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眾參與理念下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研究

周文泓

摘 要：為了實現數字轉型時期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優化升級，本文從公眾參與視角切入，旨在為其提供有效的理念與路徑以創新方法與模式。本文以理論構建、文本分析與案例研究的方法梳理公眾參與的內涵，提出公眾參與理念下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主要維度與代表性實踐。基于分析，本文從立足開放政府建立公眾參與制度、創建公眾參與的組織架構與社區、設計與開放檔案信息資源體系、布局數字工具的應用策略、以最佳實踐引領大眾參與五個方面探討如何構建公眾參與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模式。

關鍵詞：檔案信息資源；檔案開發；公眾參與

Abstract：To optimize and update exploration of archive information resource in digital transformation， the paper provide perspective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so that innovative methods and model could be created. The paper take the methods of theory building， case study and discourse analysis to define public participation and best practice & dimensions of exploration of archives information based on public participation. With analysis， the paper proposed strategies to establish exploration of archive information resource based on the principle of public participation should include： public participation system in open government framework； enterprise architecture and community for public participation； designed and open archive information resource； strategy for use of digital tools； defining best practice to lead public participation.

Keyword：archive information resource；archives exploration；public participation

1 引言

隨著開放政府的深入、社交網絡等數字技術的發展、社會參與意識的增強，公眾參與逐漸得到檔案領域的關注與倡導，作為契機、理念、原則與方法用以在社會轉型與數字轉型的背景下借助群體智慧升級業務能力、提升檔案服務品質以及更加積極地參與社會建構。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2014年發布的《關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檔案工作的意見》，就鼓勵公眾作為社會力量參與檔案體制建設。

在這其中，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是公眾參與在檔案領域收獲最佳實踐與成效的主要方面之一，已形成實踐與研究成果。實踐方面，公眾對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參與包括數字化、著錄、做標簽、深度挖掘等，最有代表性的是美國的公民檔案員項目，我國也借助微信、微博等社交網絡平臺征集、補充與著錄檔案，但總體上公眾關注度、參與度、參與基數以及貢獻度都有限。研究則主要圍繞著公眾參與理念下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內涵、理念、原則、方法、手段、模式、外部環境等方面展開，例如從原則方面倡導開發的協同合作[1]，亦有研究通過檔案眾包項目來探討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參與主體、如何促進公眾參與[2]、質量管理[3]、平臺的選擇與完善等問題[4]。

然而，無論是實踐還是研究，尚未明確公眾參與的理論內涵，也未系統地確認公眾參與的框架下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模式的要素與如何構建。因而，本文將對公眾參與進行界定，通過代表性的案例分析它的維度，從而系統地總結與解讀基于公眾參與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并提出如何開展公眾參與理念下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

2 公眾參與理念下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代表性實踐

2.1 公眾參與的內涵。公眾參與被界定為公民試圖影響公共政策和公共生活的一切活動[5]，具體來說是公共權力在做出立法、制定公共政策、決定公共事務或公共治理時，由公共權力機構通過開放的途徑從公眾和利害相關的個人或組織獲取信息，聽取意見，并通過反饋互動對公共決策和治理行為產生影響的各種行為[6]。

從檔案領域來看，對公眾參與的認識與踐行主要是在開放政府的框架之中。在開放政府的建設中，公眾參與在當前得到社會治理、政務創新、文化建設等方面的重點關注，很大程度是由于公眾的群體智慧得到認可、公眾主體意識的提升、信息與通訊技術的支持。從理論上來看，N. Veljkovic 定義的開放政府的概念模型中，公眾參與是關鍵要素，表現為賦予公民決策權力和機會[7]。從實踐來看，各國政策如奧巴馬政府2009年發布的《開放政府指令》中闡釋的透明、參與、協作三大原則或是中國的陽光政府建設對公眾參與的倡議也成為中國學界認識開放政府與公眾參與相互關系的依據[8]。公眾參與的內容、形式與表現隨著社會、文化、技術的發展而變化，它有著公開、平等、廣泛、便利、依法、有序、自愿的原則[9]。

隨著社會與技術的發展，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也在不斷拓展，近年來我國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在內容上有了進一步擴展，如將信用檔案、民生檔案及非物質文化遺產納入檔案信息資源開發范疇；開發的角度也延伸到社會記憶、政府信息公開及開放存取運動；開發模式已從傳統型向智力型、用戶需求型轉變；開發策略也體現出多元合作及公益性趨勢[10]。這也從管理、技術、人員、資金等多方面向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提出挑戰，公眾參與通過貢獻知識、技能、時間、勞動力等有效分解了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在這樣的社會轉型與數字轉型中的開展難度。進一步來說，隨著開放政府建設的深入，檔案機構作為其中的一部分必然要秉持其公眾參與的原則，令公眾參與檔案事業的決策與開展，由此形成了基于公眾參與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模式以及卓有成效的實踐。

