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資料看軍紀

魯勇

摘 要：本文通過大量的歷史圖片和文字資料，對國共兩軍在不同時期的軍紀進行了比較，總結出因為共產黨領導的人民子弟兵因為有“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鐵的紀律，對人民、對軍紀的敬畏，贏得了人民群眾的高度信任。而國民黨軍隊因為“軍紀廢弛、殘害民眾”，無論是和共產黨作戰時失敗，還是抗戰時打敗仗，軍紀問題成為其導致失敗的重要原因。

關鍵詞：歷史資料；軍紀；人心向背

在孟良崮戰役紀念館，有一幅1947年5月戰役過程中的照片，在一家農戶門外，一群解放軍戰士帶著戰斗的疲勞井然有序地和衣而臥，沉沉睡去，這張照片的說明詞是“老鄉不在家，開門就犯法”。看到這里，不由得讓人對解放戰爭時期人民子弟兵嚴明的軍紀感到非常敬重。

還有一副描述平津戰役解放軍進入北平時的圖畫。1949年1月31日，四野第四十一軍先頭部隊在軍政委莫文驊將軍率領下，深夜里從西直門、德勝門開入北平城里，正逢酷寒下雪天。部隊沒有驚動百姓，官兵們和衣睡在街兩旁屋檐下、過道里。次日，居民開門發現解放軍入城在雪地露宿，秋毫無犯，極為感動。不久，毛澤東進北平聽葉劍英市長講了這件事情后，甚為動情，特地委托朱老總去看望這支部隊。遺憾的是，當時沒想到要拍下官兵露宿飄雪街頭的照片。

上海戰役期間10萬大軍露宿街頭的照片應當說是舉世聞名。上海戰役之前，總前委制定的《入城守則》中，最重要有兩條：一是市區不使用重武器，二是不入民宅。對不入民宅，有的干部想不通，問：“遇到下雨，有傷病員怎么辦？”陳毅堅持說：“無條件執行，說不入民宅就是不入，天王老子也不行！”毛澤東看到情況報告，高興地說了4個“很好”。當三野主力5月27日夜里攻入上海市城區，十萬大軍全部露宿街頭，使國內廣大人民及海外各國對正確認識即將誕生的人民共和國，不能不刮目相看。美國的中國問題專家鮑大可談及這張照片時說：“我認為這是紅色中國的第一張‘上海公報。”

正是因為人民子弟兵對人民、對軍紀的敬畏，才贏得了人民群眾的高度信任，形成了軍民“魚水難分一家人”的骨肉親情，進而有了人民群眾“用小米供養革命、用小車把革命推過長江”的神奇力量。而國民黨軍，在歷史上曾因軍紀太差，對民眾如狼似虎，可能是取其與“中央軍”諧音之意，被老百姓怒稱為“遭殃軍”。幾十年過去了，當年的當事人很多已經去世，有些人就開始提出疑問：這或許只是大陸處于敵對方而對國民黨的污蔑宣傳吧？事實上的國民黨軍隊，應該不像宣傳的那樣吧？

然而事實就是事實，有一副解放戰爭時期國民黨部隊公然聚眾斗毆的照片，就反映了他們軍紀渙散的事實。為此，蔣介石首先對國民黨敗壞的軍紀做過多次深刻檢討。他在1949年10月22日的演講《軍事改革之基本精神與要點》中說道：“我們革命軍，原是以愛國救民為目的，而事實的表現，不僅不能愛民，而且處處是擾民。我們軍隊每進到一個村莊，這個村莊中較好的房屋就一定被我們軍隊占領，而最好的房間，一定是我們最高的主官住，借了人民的東西不歸還，損壞了人民的器具不賠償。這樣，當然使人民對我們發生反感，而不愿幫助我們。”這是蔣介石1949年對國民黨軍軍紀的總結。但他這次并不是第一次抨擊國民黨軍隊的軍紀問題。

在1944年2月14日的“第四次南岳軍事會議訓詞”中，蔣介石說道：“據一般民眾的報告，在益陽長龍鄉以東的地區還沒有什么，到了該鄉以西一帶，就有許多散兵游勇，甚至有連排長率領，強占民房，調戲婦女，翻箱倒篋，殺豬宰羊，試問這種行為與軍閥時代的部隊有什么分別？又第三師退出德山經過朱家站時，因當地民眾逃散，見一家只有數人在內，怪他不辦招待，其連長某，就火焚民房，這樁事不知你們軍長師長知道不知道？”

