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里的我在微笑

林桑榆

聽說朵爺最近評價我的專欄，開頭便用了“哈哈哈”三個字，說我越來越像知心姐姐，就不能寫點兒輕松搞笑的嗎？！

我有些傷心。我明明是知心妹妹。

上周看改版后的《奔跑吧》，被演繹環節笑抽。吃牛排時，陳赫需要喚搭檔一聲“小傻瓜”，并幫助對方擦拭嘴角才算完成任務，忽地想起前段時間與姐妹淘的聚會。

其間談到以往做過的傻事，閨蜜A幾近暴走。

她高中喜歡的男孩，迄今還印象深刻。

當年受偶像劇荼毒，特別抵御不了愛搭不理型人格。僅僅因為對方與自己說了一句話，她就跟干柴遇見了烈火似的自燃起來。

男孩是班里特別難管教的學生，閨蜜A則是課代表。每每收作業，她都濫用職權幫其瞞天過海。以至于后來她說要考公務員，我們都奉勸她放棄。

“萬一再遇見個令你怦然心動的，那你不是要犯罪？”

反觀，男生不知清楚還是不清楚，對A的態度一直若即若離。

久而久之，那門課的老師終于察覺到練習冊的數量不對，開始親力親為。男生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倔脾氣，寧愿被罰打掃衛生也不愿寫作業。

為此，閨蜜A豁出去了，悄悄將自己的練習冊改為男生的名字，自己就沒時間完成了。老師當場清查，她被點名批評，男生卻一臉發生了什么的懵懂——

咦，沒我的名字？

課代表也抽了？不寫作業？

后來練習冊發下來，看見滿篇秀氣工整的筆跡，男生頓悟，終于主動提出放學后和閨蜜A一起回家。

兩人的方向相同，恰好搭乘同一輛公交車，只是閨蜜家的距離更近。可為了能結伴多走一段路，她總是寧愿多繞一個大型商場，陪男孩到家門口后，再獨自穿越防空洞回到自己家的所在地。

某天，路過商場附近的一家報刊亭，攤位上陳放著新到的羅志祥的海報。男孩停下了腳步，主動詢問閨蜜：“你喜歡羅志祥嗎？”

她搖搖頭：“不是很了解。”

“哦，我很喜歡，覺得他跳舞很帥，歌也蠻好聽。”

從那天起，對羅志祥不甚了解的她，居然對全世界宣布自己的偶像是羅志祥。她甚至將男孩看過的那張海報買了下來，貼在自己的課桌上，誰碰一下都不行，真正算是愛屋及烏。男孩對此舉不知作何感想，最終只表示了一個字：“傻。”

僅此而已。

屬于十七八歲的故事，很少有后來。就算有，也是分道揚鑣的陳詞濫調。

男生家境不錯，高中畢業后被送出國，之后兩人再無聯系。對她而言，曾經做過的傻事，唯一有價值的地方，大概就是在我們聚會時增加談資罷了。

可當晚，不知哪位高中同學拉了個微信群，嚷嚷著什么時候聚會。男生也在，卻任群里沸反盈天，他就是不說一句話。

閨蜜A為了假裝云淡風輕，開他的玩笑說：“估計怕了吧？以前還有點姿色哈，不想出來打破我們的幻想。”

她說我們，就是將全班女生拉下了水。豈料萬年潛水王居然回話了。

他直接圈她：“只有你，沒有們。”

一句調侃似真似假，還是令二十多歲的她當著我們的面抖了抖手，滿臉通紅，像有把掃帚，拂開了心上多年的塵埃。

所以青春賦予我們的意義并非年輕，而是不經人事的傻氣吧？

這樣的傻不計代價，在什么都要稱斤論兩的快餐時代，興許一轉身，就再也找不見。

至于結局？

男生被閨蜜催發出了一張現照，接著，她寧愿自己的青春被狗吃了。臃腫、滿面油光、胡子拉碴什么的形容詞躍然于腦海，以至于她違心地在群里回復了一句：“沒有們……也沒有我。”

抱歉，要怪的話，去找朵爺吧。我原本不想寫結尾的，但為了避免被詬病知音體，于是……

小傻瓜，你被騙啦。

但羨慕你們，還處在能夠無所畏懼犯傻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