熟的城市設計團隊，在編制城市設計的過程中，必須時時刻刻站在規劃管理者的角度，處理好“怎么編”與“怎么用”二者之間的互動關系。文中筆者以《福州市南臺島三江口東部片區樟嵐總部基地城市設計》為例，重點解釋如何以規劃管理為導向為城市設計的編制提供相關的技術對策，如圖2～圖3所示。

圖2 樟嵐總部基地平面圖

圖3 樟嵐總部基地鳥瞰圖

3.2 以解決城市規劃管控重點與難點為導向的技術方案生成

針對福州城市設計普遍脫離地方特色與規劃管理實際需求的問題，設計團隊從設計伊始就為技術方案的生成設定了一個核心命題：如何塑造根植于福州歷史與自然的城市空間系統方案？并且針對福州目前規劃管控的重點與難點提出以下三大技術方案與措施。

3.2.1 城市空間尺度管控：新“三坊七巷⑤”的空間結構

在城市空間尺度的構建方面，規劃充分理解與吸收了福州市傳統街巷空間組織的精華，延續“三坊七巷”內部魚骨狀的坊巷結構，如圖4所示。形成以一條東西向的商業主軸來串聯各條南北向的巷道空間；同時在路網規劃上強調控制街道尺度，增加路網密度；從而形成東西向的城市道路中心線間距約80m，南北向道路中心線間距約160m，每個地塊平均大小控制在60m×140m左右，如圖5所示。

規劃依托軌道站點打造一個站心城市綜合體，在地塊內部打通一條中央商業主軸串聯東西兩個地塊，并在整體功能分區上形成總部辦公+居住生活的兩大大片區板塊，從而形成街巷結構清晰、功能混合有序、街區尺度合理、動靜皆宜的高端濱水總部辦公街區。

圖4 三坊七巷街巷平面圖

圖5 樟嵐總部基地用地規劃圖

3.2.2 城市濱水界面管控：“山水城市”的空間意向

閩江現狀天際線存在一種較為簡單重復的模式：只有沿江的高層建筑界面，缺乏層次和變化。樟嵐總部基地的濱江天際線設計靈感來源于中國傳統的山水繪畫，試圖創造一種能夠反映中國傳統山水美學概念的濱江天際線，并與基地北側的會展中心共同形成一段舒緩柔美的濱江天際線，體現出福州獨特的山水人文情懷。

規劃以山水城市為設計理念，采用象征山水起伏的有機退臺建筑⑥形式：將地塊橫向分成5段，每段創造波浪形天際線，并限定波峰波谷最大高度；從而塑造了一個多層次的濱江建筑界面：24m濱水商業界面(波浪)+辦公界面(山巒+山峰)+總部辦公地標(雙塔)，如圖6所示。

圖6 樟嵐總部基地濱水天際線概念圖

3.2.3 城市交通組織管控：人性化的立體交通組織方式

規劃采用了立體交通組織模式，分別在地下二層形成車庫聯通環路，地面層圍繞商業中庭形成連續的騎樓界面；并在地上二層形成空中步行連廊系統，該連廊系統能夠跨越南江濱大道與江濱公園的綠道系統形成完整的步行網絡，如圖7～圖8所示。

城市設計具體將整個立體交通組織從下至上分解為4個層次：

(1)地下三層：與地鐵站相聯的步行系統，P+R系統⑦；

(2)地下二層：局部地下商業，地下車庫；

(3)地下一層：地庫連通系統、人行通道系統、下沉廣場(或公園)系統；

(4)地面層：騎樓系統，Drop-off系統⑧，BUS公交系統；

(5)地上一層：空中連廊系統，局部開放式露臺(或花園)。

圖7 樟嵐總部基地立體交通系統規劃圖

圖8 立體交通系統設計示意圖

3.3 將技術方案轉換成為具有可操作性的法定圖則

目前在城市設計組織編制過程中，設計單位往往從設計師的角度出發，工作重心過分偏向于空間形態方案的演繹與生成，卻忽視了針對后續規劃管理的相關技術圖則的研究與細化；或者由于設計團隊自身缺乏實際規劃管理的經驗，管理圖則粗制濫造，完全脫離后續的規劃審批，導致圖則無法具體地運用于實際操作。

