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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公主” 孫維世傳奇一生——從 《演員的自我感覺》手稿談起
文|慕津鋒

《演員的自我感覺》手稿
能夠在工作中接觸到許多作家的珍貴手稿,這種機會相當難得。每次翻閱這些手稿,我都感覺自己是在與這些大師們進行一場無聲的交流。
《演員的自我感覺》這部手稿,是我偶然間發現的,當時我正在整理檔案庫房里的文物,無意間發現了這部塵封已久的手稿。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大信封,手稿是用藍色墨水書寫在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專用稿紙上的,從右往左豎排書寫,第一頁有作者書寫的標題《演員的自我感覺》,但后被修改者用藍黑墨水涂蓋,取而代之的是《演員的自我感覺——“史坦尼斯拉夫斯基導演課程”選譯》。手稿的紙張已經破損發黃,每一頁都有折痕、污跡,還有大量的修改筆跡,我粗略數了一下,大大小小的修改之處多達569個。修改筆跡也不盡相同,先后使用了鋼筆、鉛筆、毛筆、圓珠筆四種書寫工具,出現了藍色墨水、藍黑色墨水、墨汁、紅色墨水、鉛筆五種顏色,可見這部手稿應該是在作者創作完成后,經過了幾次編輯修改。手稿一共20頁,這20頁本身是連貫的,因為每一頁的右上角都有數字編號,很容易辨識,但全文除了第一頁右下角有“尼·米·戈爾卡柯夫”的人名標識外,20頁手稿都沒有出現譯者的名字。
根據手稿的標題《演員的自我感覺》和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專用稿紙這兩個信息,我開始查找這篇文章的譯者。網絡搜索出現了如下信息:《戲劇報》(1954年03期月刊),《演員的自我感覺——“史坦尼斯拉夫斯基導演課程”選譯》(尼·米·戈爾卡柯夫-孫維世);中國青年藝術劇院, 1949年4月16日在北京正式建立,首任院長廖承志。我國老一輩著名戲劇藝術家金山、孫維世、張正宇、李之華等曾在劇院工作。
這兩條信息直接指向了同一個名字——孫維世。孫維世是誰呢?她是一位極具傳奇色彩的女性。說她傳奇,首先是表現在她卓越的戲劇成就上,同時還因為她當時被稱為 “紅色公主”,再有就是“文革”之初她那令人沉思的悲慘的人生謝幕。

孫維世
1948年解放戰爭時期,為配合宣傳黨的政策,孫維世親自導演了由李鍵慶、李翎編劇,張魯作曲的小秧歌劇《一場虛驚》。孫維世的導演構思十分精辟、新穎,她給這出小戲增加了序幕和尾聲,使整劇故事豐富、飽滿。《一場虛驚》的演出深得軍隊指戰員滿意,更得到了群眾的認同與夸獎,甚至多年后,參加過“二七大罷工”的長辛店老工人還說:“我們認識解放軍是從看《一場虛驚》開始的。”
新中國成立后,孫維世擔任中國青年藝術劇院導演。她在執導《保爾·柯察金》時在新中國戲劇舞臺上第一次規范地、規模地運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系排演話劇。這部話劇上演后,轟動北京。當時甚至有人帶著鋪蓋連夜排隊買票觀看。在公演落幕時,觀眾們意猶未盡,大聲地呼喊:“保——爾——!”
