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 醉
境界 深度
——從“催化雞”談“吹畫家”
文/陳 醉
據說國外一些養雞場使用激素,僅四十多天雛雞就“催化”成了肉雞。藝人們很羨慕,大概受此啟發,名家、大師來一個“速成”。果然奏效,一些電視節目不就是一夜間就造出“星”來了嗎?一些畫家幾經炒作,不也成了什么“王”嗎?看來把自己“吹化”成“名家”“大師”還不一定需要四十天呢。

陳醉 惜花 138cm×68cm 2013年
二十多年前“速成”的成本就更低了,花點錢在那些整天發信函、打電話纏著你當“名人”的“詞典”里載個條目就成“名人”了。愿意花外匯的,還可以在洋詞典里變成“世界名人”。記得一位自稱是什么院長的畫家,說是“世界美協”的會員,求我介紹他入中國美協。我說你已經是“世界美協”的會員了,就不必再入中國美協了。有些人為了推銷自己,什么銜頭都敢自封,名片上一大串很唬人。掛個“畫家”還勉強,因為這可以是一個“職業”的區分。掛上一個“院長”也未必有人深究,那只是個“職務”的名稱。因為任何人都可自封院長,至少四合院的“院長”總可以吧?那位“世界美協”會員估計就是這類院長,因為名片上的電話號碼后面是“李大娘傳呼”。那年代電話還未普及,能有傳呼電話也算夠氣派的了。但是,有的人竟堂而皇之掛上教授、研究員甚至院士,就太容易露餡兒了。因為這些是“職稱”,必須經國家有關部門評審、聘任的,并不是有“院”即可稱“士”的。華君武有幅漫畫,畫小女孩跳橡皮筋,嘴里唱著“我是幼兒院的院士”,諷刺的就是這些人。還有,當今遍地都是大師,這股風也是外面吹進來的。記得一次參加接待一個海外的畫界代表團,他們介紹團員時都稱某某“大使”,弄得有人以為錯接了外交代表團,后來才明白是“大師”,因口音太重誤聽了。現在除了工藝美術界以“大師”為職稱外,在純美術圈內如呼大師者大多屬調侃。至于給自己冠上“著名”帽子的就更普遍了,不過,真正著名的人是不需要“著名”的,誰見過“著名思想家馬克思”“著名詩人李白”?此外,還有一個群體性的“吹化”方式,就是“打造”畫派。開一個新聞發布會,喊一個打造某某畫派的口號,就出現一個“畫派”了。

陳醉 月光銀浪 138cm×68cm 2013年
客觀地說,想出名無可厚非,且商業炒作也是符合市場經濟游戲規則的。再說,的確也有人炒作成功,畫價飆升。也有“畫派”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人家就這樣叫起來了。現在競爭太激烈了,不出點絕招怪招吸引人們的眼球,難以露出頭角。還有一個群體不應忽視,就是所謂“體制外”的從業者,他們恐怕更依賴市場方式生存,更需要多種手段發財致富。我們有這種存在,也就有必要去研究它的存在規律。從更長遠的歷史視野展望,隨著體制改革的深化,將來藝術可能都要逐步走入市場。
不過,不管將來還是當前,藝術創作最根本的還是得遵從藝術規律,尊重具體國情。評價藝術作品有很多標準,但最重要的是兩項:境界、深度,兩者是既有側重又相互依存的。就藝術家而論,有優秀平庸之分。就藝術作品而論,有高低雅俗之分。就創作的目的而論,可以致力于主流藝術的創作,也可以熱心于市場運作。不過,我們更景仰那些能對國家、民族給予更多關注、思考而且能創作出優秀作品的藝術家,他們除了天賦以外,不論藝術技巧、文化素養都是需要經過長時間的艱苦磨礪,是絕對沒有“速成”之路可走的。歷史是公平的,真正優秀的作品不炒作也有很高的含金量,平庸低俗的作品炒作得越厲害,反倒會招來越多的鄙視。人們在呼喚力作、大師,這是需要大量的有志者執著攀登、通過時代甚至歷史的選擇才有可能出現的成果,任何人為的“吹化”都是沒有意義的。市場的“速成”,帶來了國內總體質量的下降甚至走入了普遍的低俗化,也造就了畫家的群體低能化,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注意。
再回到養雞場的故事吧。據一些參觀者談體會,說那些小雞真可憐,小腿的骨頭還未發育成熟,就被迅速增長的肥肉壓得再也站不起來了。這,也許值得借鑒。

陳醉 風清月朗人當歸 68cm×68cm 2014年

陳醉 碎雨如歌 138cm×68cm 2011

陳醉 閨密 138cm×34cm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