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醫院不像醫院

◎張晶晶

在悉尼學習期間，我有幸前往當地最負盛名的兒童醫院威斯密參觀，院方安排了一位資深的志愿者保羅擔任我們的向導。

走進醫院一樓大廳，左手邊就是繁忙的急診部門，但奇怪的是竟聞不到一絲消毒藥水味，取而代之的是咖啡的香氣。我原以為是開在大廳里的咖啡廳生意太興隆了，但保羅解釋說，整座大樓加裝了空氣凈化系統，以過濾掉消毒藥水和其他令人不悅的氣味，因為沒有孩子會喜歡這些氣味。同樣，因為救護車刺耳的警鈴聲讓人不安，所以救護車在接近醫院大樓時就提前關閉了警鈴，以免加重病童及其家屬的緊張情緒。

這兩個小細節著實體現了院方的良苦用心。臨床實踐表明，分散患者的注意力，減輕其心理負擔，能夠提升治療效果。于是，“讓醫院不像醫院”的“分散注意力”療法，和“整體治療環境”就成為醫院的核心理念，貫穿到其軟硬件建設和醫療服務體系中。

比如，核磁共振檢查要分三步走：首先醫護人員會交給孩子一個芭比娃娃，讓孩子扮演醫生，把芭比娃娃放在一個核磁共振的玩具模型里，假裝對娃娃進行掃描。等孩子玩得不亦樂乎后，鼓勵孩子自己也躺在一個模擬儀器里進行模擬掃描。這個模擬儀器從外觀到發聲，都與真正的儀器非常相似，孩子們還可以躺著欣賞自己的掃描圖像。經過反復“游戲”，他們完全適應了這樣的環境，再進入真正的掃描間接受正式檢查。

保羅解釋說，面對核磁共振儀封閉的空間和難聽的噪音，即便是成年人都會感到緊張，何況是孩子。如果孩子在檢測時不配合而亂動，就會影響檢測結果。以前的做法是對他們進行全身麻醉，但那樣不僅費錢費力，對孩子的健康也有風險。這種模擬游戲的方法屢試不爽，孩子們再也不需要被全麻了。

歷史悠久的“小丑醫生”項目，也是為分散病童的注意力而設計的。顧名思義，就是志愿者裝扮成小丑，用幽默夸張的方式唱歌跳舞表演節目，以此舒緩病童的緊張情緒。比如，在抽血時吸引孩子的注意力，讓醫生能夠從容地操作。

保羅提到，該院的志愿者多達四五百人，為病童及其家屬提供多種服務。比如，為病童的兄弟姐妹提供日間托兒服務，以便其父母能夠專心帶病童就醫。對于長期住院的孩子，如果其父母無法來陪伴或需要休息，還會有受過專門訓練的“祖母志愿者”每周三天到病房照顧孩子。

每個病區門口都貼著不同的動物圖畫，比如，聽覺治療部門的圖標是蝙蝠，語言矯正部門的圖標是鸚鵡。保羅說：“澳大利亞是一個移民國家，來自非英語國家的人可能因看不懂病區名稱而在醫院里迷路。有了這些動物圖標，不論大人小孩，不論操何種語言，都能按圖索驥地找到相關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