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宇樹
上個月,我去法國旅游,回來的時候抱回一堆化妝品,其中香奈兒必不可少。朋友說我又在吸毒,我表示不屑,化妝品有毒這一點我深信不疑,可是,它能和毒品相提并論我表示懷疑。
朋友悠悠說道:“沒錯,從古至今美人都是讓自己‘美死的。古羅馬貴婦在臉上涂滿口紅和腮紅,那些化妝品簡直就是慢性自殺。這些化妝品主要成分包括地衣、朱草、桑葚,可是為了得到鮮紅色,那就沒有比鉛片和朱砂更好的材料了。鉛片是一種化學物質,常常被用在電池上;朱砂是有毒礦石,約含有27%的硫和75%的汞。”
我聽了,愕然。朋友聽了笑笑,繼續試圖腐蝕我。元代伊世珍《瑯嬛記》引《采蘭雜志》說唐代著名美女楊玉環必備唇膏、眉黛、妝粉、胭脂,加上首飾衣服作為裝扮之需。“膏神曰雁娘,黛神曰天軼,粉神曰子占,脂神曰興贅,首飾神曰妙好,衣服神曰厭多。昔楊太真裝束,每件呼之,人謂之‘神妝。” 可見當時全民女神玉環娘娘代言的果然是爆款,連她的妝容都被稱為“神妝”。
可是,楊貴妃所謂“胭脂”實際上是一種名叫“紅藍”的花朵,它的花瓣中含有紅、黃兩種色素,花開之后被整朵摘下,然后放在石缽中反復杵槌,淘去黃汁后即成鮮艷的紅色顏料。 除了紅藍外,制作胭脂的原料還有重絳、石榴。它們,統統有毒。
我嘆了口氣:“你說的那是古代,現在挺安全的吧?”朋友望著濃妝艷抹的我:“得了吧,還安全。你以為眼影是我們自己發明的?古埃及人喜歡用從銅礦中開采出來的孔雀石做眼影,這些爛俗的手段都是我們從古代人那里學過來的。”
朋友接著拿大數據來恐嚇我,也不愧她是美國博士畢業,說起論據來那是一籮筐。根據2008年化妝品委員會對化妝品的測試結果顯示,全球生產的鮮艷口紅有三分之一鉛量超標,一半香水會有致癌物。如果每天都涂這樣的口紅,人一生攝入的鉛重量平均得有4磅重。
說了這么多,朋友勸我趕緊戒掉,口紅、香水、眼影這些都趕緊扔掉,別再慢性自殺了。
我笑她危言聳聽。她看著我搖搖頭嘆口氣,仿佛我爛泥扶不上墻。
丁零,朋友大學同學來電話了,說一會兒來接我們去參加一個Party,挺隆重的。朋友聽了去趟洗手間,我趁機還可以補補妝。
戒癮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于是,我在客廳,對著鏡子慢慢涂著口紅,再涂一個眼影,美美的。香奈兒香水流淌入我心里。幾分鐘過去了,朋友還沒出來,她大學同學寶馬車喇叭都響幾下了。我去洗手間找她,看見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在對著鏡子貼假睫毛,厚重的腮紅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她見了我一愣,“咳,我就化個淡妝!”我沒吱聲,任憑她身上的香水味刺得我鼻子癢。
出了門,她來了一句:“咳,老同學,我可是素顏陪你去了。”我一愣,然后借口忘了上廁所,跑去洗手間猛撲幾處腮紅,香水味比她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