1952年,孫維世導演了《欽差大臣》,該劇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次上演的外國古典劇目。
1954年,為響應世界和平理事會的號召,孫維世將俄羅斯著名小說家契訶夫的名著《萬尼亞舅舅》改編成同名話劇上演。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首次以舞臺表演的形式向國人介紹契訶夫。《萬尼亞舅舅》同樣大獲成功,周恩來總理曾三次前往觀看。作家劉心武在幾十年后依舊記得小時候母親帶他去看此劇時的情景:
記得十幾歲的時候跟她(母親)去看中國青年藝術劇院演出的名劇《萬尼亞舅舅》——那出戲展現的生活和人物不僅離我那樣一個中國少年極其遙遠,其實與一直并沒有走出過國門的母親也很隔膜,但是幕布一拉開,記得第一幕布景是19世紀俄羅斯外省莊園一隅,穿西服的紳士和穿拖地長裙的淑女慢條斯理地在臺上活動著,從樹蔭下的長餐桌上銀光閃閃的大茶杯里接茶喝,說著一些很平淡的話——(母親)輕聲在我耳邊說:“看他們多不順心啊!”母親這一句提示,竟讓我一下子捕捉到了此劇的情調,我像母親一樣專注地觀看,漸漸從那些似乎平淡的對話里,聽出了味道……
同年,孫維世開始擔任中央戲劇學院導演訓練班班主任,為新中國培養了第一批導演人才。
后來,孫維世將自己擔任編劇、改編自蘇聯作家謝·米哈爾柯夫的小說《神氣活現的小白兔》的舞臺劇搬上中國的大銀幕。《小白兔》話劇和電影的出現,使得孫維世成為新中國兒童劇的奠基人。
1956年,孫維世與歐陽予倩創建中央實驗話劇院,她任副院長兼總導演。中央實驗話劇院的第一部戲《一仆二主》(意大利劇作家哥爾多尼的名著),作為該院向中共“八大”獻禮的話劇,不僅由孫維世親自翻譯,而且由她親自主持排演。這是我國第一次排演哥爾多尼的戲劇,孫維世也成為首位以舞臺表演形式向中國人介紹哥爾多尼的中國導演。《一仆二主》話劇的上演獲得了巨大成功。該劇的成功讓當時的演員們自豪地聲稱:“我們的《一仆二主》,比蘇聯的要好。”幾十年后,作為參演者之一的游本昌深情回憶道:“孫維世作為導演鼓勵大家自報角色,還鼓勵大家推薦演員,誰適合演什么才演什么角色,而不是任人唯親,極大調動了演員的積極性,這對我們青年演員是一個成長,當時的藝術氛圍是很純凈的氛圍。”

1952年,孫維世導演電影《小白兔》時的工作照
1965年冬到1966年11月,孫維世導演的話劇《初升的太陽》在北京公演,這是第一部反映大慶精神的話劇,也是新中國話劇史上第一次專家與群眾合作的藝術創造——大幕徐徐拉開,觀眾的眼前出現一片美麗的油田,全場立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這是過去的舞臺上很少見到的畫面:以貼近生活的場景表現中國工人的生活。孫維世用這種表現方式打動了觀眾的心。該劇先后在大慶、北京和山東等地演出210多場,觀眾達25萬人次。周恩來、葉劍英等中央領導人觀劇后給予了很高評價,周恩來還同全體演出人員合影留念。江青當時也曾親自登門拜訪,希望孫維世將這部成功的話劇改編成現代京劇。
孫維世導演的其他作品如《西望長安》《大雷雨》《黑奴恨》《葉爾紹夫兄弟》《汾水長流》《文成公主》《馬蘭花》等,無一不是新中國話劇史上的佳作。
孫維世是新中國成立后第一位女導演,她在當時與焦菊隱、黃佐臨并稱“新中國三大戲劇導演”。羅瑞卿大將曾稱贊她為“新中國培養的第一位戲劇專家、紅色專家”。
在導演之余,孫維世還翻譯了大量西方戲劇理論教材,包括蘇聯作家瑪爾采夫·文克斯捷林的《第二次愛情》(1954),意大利劇作家哥爾多尼的《一仆二主》(1956)、《女店主》(1957),還有她的恩師、蘇聯著名導演尼·戈爾恰科夫所著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導演課》。可以說,孫維世是新中國20世紀50年代最優秀的戲劇藝術家之一。
在這些矚目的藝術成就之外,孫維世還是新中國的“紅色公主”,她又有著怎樣的“紅色人生”呢?

