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和王二的快樂

■楊樹蔭/文

王一和王二的快樂

■楊樹蔭/文

王一和王二，是兩位普通的中國農民。

他們真沒有想到，自己竟能與大哲學家有一段對話，并影響了這位哲學家的學術思想。

這位大哲學家就是伯蘭特·羅素，20世紀聲譽卓著、影響深遠的英國哲學家、思想家，他一直對中國人民懷有特殊的真誠而友好的情感。

《英國精神》一書，記載有羅素先生對中國農村考察的小故事。

1924年，羅素在四川鄉村看到兩個衣衫破舊靠賣苦力養家糊口的農民，十分同情，他停下來與他們攀談。羅素問：你們有什么快樂的事情嗎？農民沒有直接回答，其中有一個問羅素：你能夠用11畫寫出兩個中國人的名字嗎？羅素思索了一會，搖搖頭說：不能。兩個農民開心地笑了起來，說，我們一個叫王一，一個叫王二，加起來就是11畫。

羅素也笑了，王一、王二已經窮得一無所有，卻還能有如此的快樂心態，他被中國農民的樂觀精神所感悟，深深認識到“快樂是沒有一個統一標準的。”

王一、王二的時代早已過去。然而，只要有窮人，便還會有王一、王二，他們依然快樂。

如今的王一、王二，有了另外一種的快樂。

他們辛苦勞作了一整天，倘若能輕松地洗一個熱水澡，換一身干凈的衣服，若還有酒，還有肉，加上一家老小或者三朋四友聚在一起，那是快活如神仙了。

他們日曬雨淋，辛勞負重了一整年，能回家過年便是快樂，闔家團聚就是快樂，喊一聲娘，叫一聲兒，更是快樂。這盼了一整年的快樂，自然快樂。

他們沒有錢，無錢一身輕，出門不怕小偷，睡覺不怕搶劫，不會有被股市套牢的心酸、投資失誤的心痛。他們若種地，有個好收成便是快樂，若打工，能掙一份養家糊口的工資，再苦再累也快樂。

他們沒有權，嘗不到權力的滋味，不會有如履薄冰的緊張、如臨深淵的恐懼，他們眼見不斷地有貪官被抓、狗官被懲，當官作威作福的風光不再，快樂；他們終于看到一些人，今天道貌岸然的裝腔作勢，明天警車呼嘯扭送入獄的下場，這樣的現世報，快樂。他們自己只要不觸犯法律，一切皆自由，自由即快樂。

王一、王二快樂無比：他們一無所有，每得一份，便快樂；他們身處底層，每上一步，便快樂；他們缺少文化，每有尊重，便快樂；他們只要全家平安健康，這天底下，便全是快樂。

王一、王二的快樂，其實就是中國農民的快樂，他們知命、認命，既無奢望，也不絕望。他們自然有各種苦，然而他們更能苦中尋樂，倘若連這些的快樂都沒有，這祖祖輩輩貧困辛勞的日子又如何活過來？

當年的羅素，感悟到了中國農民這樸實而又天真的快樂，舉世聞名的哲學家，多了一份中國民間的平凡哲學。

王一、王二的快樂，其實簡單，卻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