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文學中項羽形象尋繹

張瑞靜

摘 要：作為秦漢時期以為叱咤風云的英雄人物，項羽短暫的30年人生引發了后世兩千多年的爭議與評說。站在歷史的角度，項羽的所有都是過去客觀存在的事實，想要有所改變是不現實的，然而人們對項羽的認識卻存在很大的區別，究其原因，就在于認知主體在知識、價值、情感上有所差異。以項羽的文學形象為例，不同文學作品塑造的項羽形象千差萬別，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項羽所具有的文學形象無疑是具有傳奇色彩的，其中司馬遷的《史記》就將項羽的文學形象彰顯的淋漓盡致，自該部作品問世，后人也爭相借鑒其中對項羽其人其事的描述。項羽的諸多事跡，在中國古典文學中都有著重要的引用價值，例如傳統戲劇中“破釜沉舟”、“霸王別姬”等都是重要主題。由此可見，在中國古代文學的研究中，關于項羽的人物形象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關鍵詞：中國古代文學；項羽；人物形象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0-0-02

引言：

現存的最早對項羽人物進行記載的著作中，《史記》顯然最具有代表性，以《史記》中對項羽形象的塑造為出發點展開中國古代文學中項羽形象尋繹無疑具有重要意義。從作品中我們不難看出，司馬遷塑造的項羽形象具有十分復雜的性格特點，英雄末路的悲哀以及歷史選擇的殘酷性也從中展現得淋漓盡致。不可否認，就史學價值而言，《史記》這部作品在中國古代文學中占據著十分重要的地位，其塑造的人物原型在后世文學作品的加工與創作中無疑也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通過對《史記》的解讀與研究，我們不難發現，司馬遷在塑造項羽人物形象時，向項羽賦予了二重性格的崇高的悲劇英雄特質，基于此這一定位，項羽人物形象的崇高性、悲劇性以及二重性也凸顯出來。

一、項羽形象的崇高性

就《史記》中對項羽形象塑造的崇高性而言，首先，崇高的氣勢與力量壓倒一切。從《史記》中對項羽外貌描寫我們可以看出，項羽在數學與力學上的崇高得到了極致的展現，《史記·項羽本紀》中的“破釜沉舟”等片段中，我們不難看出司馬遷通過正面與側面描寫相結合的方式，將項羽形象的崇高性展現得淋漓盡致，就正面形象而言，項羽的崇高力量除了與他的生物本能有關聯，而他內在的豪邁、雄渾的氣質更是這種氣質的源頭。而從側面描寫來分析，《史記》中對“莫敢”一詞反復運用，通過旁人的反應來襯托項羽崇高的氣質。

此外，這種崇高也與常人思維有所相悖，具有反形式、反傳統的特點。《史記》中一些片段也集中表現出了項羽反形式、反傳統的崇高性格，就本質而言，這種特質打破了傳統理念，將與世俗相抗相悖的崇高精神彰顯出來。當然，項羽的這種崇高精神也表現出了他的殘忍與暴虐，《史記》中也曾多次記載項羽“坑之”、“屠城”等殘忍行徑，這些血淋淋的場景將項羽性格的缺陷暴露出來，我們不難看出其人物形象表現出的善與惡、丑與美的雙重內涵。

二、項羽形象的悲劇性

透過項羽人物形象的崇高性來看，我們也不難發現與其密切相關的悲劇性特質。項羽傳奇的一生無疑是充滿著悲劇色彩的，從他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人們可以讀出項羽悲劇的兩大沖突，即項羽本人主觀目的與客觀環境的沖突；項羽本人主觀目的與他本人性格缺陷的沖突。而這兩個沖突以后者為主，前者為次，換言之，司馬遷對項羽悲劇的塑造屬于個人的“性格悲劇”。《史記》中對項羽性格的描述中，我們可以將項羽的性格缺陷歸納為七點，即：殘暴、嫉妒、見利忘義、猜忌、優柔寡斷、狹隘、愚昧。就宏觀層面而言，古人通過《史記》記述的項羽事跡將項羽人物形象的沖突歸結為一類，即：成功為項羽的主觀目的，然而在自身性格缺陷的影響之下，他最終走向失敗，在沖突不斷發展并走到極致時，項羽“自身人性的毀滅”就難以避免了。而造成項羽悲劇的內在根源，其實就是他自我意識的過度膨脹，上述項羽人物的性格缺陷僅僅是這一根源的具體表現，二者之間存在密切的因果關系。《史記》“巨鹿之戰”、“垓下之圍”等片段充分表現出了項羽這種自我膨脹的意識形態，不可否認，項羽抗爭到底的英雄行徑值得稱贊，然而當這種自我意識的膨脹超出了一定限度，那么其積極意義也會逐漸向消極影響轉變，將項羽性格中過分的個人主義缺陷表現出來。總而言之，在司馬遷筆下，項羽的悲劇性色彩十分濃烈，具體可以透過他的性格缺陷與主觀目的的沖突得到表現，他自我意識的過度膨脹是造成他悲劇的內核，在二者結合之下，我們就不難看出項羽這一人物形象的悲劇是有源可溯的。

