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訪問
——愛潑斯坦在延安

文劉肅勇

艱難的訪問
——愛潑斯坦在延安

文劉肅勇

伊斯雷爾·愛潑斯坦，1915年4月20日生于波蘭華沙，猶太人，在家中是獨生子。父親拉薩爾·愛潑斯坦是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猶太勞動同盟”的骨干分子，1906年曾代表“猶太勞動同盟”參加在倫敦召開的俄羅斯社會民主工黨第六次大會，后因反對俄國沙皇遭逮捕入獄。母親索尼婭也是“猶太勞動同盟”成員，16歲因參加俄國革命活動，被流放西伯利亞。愛潑斯坦的祖父和姑姑都是遭希特勒法西斯殺害的，所以愛潑斯坦稍長就對侵略與壓迫者有著本能的反抗與憎惡，天生同情受剝削受迫害的勞動群眾。

愛潑斯坦出生不長時間，全家離開波蘭，去日本居住。1917年十月革命勝利后，他的父母本想從日本神戶移往俄國，因中途變故停留于中國東北的哈爾濱。愛潑斯坦5歲時，全家人移居天津，他在天津進入外國人開辦的天津文法學校讀書。該校全英語授課，愛潑斯坦在家中多用英語或俄語同父母談話，由此久住天津的愛潑斯坦從未得到中文的系統教育，從15歲起就從事新聞報道與編輯工作的愛潑斯坦，始終不能熟練地用漢語寫作。

愛潑斯坦在中國親見了中國人民遭受的苦難，并深表同情，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他堅定地與中國人民站在一起。

1938年，愛潑斯坦在廣州結識了宋慶齡。日本占領廣州后，在香港的愛潑斯坦受宋慶齡的邀請為她領導的保衛中國同盟的宣傳刊物——《保盟通訊》撰寫稿件，后轉任主力編輯，直至1941年底，出刊36期，日本占領香港后《保盟通訊》停刊。《保盟通訊》的出版發行，使華僑和海外各地朋友了解了中國抗日戰爭的真實情況，推動了海外的援華活動，也使世界各國人民相信中國有能力戰敗日本侵略軍，愛潑斯坦功不可沒。

1942年，愛潑斯坦從香港來到重慶，與英籍的邱茉莉結婚后，繼續在宋慶齡領導下，為保衛中國同盟積極開展義演、義賣活動，為抗日根據地募集錢款與物資，并源源不斷地送往那里，愛潑斯坦由此贏得敵后抗日健兒的稱號，更受到中國共產黨中央的重視，特于1944年抗日戰爭艱苦年代，邀請其訪問延安。

愛潑斯坦在延安親見了延安人民充滿生機、朝氣蓬勃的景象。他在延安受到了毛澤東幾次接見，在一次單獨與毛澤東談話時，愛潑斯坦轉達宋慶齡向毛澤東的問好，并代表宋慶齡領導的保衛中國同盟提出今后將怎樣更有效地支援，毛澤東交給愛潑斯坦一張所需物品清單，讓他帶回去轉交宋慶齡。

愛潑斯坦在同周恩來親切交談時，周恩來就宋慶齡運送延安物品某些細節做了生動敘述。所募集到大宗藥品、醫療設備及無線電器材，多是利用他乘坐往返重慶與延安的飛機順便帶到延安。珍貴細小物件如牙科使用的鉆頭、外科手術用的縫合線，就放在衣兜里隨身帶回延安。

愛潑斯坦訪問延安時，還得到朱德接見，并多次深入部隊參觀訪問，親見一支代表人民利益的軍隊，得到延安廣大群眾道義上和物質上的全力支持，軍民真正猶如一家人。延安的所見所聞，深深觸動了愛潑斯坦的心靈，他決意將在延安訪問的所聞所見與所感，寫成書，介紹給全世界，便于1945年離開中國，與妻子邱茉莉回到美國并相繼撰著《我訪問了延安——共產黨領導的中國西部解放區目擊記》《中國未完成的革命》《中國勞工札記》等書。《中國未完成的革命》一書書名，乃是取自孫中山先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的遺訓。

愛潑斯坦訪問延安見聞紀事的專著，在美國用英文出版，真實地報道了在抗日戰爭艱苦年代，延安抗日根據地的人民，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對日寇進行的艱苦卓絕的斗爭，從而有力地沖破西方敵對勢力對延安的惡意詆毀，消除進步人士對抗日根據地“神秘”的誤解，為新中國成立后打破帝國主義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封鎖，起到了重大的積極作用。

愛潑斯坦的《我訪問了延安——共產黨領導的中國西部解放區目擊記》，可與美國記者愛德加·斯諾的《紅星照耀中國》，后譯成《西行漫記》相媲美，堪稱為姊妹篇。當愛潑斯坦給在印度的老朋友斯諾寄去這一新作，斯諾即時回信稱贊說：“這確是一本很好的作品。”

愛潑斯坦訪問延安時，首次聽到冼星海的作品《黃河大合唱》，印象極為深刻，他決定要將這一作品傳到美國，在全世界唱響。他先在延安手抄《黃河大合唱》的歌詞與歌譜，帶出延安，后在美國爭得到美國援華委員會朋友們的經費援助，特請美國新澤西特倫頓的威斯敏斯特合唱團，舉辦了首次《黃河大合唱》演唱會，演出震動美國樂壇。新中國成立后，從美國回到中國的愛潑斯坦，又將他在美國印刷的萊格爾版樂譜，以及他在英國翻譯的《黃河大合唱》歌詞，全部捐贈給中國音樂家協會。半個世紀后的1995年，美國一個合唱團來到北京，為慶祝抗日戰爭勝利50周年，再次啟用愛潑斯坦的原版《黃河大合唱》歌譜，公演了《黃河大合唱》這一歷史名曲。

愛潑斯坦于1951年底，接受宋慶齡特別邀請從美國來到了新中國的首都北京。從1952年伊始，他全身心投入宋慶齡主辦的英文版《中國建設》的編輯工作，在宋慶齡領導下，《中國建設》沖破西方世界對新中國的新聞封鎖，將新中國的政治、經濟、文教、救濟與福利方面的建設與發展成就，真實而又及時地傳播到西方進步人士中，愛潑斯坦為向世界宣傳介紹新中國成就再立新功。

愛潑斯坦一生熱愛中國，熱愛中國人民，1957年，這位猶太人加入中國國籍，后來升任《中國建設》主編，當選中國人民政協委員，晚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2005年5月26日，胡耀邦稱譽為“堅貞的國際主義戰士與忠誠的愛國主義公民”的愛潑斯坦，在北京逝世，終年91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