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寶
有時家庭作業難度過大,對于孩子和家長來說會可怕如夢魘。在法國,小學生通常被要求抄寫并背誦詩歌,這項家庭作業能讓恐慌籠罩全家。但也有經歷過這些的人表示,背誦詩歌其實也蠻有意思的。
抄寫,背誦,配插圖
在法國某個小學的班上,26名小學生都在他們的家庭作業日志上,用正規的圓體抄寫:“星期五,詩集,背誦。”
《詩歌作業本》是法國的小學生都會用到的詩集練習冊,這是一本由印格頁和空白頁組合而成的共94頁的練習冊。印格頁用于抄寫詩歌,而空白頁則用于畫插圖。
不光要抄文字,還要把它們畫下來,然后在全班同學面前背誦。這些詩歌選材非常廣泛,從11世紀的史詩《羅蘭之歌》到幾個月前的新詩,應有盡有。對此英國媒體還曾戲謔道:“放心吧,任何人都必須做到全面了解17世紀拉·封丹的寓言,誰也躲不過。”
老師對于字跡、插圖、語調、表達,還有最重要的背誦,都有嚴格的評分標準。字跡工整、背誦一字不差能讓你順利闖過兩關,但若是插圖潦草、馬虎,即使你自詡為下一個馬蒂斯(法國著名畫家,野獸派的創始人),也會不及格。
然后,這26名學生依次走到黑板前,深呼吸,一個接一個開始抑揚頓挫地背誦皮埃爾·加馬拉的一首詩:“我的書包聞起來像橙子,像野牛,像牛軋糖,聞起來好像可以吃,也好像不可以吃。”
老師會高高舉起學生的練習冊,讓所有同學都能看到他的字跡和繪畫。這個接受大伙審視的瞬間可謂讓人羞愧至極——常常伴隨著竊笑、臉紅、嘲弄,有時還有眼淚。
阿芒迪娜是一個戴著紫色框架眼鏡、書生氣十足的9歲女孩,在她的記憶中,還有更糟糕的事情:“有個男孩,張開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接著我們都看到他尿褲子了。”
每個家庭各出奇招
然而,大多數的內心創傷最后都會被遺忘,因為《詩歌作業本》是家長和孩子最珍愛的教科書,承載了數代法國人的共同回憶。
納迪亞·古特爾是一個俄羅斯移民的女兒,她至今還保留著自己和女兒學生時代的《詩歌作業本》,最早的一本已經有80多年的歷史了。而今,她的5個孫子已經在使用21世紀的版本。
“這些詩歌還存留在我的腦海中。”她說,“我還記得波德萊爾、蘭波、龍薩、魏爾倫和英國的莎士比亞所寫的‘生存還是毀滅,這與我孫兒現在學習的大有不同,他們學習更多的是賈克·普維和莫里斯·卡雷姆的詩歌。就算是詩歌,也在與時俱進。”
每個學年,法國小學生都要背誦10~15首詩。不同家庭背誦詩歌的技巧也不盡相同。有些家庭的秘訣是在房間里邊跳舞邊誦詩,有些則是采用更精密復雜的練習方法,其中主要以啞劇表演為主,有些是在床上蹦蹦跳跳,有些是在淋浴時大聲歌唱。為鼓勵孩子背詩,巧克力往往會派上用場,而家長們有時也會耍耍花招。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母親坦承,由于焦慮不安,她曾悄悄地在孩子睡著后,從他的書包里把詩歌作業本拿出來,幫孩子完善插圖。
法國的詩歌推廣項目
法國有一個“詩人之春”項目,在過去的17年里一直致力于解放學院派詩歌,堅持摒棄之前要求書寫工整、背誦一字不差、刻板嚴格的學習方法,主張詩歌要通俗易懂和鼓勵自發性創作。
這個項目每學年會開展整整3周,以期燃起學生對于詩歌幾近瘋狂的學習熱情。
其間,每一天的降臨都始于詩歌,終于詩歌。有的學生會賦詩一首,將其綁在樹上,或系于氣球上,讓其飄上巴黎的屋頂;也有學生將詩歌放進漂流瓶,拋到塞納河里,任其隨波逐流,漂洋過海;有的則是輕聲呢喃,傳至千里之外;還有的學生選擇在靜謐的黑夜安枕而臥,用心聆聽一首詩歌。
只是,這3周一過,還是要繼續兩周一次公開背誦的詩歌學習生活,一切如常。
在這學校里,有只鳥兒
整天在歌唱
就在操場上的板栗樹上
我的心,我的心,我跳動的心
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