2.2 公眾參與理念下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代表性實踐。在當前的實踐中，美國NARA的公眾參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可謂在世界范圍內有著標桿示范的效應，它將公眾參與融入方方面面，包括數字化、在線目錄升級、檔案資源補充等，最具代表性的項目之一則是公民檔案員（Citizen Archivist）。自2010年出臺第一個開放政府計劃后，NARA就開始了公民檔案員的項目實踐，從做標簽、轉錄等逐漸運用于更多類型的檔案工作中，目前已有專屬平臺Citizen Archivist Dashboard和相匹配的社交媒體平臺用于開展各式各樣的工作，具體內容主要為：

（1）做標簽（Tag）。公民檔案員首先要進行做標簽工作，即對一份文件添加關鍵詞、術語和做標簽，從而推動文件查閱的高效便捷化。目前NARA做標簽的任務主要有為20世紀70年代美國的相關檔案、珍珠港事件相關材料、內戰時期的照片，以及NASA的航天項目有關航天飛機的內容做標簽[11]。

（2）轉錄（Transcribe）。公民檔案員還需要進行檔案的轉錄工作，即對國家檔案館目錄中成千上萬的數字化檔案進行轉錄。轉錄工作可以提升搜索結果的準確性以及歷史檔案獲取的高效性。目前，NARA的轉錄任務主要有關于肯尼迪遇刺事件、前第一夫人埃莉諾·羅斯福等方面的檔案[12]。

（3）歷史中心（History Hub）。歷史中心是由國家檔案館管理的一個試驗性的眾包平臺，目的是為了向對歷史文件感興趣的用戶提供更好的交流與服務并為其他機構提供發展經驗。它由家譜、開放政府、轉錄、立法文件、總統文件等不同社區組成，并由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擔任社區管理者，歷史中心通過提供討論板、博客等工具將專家和對美國歷史感興趣的研究者集中起來推動公民參與[13]。

（4）共享照片（Upload and share your photos）。公民檔案員可以在Flickr上傳和分享照片。在美國，研究者每天都可以在全國各地的研究室掃描和影印國家檔案館的檔案。因此，公民檔案員能夠在Flickr國家檔案館公民檔案員研究小組里分享尚未在網上公布過的國家檔案館檔案的數字復件[14]。

（5）編輯文章（Edit articles）。公民檔案員還可以在維基百科上編輯文章，這有助于完善維基百科上與國家檔案館檔案相關的內容[15]。維基項目重點在與公眾共享國家檔案館的資源，也為提高維基百科上國家檔案館相關主題的覆蓋率。

3 公眾參與理念下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維度

3. 1 數字化與多元化的檔案信息資源。基于公眾參與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關鍵是要有可參與操作的對象，這意味著要做好資源準備以滿足公眾的檔案需求與提升參與意愿：第一，資源的數字化。資源的數字化在于突破時空的限制連接參與群體。NARA的公民參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項目如著錄、做標簽等項目都是以數字化戰略與行動同步支持，為其提供豐富的開發對象。第二，資源的多元化。公眾參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很重要的一點在于他們對檔案信息資源的需求與興趣，這就要求資源多元化，可以涉及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領域，從而以豐富、有趣的資源吸納公眾參與。

3.2 多樣化的貢獻形式。基于公眾參與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中，參與主體的貢獻有不同的形式，主要分為：（1）決策型。通過反饋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戰略、政策、指南、規范等，幫助完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相關制度。例如，NARA在Github公布的社交媒體戰略公眾可以提供相關意見，其中就包括檔案信息資源的開發規劃。（2）數字挖掘型。這包括檔案信息資源的著錄、做標簽、轉錄等，可用于挖掘檔案信息資源的內容，提升檢索質量和智能應用。（3）資源補充。主要有兩類方式，一種是公眾依據檔案機構所開發的檔案信息資源補充相關的檔案，例如近些年較具代表性的反映地區文化與事件的檔案往往有大量來自公眾。另一種則與做標簽、著錄的內容主要源于檔案本身已知信息不同，對檔案資源的內容補充主要是由公眾幫助補充檔案的背景、內容或是幫助解讀檔案。