孫維世與周恩來夫婦在西柏坡
孫維世出生于1921年,她的父親是我黨著名黨員、朱德的摯友孫炳文。1922年,孫炳文與朱德到德國留學,同年11月經周恩來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1925年,孫炳文到黃埔軍校任教官之職,參加北伐戰爭。1926年,任國民革命軍總政治部秘書長。1927年,國共兩黨第一次合作分裂前,于4月16日國民黨的“清黨”運動中被捕,堅貞不屈,20日壯烈犧牲于上海龍華。父親犧牲時,孫維世年僅6歲。孫炳文的妻子任銳是我黨在上海的地下黨員,丈夫犧牲后,她強忍悲痛,不僅要撫養她與孫炳文的五個孩子(孫寧世、孫維世、孫濟世、孫名世、孫新世),還要積極從事黨的地下革命工作。后來為了減輕任銳的壓力,周恩來夫婦將孫維世收養。抗戰爆發后,周恩來將孫維世送往延安,孫維世先后在延安抗大、黨校、馬列學院學習。因為與周恩來夫婦的關系,孫維世經常到毛澤東和江青的住處,與江青很熟,江青當時很喜歡她。1938年,為紀念淞滬抗戰六周年,江青和孫維世在延安參加了話劇《血祭上海》(沙可夫、任白戈、左明、朱光、徐一新、李伯釗等集體創作,沙可夫執筆,左明導演)的演出,該劇在延安城里的中央大禮堂連續公演20場,引起極大轟動,此次演出也成為魯迅藝術學院成立的先聲。江青在劇中扮演姨太太,孫維世扮演小姐——后來便有人據此稱江青為“姨太太”,稱孫維世為“大小姐”。因為戲劇上的共同愛好,江青與孫維世的關系在“文革”前一直不錯。據孫維世的丈夫金山回憶,1946年,江青曾經親切地問過孫維世:“你看我現在怎么樣?”孫維世不知江青所云,江青戲謔地稱呼孫維世是“草包”,還親口對孫維世說:“我是主席的夫人,你是周副主席的女兒,我們要搞好團結。”當時,江青還給孫維世寫過很多信。
1939年,周恩來夫婦經毛澤東批準帶上孫維世赴蘇聯治病。治病期間,只要一有時間,周恩來就讓蘇聯朋友帶孫維世去看歌劇。當時許多烈士的子女都在莫斯科學習,有的學軍事,有的學工業,卻很少有人學藝術。周恩來夫婦見孫維世喜歡歌劇,就鼓勵她認真地學習這門藝術。孫維世隨后報考了莫斯科東方大學、莫斯科戲劇學院表演系和導演系,開始系統地學習蘇聯戲劇理論。
在莫斯科學習期間,孫維世認識了抗日名將林彪。當時,林彪正由妻子張梅陪伴,在莫斯科養傷。1938年春,平型關一戰成名的林彪帶領部隊在山西再次與日軍交戰,同樣取得勝利。當時林彪非常高興,他穿上繳獲的日本軍官的大衣,騎著東洋大馬興奮地在剛剛平息戰火的戰場上馳騁。此時參戰的各方部隊正在清理戰場,國民黨閻錫山部隊的士兵遠遠看見一個日本軍官模樣的人騎一匹日本戰馬飛奔而來,舉槍便射。林彪不幸重傷,回延安治療,效果不甚理想。1938年冬,經中共中央批準,林彪攜妻子張梅去蘇聯治傷。這一去,林彪在蘇聯待了三年。
林彪性格孤僻、內向、沉默寡言、好靜,平時除了研究軍事外,沒有其他業余愛好。而妻子張梅則性格活潑、好動,喜歡參加社交活動。在莫斯科期間,林彪不準張梅與外界接觸,不許她參加政治、文化等活動。天性要強的張梅,林彪越是不讓她外出,她就越要出去,甚至在星期天也不和林彪在一起。兩人越鬧越僵,性格上的沖突日益顯露出來,夫妻感情開始出現裂痕。
當時,中共許多領導人的子女和革命烈士的后代都在莫斯科學習,這群年輕人經常在周末、節假日舉辦各種討論會和活動。他們知道林彪也在莫斯科,就常邀林彪作報告,讓林彪講井岡山、長征、平型關大捷……林彪當時正在和張梅鬧矛盾,心情十分沉悶。
