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眼看世事（之一）

徐文

北國春城，3月初還是春寒料峭，時常雪花飛舞。但是，年輕人也許被漫長而寒冷的冬天壓抑久了，不顧老人們的勸說，迫不及待地穿上了單薄的衣衫，男生女生都把褲管挽起一截，露出腳脖兒來。上了年紀的人都看不慣，但也只能嘮叨：春天地下涼氣往上返，凍人不凍水，年輕時這樣嘚瑟，等老了就有病找上來了，不用不聽我們的話，這是我們活了多半輩子總結的經驗，我們的老輩人也是這么告訴我們的……

嘮叨歸嘮叨，嘮叨是擋不住年輕人對美的追求的。而如今跟風追求的一些所謂的美，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別的代價暫且不說，單說自私的人給別人帶來的不便。

就是在這樣一個春寒料峭的日子里，我休息時去了浴池，泡了個熱水澡。當我從浴池出來走到大街上的時候，我很慶幸自己穿了羽絨服。因為在浴池里出了汗，頭發也沒干，如果不穿厚的羽絨服，不把羽絨服的棉帽子扣在頭上，被冷風一掃蕩，必定感冒無疑。

我在路邊等來一輛出租車，說明了路線，司機同意我上車。車前副駕駛位置坐了個女孩，扎著厚圍脖，戴著絨線棉帽子，身上卻穿著單薄的呢子大衣。這位年輕的女乘客和司機聊著天，好像講的都是她大學里的事情。我坐到后座位上，松了口氣，總算可以把棉帽子摘下來，讓我在浴池里泡完后的身體和頭發自然干吧?？稍诔鲎廛囎叱霾贿h的時候，我前面的女生把車窗打開了。本來車里還開著暖風，這樣一來，外面的冷風把坐在后座位上的我吹了個正著。我客氣地說：“這么冷的天，不能開車窗吧？”那女生沒有說話，司機也沒有說話，他們自顧自還在聊著。我仿佛就是車窗外進來的空氣。但我堅信他們都聽到了我的話，因為他們聊天的話我聽得很清楚。

我只好把羽絨服的棉帽子又扣在了頭上。

又走了一段路，年輕女生下了出租車。我坐著繼續前行。我這時又憋不住了，問司機：“你認識她？這個年輕人也太自私了，自己扎著厚圍脖，戴著棉帽子，就不管后面乘客的死活。大冷天開車窗，這個季節我們這個城市出租車有行駛中開窗的嗎？你怎么不管她？”司機斜我一眼，說：“惹不起?。∵@個大學生，說我給她繞遠了，要投訴我。我不怕投訴，可我耽誤不起時間?。]看我一個勁兒地跟她套近乎嗎？”

我不知道該跟司機說什么，我只是在心里想：以自我為中心，只考慮自己好受還是不好受，不去考慮自己以外的事情，算不算自私呢？（責任編輯 武原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