3.3 協同參與的主體。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中的公眾參與所要求的主體協同化包括三層含義：第一，公眾參與是以社區/社群化的形式進行。這意味著公眾在這其中是一個群體概念而非個人概念，有不同的興趣、技能、關注點和任務要求，不同類型的公眾會形成不同的社區/社群，以群體力量共同完成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不同任務，例如政策修正、檔案著錄或是資源補充。第二，檔案機構與公眾要形成互動互補的協作關系，檔案機構作為任務的發布方與專業技能的咨詢者、輔助員以及訓練師，既要控制與組織好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目標、任務、流程以及制度，也要幫助公眾提升與規范相關技能，公眾則作為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重要執行者依據要求開展活動并適時反饋。第三，參與主體內部通過協作達成決策或行動的最優化，這主要是指在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中，無論是對制度、規則還是開發行動的決策，內部能夠通過協作形成互相糾錯互相補充的機制，從而保證任務的完成度與完成質量的優化。

3.4 充分應用的信息技術。檔案信息資源開發要實現全面與深入的公眾參與就在于有足夠的平臺與工具支持：第一，平臺的在線化。即要為公眾參與提供便利與充足的在線空間，能夠實現數字化資源的在線開發。這既可以設計與開發自建平臺，提供專用模塊，例如NARA用于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公民檔案員項目就在其官方開辟的自建平臺citizen archivist dashboard，也可以應用第三方平臺，例如社交媒體或是互動網站就廣泛應用于各國與地區檔案機構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第二，工具的數字化與智能化，相比于人工的各種操作，為了廣泛吸納公眾參與且減少不必要的消耗，應用數字技術的輔助也是必要的。

3.5 “利用化”的開發。基于公眾參與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具有雙向性，對應于生產型用戶或produser，檔案信息資源開發能夠實現廣泛公眾參與的重要前提是，它是以滿足公眾的檔案利用需求為前提的。在利用檔案的過程中，公眾可以更好地認識與理解檔案的價值，也能夠發現當前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以及檔案信息資源本身存在的不足，因而能夠在互動開放的情境下貢獻相應的知識、資源等，以利用來推進開發，又進一步提升利用質量與體驗，從而形成良性循環。NARA等檔案館都在相應地開展歷史檔案資源的共享項目，往往也在這樣的項目中開辟了互動和參與的渠道，使檔案用戶變成參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主體，從而形成卓有成效的基于公眾參與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模式。

4 基于公眾參與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模式構建

當前，各國在開放政府或智慧城市的統籌下開發檔案信息資源，開發過程中面臨數量過于龐大、數字挖掘難度大、工作人員對檔案內容了解有限、難以完成部分決策等問題，公眾參與以群體智慧和勞動的方式提供了有效解決問題的思路與方法，在公眾參與的理念下開發檔案信息資源成為各國檔案機構的策略，提出參與式檔案館的美國設計與開展了各類公眾參與項目旨在實現全數檔案資源的數字化與在線利用，我國也在檔案事業“十三五”規劃中將公眾參與納入要點。然而，基于公眾參與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模式還有待更加系統地開展，從而解決管理、技術、理念、組織機構等方面的問題，本文認為，構建可從政策、開發主體、開發對象、技術、標準五個方面著手：

4.1 政策：立足開放政府建立公眾參與制度。檔案機構的公眾參與活動與開放政府作為政府建設方向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公眾參與不僅是開放政府的三大原則之一，更與透明、協作的原則互相補充與支持。公眾參與的整個制度體系將以開放政府為支持，既是以開放政府為目標獲得法律、法規、政策以及組織上的支持與相應的資源投入，更是在開放政府的理念與方法論下設計整個制度框架。因而，為了構建與完善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中的公眾參與，應當通過研究與明確開放政府的具體內涵，例如在我國需要研究《政府信息公開條例》《2015年政府信息公開工作要點》《關于全面推進政務公開工作的意見》《關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檔案工作的意見》等政策，理解開放政府以及公眾參與的內涵與相互關系，一方面既要從中探索在開放政府的框架下公眾參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目標、對象、內容、形式與重難點等，另一方面也要參照開放政府建設的規劃來構建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公眾參與的定位、戰略、指南、規劃、行動計劃等。