因此，如何將一個理想的城市空間系統方案轉換成為能夠具體指導建設的法定圖則，是關系到城市設計怎么用的核心環節。規劃團隊結合樟嵐總部基地城市設計方案的特點，提出了“量、形、流、口、策”五字口訣作為城市設計圖則制定的基本技術要領。

(1)容量(capacity)

圖則對地塊內部的各個功能業態提供了詳細的開發容量規定，并且鼓勵地塊混合開發，基本做到在整個規劃單元內職居平衡⑨，即按照住宅與商業供給量基本達到1∶1的比例進行配置，如圖9～圖10所示。

圖9 樟嵐總部基地功能業態布局圖

圖10 功能業態餅圖

(2)形態(form)

圖則為實現山水城市的空間形態制定了一些相關的建筑、場地以及地下空間的設計導引，如圖11～圖12所示。

①除了地標建筑以外，其余建筑建議使用8.4m×8.4m的柱網做為統一的平面布局骨架。使得建筑各層平面邏輯規整，方便互聯互通。

②濱水建筑鼓勵使用退臺建筑的設計手法，并且通過控制建筑的限高和退臺的角度，對建筑的整體形態加以控制與引導。

圖13 立體交通流線設計導則

③強制要求通過每一棟建筑的地下二層車庫，地下一層商業，地上一層騎樓，地上二層連廊的相互關聯，形成了有序統一的立體交通系統。

圖11 樟嵐總部基地有機退臺建筑設計導引圖

圖12 有機退臺建筑的三維包絡線

(3)流線(circulation)

圖則為立體交通組織系統內各層的交通流線提供了清晰的流線組織方案，并且根據這些流線組織方案對各個地塊內部的地面車行出入口位置、地下車行連通、地面騎樓以及二層空中連廊的位置與建造規定做出了詳細的設計導引，如圖13所示。

(4)接口(connection)

圖則為相鄰地塊之間的各個流線的接口提供了準確的平面位置、高差銜接規定以及大小尺寸范圍。這些接口具體包括地下二層車庫通道，地下一層商業連廊和地上二層商業連廊的接口位置，以及地上一層騎樓的接口位置；同時規定即使相鄰地塊的開發主體、時間和進度以及建筑方案的形式大相徑庭，但必須保證這些關乎系統貫通的接口位置是唯一且無法更改的。

(5)政策(policy)

為了鼓勵相關技術規定的執行與落地，導則通過制定一些獎勵性的公共政策來促進相鄰地塊騎樓、二層連廊、地下通道的互聯互通。具體政策包括：

對于能夠按照要求同時提供底層開放式騎樓與二層步行連廊的多層商業建筑界面，允許其不必后退道路，即可以緊貼道路紅線進行布置。

對于能夠按照要求提供地下一層步行通道的地下商業建筑，對其給予5%的地下商業容積率獎勵。

對于能夠按照要求提供地下二層車行通道的地下停車庫，對其給予5%的地下配建車位折減。

4 結論

城市設計編制的最終目的是能夠為后續的規劃管理與審批提供相關技術依據。但遺憾的是，在城市設計“怎么應用”到后續規劃管理方面，福州市目前的相關規劃管理規定與機制還正在建設與探索之中。因此，筆者在參與編制《福州市城市設計導則》⑩(以下簡稱《市導則》)的過程中，提出以下兩點具體建議：

(1)城市規劃管理技術規定+控規附加圖則

由于城市設計的核心功能是實現對城市建設的三維管控，因此最直接的規劃管理與審批依據應該是《福州城市規劃管理技術規定》與控規圖則。可是由于福州這些年城市設計成果沒有及時地轉換成為相關的法定圖則與技術規定，導致福州近年來的城市設計方案最終的落地性不夠理想。

因此《市導則》有必要在城市設計成果如何轉換成為后續規劃管控依據方面提出明確的相應規定與要求。建議在借鑒上海城市設計管控方面[4]的成功經驗，提出以下城市設計管控的基本框架與邏輯：

