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燕的詩（三首）

冬至書

這一天，風吹著風

白色的一朵朵地開……

荒野里，蔓草集合。河水一退再退

天空黯然。想來白晝里的活動已經結束

從一扇窗口望去

越來越多的趕路人

各自追逐小城欲望的街燈

靠近她的時候，落葉發出破碎的聲音

岑寂中散開，一片一片

似無形的手指練習花朵的呼吸

風繼續吹……這寒冷

仿佛陌生的腳步

從環東路到兩口塘村

從起點到終點

而她自己的路，始終在燈火中搖曳

萬物生

在高高的山頂，在樹林

陽光一片片落下來

風徐徐有夢

有天空無際的蔚藍

三月的春天，我們聽到的消息

都來自萬物生長的聲音

看吧，這些春日的小徑

一邊是風吹開了桃花

一邊流水正帶走落梅

它們就這么來回經過：河流，沼澤

荒蕪的原野

這欲望繽紛的春色啊

我愛上的，是一樹一樹的鳥鳴

和南風吹動的香氣

灌木林

她就那樣看著，看一只知更鳥

飛過黃昏的灌木林

這是一個起風的日子

一棵灌木緊挨另一棵

在沙地，在河谷一寸一寸地生長

此時，林間的花草太盛

沒有什么要記住的

流水已向低處走遠了

之后，天色會慢慢暗下來

那一切被風聲

贊美過的時刻啊……

而現在是必須起身的時候了

她獨坐的死亡之地

叢林多么寂靜，風反著吹過來

所有看得見或看不見的光

——卻又在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