4.2 主體：創建公眾參與的組織架構與社區。檔案信息資源開發能夠得以實現公眾參與依托于兩個方面：一是檔案機構內部認同公眾參與且形成公眾參與的組織文化；二是檔案機構與社會連接對話，形成社會范圍的公眾參與文化。這就在主體方面要求開展兩方面的行動：第一，檔案機構內部形成適應于開放政府與公眾參與的組織架構，較為有效的策略是形成開放政府與公眾參與的領導小組，用以制定相關的策略、行動計劃、流程，主導與監督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相應項目與活動的開展。在NARA的公眾參與項目中，依據開放政府組織架構調整與所設立的開放政府小組在公眾參與理念普及與活動開展的過程中有著重要的領導與支持作用。第二，以公眾為主體構建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社區，尤其是在線社區的建立。為了更好組織公眾參與，形成統一的力量，檔案機構應當引領社區建設，以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為契機與連接點，建立起有知識、有技能、有興趣、有需求的公眾社區，共同探討與開展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活動，從而提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公眾覆蓋面、關注度、參與度與完成度。

4.3 對象：設計與開放檔案信息資源體系。公眾參與的直接對象與需求實現的落腳點都在于檔案信息資源，公眾參與更是以信息與數據的開放為前提，因而檔案信息資源的開放是關鍵，且這些開放的信息資源應成為有設計的體系。具體來說：一方面，加快檔案信息資源的開放，這是要拓展開放種類與提高全文開放的比例。檔案的數字化項目在各國與地區都在不同程度地開展，盡管可以借助外包公司以及數字工具處理多數人工操作，但是深度的內容挖掘依舊需要人力的大量參與，公眾參與是其中的一種解決策略。這意味著檔案信息資源對公眾參與的開放不再僅限于單向利用與在線目錄，而更多的是全文開放，并借助公眾的力量來完成對內容的挖掘。另一方面，要依據檔案機構的整體工作規劃、戰略以及社會需求有側重、有布局、有步驟地設計引入公眾參與開發的檔案信息資源體系，將檔案機構目標、社會發展與公民利益結合，擴大公眾參與的同時推進檔案事業發展。

4.4 技術：布局數字工具的應用策略。技術是不可或缺的構件，無論是公眾參與的空間，檔案信息資源的開發工具以及成果的呈現，無一不需技術的支持，這要從三個方面部署數字工具的應用策略：第一，公眾參與的空間。這主要是借助網絡平臺，可以檔案機構自建或是依托第三方網絡平臺服務商，作為公眾參與開發檔案信息資源的虛擬空間，其功能主要用于用戶管理、用戶互動、任務發布、任務管理、任務操作、平臺管理等。第二，公眾參與開發的輔助工具。例如，為了更好提供輔助以及及時分析與整合公眾參與錄入的各種數據，NARA在視頻的整理上提供了NARA AVI編輯程序工具（NARA AVI MetaEdit Tool），提供嵌入、編輯、導入和導出元數據的功能，有助于規范文件格式，便于管理、整理和開發。第三，開發成果的可視化工具。適當地將檔案信息資源成果以可視化方法呈現，檔案機構現在往往借助第三方平臺提供的工具或平臺呈現資源以吸引公眾參與，例如基于地理信息的圖片社交網站historypin、3D展覽網站谷歌文化研究所等得到NARA的廣泛應用。

4.5 標準：以最佳實踐引領大眾參與。公眾參與得以落地極為重要的是需要專業上的指導與輔助，除了在主體層中應當由檔案機構在構建社區時設定一定的專業人員提供專業上的幫助、輔導和訓練，往往也需要由一部分公眾一同形成最佳實踐，形成更適合于公眾參與的指導，普及于更廣的群體中，從而全面與深入提升公眾參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專業度與質量。因此，在公眾參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中，應當有序拓展與構建相應的社區，及時評測公眾參與的質量，結合任務定期選定并發布最佳實踐，用于說明公眾參與檔案信息資源開發的流程、環節與規范，在提升公眾參與質量的同時也能形成對參與的有效激勵。

5 結語

總的來說，檔案信息資源開發有許多內容可供探討，在機遇與挑戰并存的當下公眾參與是社會、文化與技術發展的必然要求，它將提供有效的解決路徑。就目前的研究與實踐來看，它在各國家與地區正納入不同的進程。同時，它還處于初步探索時期，功能、環節、流程以及機制都有待探討與完善，為未來的實踐與研究提供了廣闊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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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NARA. Edit Articles [EB/OL]. [2017-1-20]. https：//www.archives.gov/citizen-archivist/edit

（作者單位：四川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來稿日期：2017-0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