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與秩序的內在理路探尋

摘 要：“法治和秩序”在當代政治話語體系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秩序和法治往往是一枚硬幣的兩面，因為強有力的秩序通常意味著更有力的管制和對違法犯罪更嚴厲的懲罰。法治與秩序不僅僅依賴外在力量的約束，更需要探尋兩者之間的內在理路，以尋找到更好地契合點，推進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進程。研究中華傳統文化中的法治理念，探尋其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法治的內在關聯性、沿承性，從這一基點出發以更加全面的探究法治與秩序的內在理路。

關鍵詞：法治與秩序 內在理路 黃老學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視域中的“法治”可以發現中國傳統文化中法治思想的印記。誠然，對于我國傳統的法治思想，我們需要摒除糟粕、汲取精華、結合當下、學以致用。而正是在這不斷地繼承和超越過程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的法治精神得以豐富和發展、積淀和弘揚。

一、流變與審視：黃老學中法治與秩序的內在理路

1、黃老法治思想

從黃老學對法治的客觀性、穩定性、可靠性、確定性與賢能的主觀性、不穩定性、不可靠性、不確定性的對比中，我們看到了它偏愛法治、抵制賢能的一個重要理據。在黃老學看來，法治是客觀的、穩定的和確定性的統治，而賢能之治則極易受主觀性和不確定性的影響。黃老學者主張法治、排斥賢能。黃老學者將法律類比為人類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度、量、衡，為了強調法律制度的客觀性、準確性和穩定性。黃老學承認世代有圣賢也許世代就可以有治世，這只是在理論上的論斷，但歷史的事實和經驗向他們證實這是不可能的。黃老學認識到了圣賢的稀缺，認識到了人性的陰暗面，認識到了“人心”的復雜性，認識到再有理性的人在社會政治事務中都難免受到他們的激情、喜怒、隨意性的制約。因此，良好的秩序不能期望通過圣賢來實現，而只能憑借客觀的、穩定的和可靠的法治來達到。

“趨利避害”、“好生惡死”的“人情模式”是黃老學將人追求自我利益的這種自然之情所化約的一種形式。涉及到了儒家與黃老學對人性的不同認知，我們可以看到，法治治理的普遍性和周全性，執政者個人賢能的微小和不足，會因二者與人性的關系而截然不同。在人的真實性情，不是利他的，而是利已的，這是黃老學的觀點，特別是像韓非子所說的那樣，人都有計算之心，哪怕是親情的父子之間也是這樣。

2、黃老學法治與秩序的內在理路

“太上，下知有之”，等而下之的其他治理是：“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1]是老子對于秩序衡量提出的一個標準。意思是說，最好的治理是從等而下之的愈下、愈惡劣的治理來說，小國和大國要做到“下知有之”，都需要用柔和的不干涉、不強制的“無為”治理原理。在如何建立良好社會政治秩序和生活的方面，黃老學進一步發展了老子的思想，設想出了法治之下的“至世”

黃老學還提出了一個非常理想化的社會秩序和共同體生活目標，這就是我們在《韓非子·大體》篇（此篇也收錄在《慎子》中）中看到的“至治”理想。黃老學注重當下、務實，是我們對于黃老學說的一貫評價，黃老學追求國家獨立、富裕，兵力強大，追求直接現實的目的，所以我們說它是一種現實主義和實效主義的哲學。越來越多的學者去探尋黃老學設想的良好秩序和共同體生活。它描繪了一種可期的、可控的、治理的最好的秩序和生活，即它所說的“全大體者”、“至安之世”、“治之至”的理想狀態。為此，黃老學設想出了環環相扣的治理模式，即君王遵循自然法和法律制度，遵循百姓的性情和意愿，百姓就能夠作出自己的選擇，實現他們的愿望。基于這種解釋我們可以從兩個方面來理解黃老學說的精髓。首先黃老學自身認為，他們所設想的良好秩序和社會良性發展的期許，他并不認為是烏托邦式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其次，黃老學說不僅僅是為了君主個人的利益，也為了貧苦大眾，它也有政治理念和良好的秩序期待，是有政治理想的政治現實主義

黃老學批評儒家尚智的內在理路和邏輯是怎樣的呢？首先，他窨井了良好秩序所需要的看來更高的“道”和“德”的原則，也引進了“無為”的原則。有了這些原則，怎樣治理和構建良好的秩序？在黃老學看來，依據作為萬物之普遍根據的道和德的普遍理性去實行無為之治，依據普遍性的制度去治理，就能達到“無不為”的最好秩序。

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法治與秩序的內在理路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指出：“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必須立足中華優秀傳統文化。”[2]“法治”是黨的十八大報告中提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社會層面上的價值追求，集中體現著社會主義的法治精神。我國傳統法治思想的深厚積淀一定程度上內含了社會主義法治建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涵養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研究中華傳統文化中的法治理念，探尋其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法治的內在關聯性，對于進一步貫徹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精神、全面推進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進程具有重要的意義，將有助于我們更好地弘揚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和依法治國的偉大方略。