三、圓形人物的二重性

此外，任何事物都存在正反兩極，人物性格也無一例外。《史記》描寫的項羽具有豐富、飽滿的立體形象，人物性格以自我意識的膨脹為內核，由于表現程度與外部環境影響的不同，使得這一內核的表現存在善與惡、美與丑兩個極端，進而使其模糊性得到突出。因此，《史記》中項羽這一圓形人物形象無疑具有多層次與多內涵的特征。根據《項羽本紀》，我們不難看出項羽這一人物形象主要有三對矛盾現象比較突出：

首先是正與惡的矛盾沖突。上文中提到就本質而言，項羽的殘暴即惡的表現，然而其中又不乏善的一面，他的鄙俗與崇高、丑與美通過惡與善得到造就，其中肯定意義與否定意義并存。例如《史記》中斬殺宋義這一片段中，我們就可以清晰地看出項羽復雜的人物性格。出于嫉妒心作祟，項羽斬殺宋義，從中可以看出項羽嫉妒、兇殘并且假借王命，擅自專權這些惡的一面，而項羽的言行中也可以體現出他善的一面，例如對士卒的關懷，對戰局的全面考慮、對義帝的責任心，相較于宋義，項羽高瞻遠矚的思維顯然是值得稱道的。因此不得不說，項羽在《史記》中的人物形象無疑是正與惡相交織，美與丑相融合。

其次是雄壯與秀美的交織。就審美范疇而言，雄壯與秀美顯然具有截然相反的意義，秀美表現出的是細膩、嬌小以及嫻靜等特點，而雄壯則以陽剛、大氣為主。而二者相結合卻恰恰表現出了中國古代文學中項羽復雜、豐富的人物形象。在《史記·項羽本紀》中，項羽身上的秀美之氣也得到了充分體現，根據一些片段記載，項羽的性格有著審時度勢、粗野中見精明的特點，例如與章邯盟約之中，項羽對形式差異的細致分析而對計策進行制定與調整，恰到好處地彌補了自己的空虛，這顯然將其巧變、秀美的氣質表現出來。雖然項羽具有“鷙猛”的性格特點，但是他的頭腦也并不簡單，其思維也有細微之處。又比如《史記》中描述 “霸王別姬”的片段，項羽兒女情長的一面也充分地展現給了讀者，此時的項羽不僅是個末路英雄，同時他詩人般的浪漫氣質也彰顯出來，透過“悲歌慷慨”、“泣數行下”流露出了他的真情，項羽的秀美也通過英雄不舍美人這一畫面展現得淋漓盡致。

此外，崇高與滑稽的組合也是項羽人物形象的一大沖突。我們以項羽形象中的滑稽因素展開研究，可以看出，項羽滑稽的一面主要可以通過他愚不自知的性格缺陷得到表現。在面對失敗時，項羽總是歸結于天命，將自己的愚蠢與無知向他人炫耀，對自己的悲慘毫無自知，還將這種愚昧展現給他人，可見其悲哀之深，讓人感到滑稽又可笑。因此項羽這一人物形象在具有崇高特質的同時，也充斥著滑稽的一面，可謂悲喜交加。

總而言之，在《史記》中，項羽形象的二重性特點十分鮮明，透過正與惡、雄壯與秀美、崇高與滑稽三個方面，作品中項羽形象的復雜性與多樣性得以構成。當然，在《史記》其他篇章中，我們也可以發現項羽的一些缺陷與弱點，司馬遷通過不同形式的手法，在相關歷史事件的記述下，對尖銳的矛盾沖突加以利用，將項羽人物形象描寫更加飽滿而豐富，對于后世文學作品對項羽人物形象的塑造而言，無疑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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