在作報告期間,林彪注意到了孫維世。孫維世長得端莊、秀麗,天性活潑,這深深感染了林彪,他自此走進了林彪的生活。在交往中,兩個人很快熟悉起來。林彪向孫維世談了很多國內抗戰的情況,孫維世很感興趣。兩人的相識讓身處苦悶之中的林彪得到了一絲慰藉。只要孫維世在,中國留學生請他去參加活動,林彪都會爽快地答應。感情一旦萌生,就很難抑制。林彪終于忍不住向孫維世發動了感情攻勢。面對這種“突然襲擊”,涉世不深的孫維世有些不知所措。她對林彪是崇拜的,但她是個事業心極強的女性,她熱愛藝術,立志在藝術上有一番作為,她心中敬重林彪,但林彪并不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她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命運維系在一個男人身上。而且林彪與張梅在名義上還是夫妻,于是孫維世婉拒了林彪的求婚,林彪雖然心里不快,但還是克制了自己,仍然關心著孫維世。1942年1月,林彪與張梅正式分手,因為國內抗戰的軍事需要,中共中央電令林彪迅速回國。林彪在回國前又找到孫維世,想做最后的努力,但孫維世依舊回絕了他。孫維世的婉拒,在林彪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傷痛,這也為孫維世日后的悲劇人生埋下了伏筆。
1946年,孫維世學成回國,參加了解放戰爭。新中國成立伊始,毛澤東決定出訪蘇聯。孫維世被任命為毛澤東訪蘇翻譯組組長,同時兼管主席訪蘇期間的一切機要工作。
1950年10月14日,孫維世與著名演員金山在北京青年宮結婚。鄧穎超作為家長出席結婚典禮,江青也帶著毛岸英、毛岸青、李敏和李訥到場祝賀,還送了孫維世一對繡花被罩。
那時的孫維世是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南海紅墻內眾多中共領導子女中最有才華的一位,其藝術天賦無人能出其右,加之她出眾的容貌,當時被人稱為中南海的“紅色公主”。
“文革”開始后,孫維世這位戲劇大師、“紅色公主”遭遇了接踵而至的不幸。先是她的兄長孫泱和丈夫金山被捕。
孫泱曾任朱德總司令的秘書,新中國成立后,任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由于他在朱德身邊多年,對朱德十分了解,曾參與《朱德傳》的撰寫。“文革”開始后,以江青為首的“四人幫”借此書大做文章,張春橋大罵此書將朱德這個大軍閥寫成了開國元帥,說這是在歪曲歷史,并下令對幾名作者進行追查。迫于政治壓力,有的作者開始“檢討”,可是孫泱不肯認錯,他認為自己是這段歷史的當事人之一,最有發言權,這本書沒有寫錯,為朱德元帥立傳是尊重歷史事實的。張春橋動用大學里的造反派對孫泱進行批斗,與父親有著同樣剛烈性格的孫泱不肯低頭,最后竟被“四人幫”迫害致死。
孫泱被捕后,朱德曾經說過:“孫泱有什么錯?他的錯無非兩點,第一是給我當過秘書,第二是說了真話。”孫泱的案子,朱德也曾請周恩來出面伸以援手,周恩來苦笑道:“有些人我沒有保他,他的日子還好過一些,我保了他,他的日子更難過了。”
孫維世得知兄長遇難的消息,甚感意外,萬分悲痛。令她意想不到的殘酷迫害才剛剛開始。1967年12月的一天,孫維世家里突然沖進一群“公安人員”,說有重要的事情找金山。金山曾經從事過地下斗爭,他沒有慌張,站起來,走到鏡子前像平時一樣梳了梳自己的頭發,然后轉過身來朝孫維世一笑,說:“我跟他們出去一下,你在家里不要著急,不會有事的。”
孫維世站在那里,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群來路不明的“公安人員”將自己的丈夫抓走。不久,從外面傳來消息,說金山的罪名是“特嫌”。