早年，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要深入開展法制宣傳教育，在全社會弘揚社會主義法治精神，引導全體人民遵守法律、有問題依靠法律來解決，形成守法光榮的良好氛圍。”[3]秩序的道路離不開法治，好的秩序的邊界就是法治。沒有法治就沒有秩序秩序，只有被納入法治的框架內，才有存在和持續的可能。在“法治”思想我國已有著深厚的發展歷史，這也是“法治”之所以成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組成部分的內在理路。當代我國法治發展歷程已近四十年的歷史，“依法治國”作為一項基本國策，已經融入國家治理的靈魂之中。無論是在理論方面還是在實踐方面，都得以被完整闡釋。

三、法治與秩序的內在理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法治對傳統文化中法治思想的繼承和超越

1、法治：基于黃老學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思想沿承

法治地位。法律實際是一種工具的存在。管子曾提出“法者天下之儀也”[4]，正表達的法律工具主義思想。無論在傳統社會還是當代中，法治一直以一種工具方式存在。比如為了維護國家政權建設和經濟社會秩序的穩定，需要通過法的強制力來，用法的懲戒、管理和激勵等功能來管理國家，從而為政治服務。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的法治精神需要人們真正的信仰，就必須有其“文化根基”——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法治思想，這也是推進全面依法治國的必要條件。

法治的實質。法治是基礎價值是秩序，人的社會性體現為秩序。法治是人類社會發展的一種必然要求，康德提出：“大自然迫使人類去加以解決的最大問題，就是建立一個普遍法治的公民社會”，何謂“法治”？亞里士多德認為，法治應當具備兩大基本要素，即法律的至上權威和法律本身的優良。他的具體表述是：“已成立的法律獲得普遍的服從，而大家所服從的法律應該是制定的良好的法律”。《牛津法律大詞典》把“法治”看作是一個“無比重要的，但未被定義，也不是隨便就能定義的概念，它意旨所有的權威機構，立法、行政、司法以及其他機構都要服從某些原則。這些原則一般被看作是表達了法律的各種特征，如正義的基本原則、道德原則、公民和合理訴訟程序的概念，它含有對個人的至高無上的尊嚴的尊重。”綜上所述，形式法治要求法律的明確性、統一性和普遍適用性；實質法治要求法律必須體現公平、正義、自由和尊嚴的要求。形式法治追求法的形式平等性，主張同樣的問題同等對待，實質法治追求的是法的實質平等，強調不同問題區別對待，因而注重結果平等。形式法治把效率置于優先的地位，實質法治把公平置于首要地位，認為公平是第一位的價值選擇。

2、秩序：基于黃老學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思想沿承

秩序是法治的基礎性價值，是法治其他價值的基礎。一個生活混亂的、沒有保障的環境，肯定是無序環境，在這種環境下人類社會也無法存續。

在價值論意義上，法治具有自由、正義、平等、公平、效率、秩序等多種價值，在這眾多的價值中，法治的秩序價值是更為基礎性的，是法治其他價值的前提和基礎，而法治其他價值是法治秩序價值的發展和目的。因為秩序是與法律相伴的基本價值，一個沒有秩序的社會，人的生存和安全都會受到威脅并缺乏保障，人的自由、正義、平等、公平、效率等需求就更難實現了。因此，一種法律或法律制度可能并不追求所有的法治價值，但它不能不追求秩序價值。由此看來，法律與秩序之間有著內在理路，提法律必然會有秩序與之對應，“秩序是法律所追求的重要價值目標和基本價值之一。”[5]所以，秩序必然成為法治的基礎價值。

3、法治和秩序：基于黃老學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思想沿承

儒家主張尚賢論，道家主張反智。反智主要是反帝王之智，而不是反百姓之智。《莊子·天下》篇的作者評述他們慎到的思想，就鮮明的強調了反智論的傾向。荀子批評當時有影響的六種學說和十二位哲學家的片面性，這些哲學家都受到蒙蔽，被“法”所蒙蔽而不懂得“賢能”的作用——“慎子蔽于法而不知賢”。

那么，又該憑借什么治理和構建良好的秩序？黃老學引進“無為”的原則，甚至“道”和“德”的原則，主要是為了擺脫儒家面臨的困境。“無為”與“自化”之間是因果關系。但黃老學在治理體系中將吸收了法家所重視的法律，并且加了制度規范。按照“道生法”、“事督乎法，法出乎權，權出乎道”和“憲律制度必法道”的說法，“法”是出于“道”，它必須遵循“道”的原則。

“法治和秩序”在當代政治話語體系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秩序和法律往往是一枚硬幣的兩面，因為強有力的秩序通常意味著更有力的管制和對違法犯罪更嚴厲的懲罰，現代政治共同體的生存、維系與發展仰賴于法律和秩序的存在。問題是如何去實現這樣的政治理想？良好的秩序如何可能？這是根本的問題。探尋兩者之間的內在理路，對于全面推進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進程也具有重要的意義。

參考文獻

[1]《老子》第17章.

[2]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集體學習時強調：把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凝魂聚氣強基固本的基礎工程[N].光明日報，2014-02-26.

[3]習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四次集體學習時強調：依法治國依法執政依法行政共同推進法治國家法治政府法治社會一體建設[N].光明日報，2013-02-25.

[4]姜濤，管子新注[M].濟南：齊魯出版社，2006：383.

[5]陳金釗.法理學：本體與方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1996.

作者簡介

李靜，1989.02.24，山東臨沂人，中國海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015級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專業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