其實早在1938年1月11日，蔣介石就已經認識到這個問題，他在《對抗戰檢討與必勝要訣訓詞》中說：“在沒有開戰以前，一切危險困苦艱難挫折的情形，我都已料到，但決不料我們的軍紀，會敗壞到這步田地！在北方作戰的情形，我只聽得說，在上海作戰的實況，我親眼看見，一切的失利潰亂，搶劫擄掠。”這說明國軍當年對百姓的搶劫擄掠是他“親眼看見”的，不僅如此，他還說：“軍風紀敗壞不堪，招致民怨，為中原會戰（指1944年豫中會戰）失敗的主因。”從中可以看出，國民黨的軍紀敗壞已經成為打敗仗的主要原因了，這一點蔣介石已經深刻認識到。

而不僅是蔣介石一個人，其他國民黨軍官也相繼提到了國民黨軍紀渙散的問題。如第二兵團總司令張發奎曾經這樣描寫抗日戰爭時期的正面戰場：“軍紀不良，民眾逃亡。查此次各部向九江附近集中時，因運輸困難，戰時增設部隊又驟難足額，沿途鳴槍拉夫，搜尋給養，不肖者且強奸擄掠，軍行所至，村社為墟。職由陽新徒步經瑞昌到九江時滿目荒涼，殆絕人跡。民眾既失同情之心，軍隊自無敵愾之志。如此而欲其奮勇殺敵，自不可能。”陸軍一級上將陳誠曾經這樣回憶國共戰爭：“幾年來剿共勞而無功的原因之一，是因為剿共部隊良莠不齊，甚至有的腐化惡化，為人民所痛恨，致共區有‘寧可給匪殺，不可給兵扎之語。以這樣比共軍還可怕的兵剿共，人民只能估計眼前的利害，當然寧愿為共軍所裹挾，而不愿幫助國軍剿共了。”歷史學家、美籍華人、曾任新編第一軍上尉參謀的黃仁宇這樣寫道：“只要有機會，他們可能從村民處偷來一只狗，放進鍋里煮，整只吃干凈。”

陳誠分別是國民黨軍隊中雜牌、嫡系的高級將領，黃仁宇則是國民黨軍隊中的中下層軍官。也就是說，國民黨軍隊從上到下，無論對蔣介石的親疏遠近，都承認國民黨軍隊存在嚴重的軍紀、擾民問題。而且幾乎不約而同地認為：無論是和共產黨作戰時失敗，還是抗戰時打敗仗，軍紀問題是導致失敗的重要原因。如“民眾既失同情之心，軍隊自無敵愾之志。如此而欲其奮勇殺敵，自不可能”等等，字里行間都透露出國民黨將領對國民黨軍隊因軍紀問題導致戰敗的恨鐵不成鋼。

曾任美國駐華大使的司徒雷登在這個方面也觀察地甚是仔細，描述地非常客觀。他在回憶錄中這樣說：“共產黨努力致力于官員與群眾能夠和睦相處，該黨的黨紀、軍紀十分簡單且務實，他們有著良好的貫徹力。”給他印象深刻地是中共進入南京市的時候，雖然當時的解放軍因為誤會與他發生了口角，但他還是這樣說：“他們占領時非常平靜，士兵也沒有騷擾平民。雖然共產黨債臺高筑，但他們會按時償還，就算有些賬目不能立即償還，他們也會在其他方面做出補償。”他感覺共產黨給老百姓留下了一個印象，那就是他們所領導的革命運動代表人民的利益，他們將會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所以這些成績為共產黨帶來了很多好處，這讓共產黨組織和發動群眾更加容易，他們的支持者也樂于自我約束，于是共產黨就成了典范，他們不顧身家性命而拯救勞苦大眾，那些充滿理想和激情的愛國青年也支持共產黨。他對國共兩黨的最終評價是：“能夠做到這個程度，共產黨非常不簡單。國民黨在這一點上和他們相比，簡直是天大的失敗。”

軍紀是否嚴明，根子就在對人民是否敬畏上，最后也就關系到人心的向背。所以，從解放軍“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鐵的紀律，到國民黨部隊的“軍紀廢弛、殘害民眾”，兩支軍隊對人民是否敬畏一目了然，誰勝誰敗也就不言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