早在大革命時期,金山就已在上海秘密從事黨的地下工作。他利用自己的演員身份與國民黨高層人士交往,了解內部情報,并通過地下黨組織將這些情報轉送出去。抗戰爆發后,金山到了重慶,與許多進步的文藝界人士積極從事抗日宣傳工作,排演了許多抗日題材的戲劇,并在經費等各個方面得到了周恩來的大力支持。30年代初,他在上海從事進步文藝活動時與江青就有些交往,了解江青在上海的一些事情。他的第二任妻子王瑩1935年在由夏衍編劇、司徒慧敏導演的《自由神》中飾演一位女學生,當時江青(藍蘋)是劇中第7號人物——一名女兵。1936年,王瑩又與江青競爭《賽金花》的女一號,論名氣與人緣,王瑩都占優勢,最后王瑩勝出。江青由此恨透了王瑩和她的丈夫金山。孫維世萬萬沒有想到,她與金山的婚姻一開始就成了她命運中的“定時炸彈”。
1968年3月1日深夜,孫維世在家中被逮捕,幕后指使者是林彪的夫人葉群,而葉群又是依照江青的指示行事的。為了阻止周恩來營救,孫維世被關入北京市公安局一個秘密的看守所,又被改名為“孫偽士”,被定為“關死對象”——從被關押的那一天,就注定了孫維世將被折磨至死的悲慘結局。
葉群和江青為什么如此痛恨孫維世,一定要將她置之死地而后快呢?一是她拒絕林彪,得罪了葉群。孫維世在蘇聯時拒絕了林彪的求婚,這為她日后的人生悲劇埋下了伏筆。1942年林彪回國后,在延安與葉群結婚。葉群后來漸漸知道了林彪在蘇聯追求孫維世的事情,認為林彪是在孫維世拒絕求婚之后才找了自己,她感到這是自己的恥辱,心中對孫維世的不滿由此產生。1946年,孫維世在蘇聯學成歸國。她取道東北,而當時擔任東北軍政首長的正是林彪。孫維世的歸來在林彪的內心引起了波動,這讓葉群大為不快,也深感擔心,她害怕孫維世的出現會讓林彪與她之間出現問題。后來得知孫維世和好友林利即將到東北解放區開展工作時,葉群甚至冒用李立三的名義發出了一封電報:“孫維世同志,請你為了黨的利益,不要來哈,林利可以來。”(林利《往事瑣記》,中央文獻出版社2006年版)孫維世怎么也想不到,東北之行為她日后的命運又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二是孫維世數次拒絕江青的拉攏,使得江青漸生恨意。1949年秋,毛澤東決定出訪蘇聯。江青當時要求同往,但沒有得到中央批準;曾經留學蘇聯的孫維世卻被任命為陪同毛澤東訪蘇的翻譯組組長,同時兼管毛澤東訪蘇期間的一切機要工作。毛澤東出訪歸來,江青數次找到孫維世,要她談談隨同毛澤東出訪的情況。因為涉及國家機密,孫維世多次拒絕了江青的要求。
孫維世與金山在北京結婚時,江青帶著毛岸英、毛岸青、李敏和李訥,開了三輛小車突然出現。江青再次追問孫維世隨同毛澤東出國訪問的事情,依舊遭到了孫維世的拒絕。
后來江青曾對孫維世說:“你是總理的女兒,我是主席的夫人,我們聯合起來力量就很大,要對付那些反對我們的人。”孫維世對此大惑不解。
1963年,話劇《杜鵑山》上演后,江青曾找到孫維世,說:“我看你對話劇很有研究,過去你導演的《保爾·柯察金》我看就很好,現在我們也可以合作出一部這樣的話劇。我看《杜鵑山》這個戲明擺著就有很多問題,只要我們合作好,一定可以改成一部經典話劇。你來給我當參謀,抓話劇。”孫維世聽后并不同意江青的看法:“一個劇好不好要到群眾中去才能獲得真實的反映,剛開始演怎么就能說別人的不好呢?如果有的地方不好,我們可以提一些意見讓別人去改,為什么非要把別人的東西拿過來當成自己的來做呢?而且這個劇是青年劇院寫的,我現在是實驗話劇院的工作人員了,讓我來做這件事情是不合適的。總理已經批準我去大慶深入生活。”孫維世就這樣回絕了江青的“邀請”。江青很生氣地說:“看來只有我孤軍奮戰了。”一轉頭就走了。

孫維世和丈夫金山
不久,毛澤東發表了關于不能讓“洋人、死人、帝王將相”統治文藝舞臺的一系列指示,江青認為,拉攏孫維世的最佳時機到了。在周恩來作為總導演的大型歌舞劇《東方紅》的座談會上,江青突然跑進來坐在孫維世旁邊,低聲說:“你導了那么多戲,有沒有問題呀?這回該到我那兒去了吧。”可孫維世又拒絕了江青的拉攏。