①將城市總體層面的城市設計成果及時地轉換成為《福州城市規劃管理技術規定》，形成覆蓋全市的城市設計管控通則；

②將重點地段與地塊城市設計成果及時地轉換成為控制性詳細規劃的城市設計附加圖則，成為重點地段(或地塊)日后的規劃審批依據；

③有城市設計附加圖則的地段(或地塊)參照附加圖則提出建審依據，并且重點地段(或地塊)城市設計可以突破《福州城市規劃管理技術規定》。

(2)入庫標準與動態維護

統一規范各個類型城市設計成果的電子文件格式，明確城市設計成果入庫標準，以便日后對城市設計的相關規劃審查進行信息化管理，使其逐步納入全市(縣)統一的“一張圖”規劃管理平臺。城市設計的成果應與控制性詳細規劃進行無縫對接與融合，應參照控制性詳細規劃動態維護制度建立城市設計動態維護的相關操作流程與技術規定，有計劃、有組織地對城市設計進行評估和維護。

注釋：

① 現代城市設計實踐大師J.Barnett 的名言：“設計城市而不要設計建筑物”。

② 區劃(Zoning)實際上政府主管部門對各個地塊使用性質和使用許可的管控，相當于我國的控制性詳細規劃。

③ 福州中心城區地處閩江下游的盆地，四周群山環繞，閩江穿城而過，有“三山兩塔”“大三山、小三山”以及“兩山夾一江、三江交匯”等重要的山水關系需要特別予以關注與保護。

④ 城市設計編制的成果規定主要包括設計的內容要求以及相關圖紙的表達規范與深度要求。

⑤ 三坊七巷是福州市鼓樓區南后街兩旁從北到南依次排列的十條坊巷的簡稱，是中心城區最重要的歷史風貌街區之一。

⑥ 有機退臺建筑指的是采用層層跌落的退臺設計，從而實現建筑立面上的有機曲線形式。

⑦ P+R系統，即Parking+Riding，指的是公共交通中專門銜接停車+公共交通換乘的系統。

⑧ Drop-off指的是為出租車與私人汽車提供的上下客流組織流線。

⑨ 職居平衡指的是在整個規劃單元里所提供的居住人口大致與辦公工位大致相等，其中住宅與辦公均按照人均建筑面積36m2的標準進行人口測算。

[1] 陳曉東．城市設計與規劃體系的整合運作——新加坡實踐與借鑒[J]．規劃師，2010(2)：16-21．

[2] 福建省住房和城鄉建設廳.福建省城市設計導則(試行)[Z].2013.

[3] 中華人民共和國住房和城鄉建設部 .城市設計技術管理基本規定(征求意見稿)[Z].2016.

[4] 上海市規劃和國土資源管理局.上海市控制性詳細規劃技術準則[Z].2011

The study of urban design guidelines oriented by the management of urban planning——Take the example of “Urban Design for Zhanglan Headquarters base, Nantai Island, Fuzhou”

YANGTao

(Fuzhou Urban and Rural Planning & Design Institute Co.,Ltd,Fuzhou 350018)

According the experience of the author who has taken part in several relative projects and study of urban design in Fuzhou during latest several years, especially take the example of Urban Design for Zhanglan Headquarters base, Nantai Island, Fuzhou, the dissertation would explain in detail that how to carry on the principle of urban management orientation not only during the process of the creation of proposal describes about different urban space systems, but also during the process of guidelines formulation after proposal. At first a practical urban design proposal need to focus on the series of real issues in the management of urban design. And such issues includes the humanization design in pedestrian environment，the main visual corridor between mountains and river，the 3D transportation system surrounding the metro hub，and the creative design in the surface in waterfront. Secondly the urban design guidelines need to answer the five key issues about the development requirement of each lot，and such issues are capacity，form，circulation，connection and policy.

Urban design;Legal plan; Zoning plan;Regulatory plan; Guidelines of urban design; Authorized guidelines

楊濤(1978.11- )，男，工程師。

E-mail:thomas-yang@126.com

2017-04-05

TU984

A

1004-6135(2017)07-00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