1966年,孫維世創作的話劇《初升的太陽》在首都公演,大獲成功。不久,江青讓人通知孫維世,說有重要的工作與她商量。隨后,江青親自登門拜訪,滿面笑容地對孫維世說:“看了《初升的太陽》,這是一部很成功的話劇,受到了首都許多觀眾的歡迎。我有個想法,想將這部話劇改編成現代京劇,這需要我們兩個人很好的合作。”孫維世聽后沒有馬上答應。江青讓她再考慮考慮,自己過幾天再來找她。孫維世這時卻對江青說:“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考慮將這個話劇改成現代京劇不太適合。”孫維世的一次次拒絕,無疑在江青心中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三是要通過孫維世打擊周恩來。林彪、葉群、江青在“文革”中最想打倒的就是一直被視為毛澤東最親密戰友和同志的周恩來。這一點周恩來非常清楚,但為了挽救黨和國家的命運,不讓中國滑向更動蕩、更混亂的局面,他只能默默承受這一切。
孫維世在兄長和丈夫被抓后,按捺不住悲憤,寫信給江青,要中央派人調查;又給周恩來寫了信。隨后,江青派人借搜查金山“罪證”之名,對孫維世進行抄家,抄走了孫維世大量的信件、照片,也截獲了孫維世給周恩來的信。江青拿著信去找周恩來,憤怒地指責周恩來縱容自己的干女兒反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周恩來只能面對現實,他非常清楚,這是江青和葉群聯手做的,又是與軍隊中的造反派合作的。她們抓孫維世的目的是“意在沛公”,準星就瞄在他身上。在送來的逮捕孫維世的同意書上,周恩來只能強忍憤怒,無奈地簽上了名字。
孫維世被捕后遭到連夜審訊。審訊的人一開始問孫維世是如何到蘇聯去學習,在蘇聯受過什么樣的“訓練”,赫魯曉夫的修正主義對她有什么指示,讓她回國來搞什么破壞活動……問者氣勢洶洶,孫維世聽得莫明其妙。接著,審訊的人又追問她有關周恩來和朱德的事情。這時,她徹底明白了這伙人的最終目的并不在于整倒她,而是另有企圖。被捕之前,孫維世也曾對自己的未來有預感,她隱隱約約感到有一個很大的政治陰謀正在向她襲來,而陰謀的真正攻擊對象就是她敬愛的“周恩來爸爸”。她曾對妹妹孫新世說過:“我是一個小人物,死了沒有關系。總理關系到黨和國家,我們的總理一定要保住呀!”后來,“不肯合作”的孫維世被加上莫須有的“蘇修特務”罪名,關進了監獄。在監獄里,孫維世像她當年的父親一樣鐵骨錚錚。逼供者惱羞成怒,慘無人道的嚴刑拷打開始了。
孫維世被捕后,周恩來曾派人四處調查,多方查探,竟然沒有得到任何消息。1968年10月14日,孫維世在監獄里去世。10月17日,周恩來得知孫維世死亡的消息,他不忍告訴鄧穎超。這位在“文革”中為了維護大局、對許多事情一貫隱忍的國務院總理終于憤怒了,他強忍著心中的悲痛,揮筆批示:“(孫維世)自殺或滅口,值得調查。”“應進行解剖化驗,以證實死因。”可江青、葉群等人卻公然違背總理的指示,強行將孫維世定為“反革命”,將尸體火化,不留骨灰。
一代戲劇大師就這樣隕落了,連她的骨灰都無處可尋。她的藝術之路本來可以走得更高、更遠,她本來可以為我們這個民族留下更多永恒的藝術經典。她的離去,是那個時代的悲劇。我們不應忘記這位光芒四射,引導中國戲劇不斷前行的藝術大師。
沒想到一部沒有署名的手稿,竟然讓我對孫維世這位藝術大師有了深入對話的機會。這部珍貴的手稿,我們必將永久珍藏,傳之后世。
責任編輯/胡仰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