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武裝暴動中的朱德

王春華

南昌武裝暴動又稱“南昌起義”，提起南昌起義的勝利，我們不能忘記朱德元帥的功勛。朱德（1886-1976）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十大元帥之首，他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和領導人之一。朱德元帥的赫赫大名不是憑空而來的，而是他在革命戰爭中一步一步打出來的。1927年8月1日凌晨，隨著起義軍攻打南昌槍聲的響起，朱德的名字和有關他與南昌暴動的事跡，便被中共黨史永遠記載下他那輝煌的戰績……

從九江周轉廬山，借旅游暗送情報

蔣介石于1927年發動了“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各地的軍閥見風使舵地倒向了蔣介石。屠殺革命的陰風刮到了南昌，時任江西省委主席和代理司令的朱培德也打出了反革命的黑旗。朱培德雖然想一心討好蔣介石，但他看中朱德也是個難得的人才，于是想采取“禮送出境”的方法。朱培德把朱德“請進”南昌市政府的會客廳，然后好言相勸朱德與共產黨絕交，遭到了朱德的拒絕。見朱德的革命意志堅定，朱培德又拿出銀元送給朱德，假惺惺地勸說朱德離開南昌。朱德怒視著朱培德說：“國民黨政府腐敗無能，共產黨人遲早要把它推翻！我朱德生為共產黨人，死為共產黨鬼，我的安危早已置之度外。”朱德拒絕了朱培德相送的銀元，大踏步地走出了會客廳，朱德的話讓朱培德感到無地自容。

種種跡象表明，南昌的國民黨也在醞釀一場屠殺共產黨人的陰謀，一定要把南昌的情況盡快報告給黨中央。朱德時任南昌國民黨軍隊中的教官，如何把情報送出去呢？這讓朱德感到既著急又為難。因為朱德與朱培德的談話鬧得不歡而散后，朱德的行蹤便被國民黨特務暗中監視了。如果公然出城送情報，那勢必引起朱培德和張發奎的懷疑，也會傷害軍官教育團內部的和氣。經過再三思考，朱德決定先去九江，因為九江的金漢鼎是朱德的同窗同學，兩人關系密切，這是朱培德和張發奎都知道的。朱德覺得這主意不錯，于是叫警衛員馬上訂了一張當天的火車票。警衛員去火車站不久又空手跑回來報告：“當天去九江的客車沒有了，只有一輛拉煤的貨車下午去九江。”朱德聽了略一沉思地說：“馬上準備，乘煤車去九江。”

當朱德突然出現在金漢鼎面前時，讓國民革命軍第九軍軍長、贛北警備區司令的金漢鼎大吃一驚。朱德與金漢鼎是云南講武堂時的同窗同學，兩人都是貧苦出身，他們是患難與共的好朋友。金漢鼎一有好吃的食物，總是和朱德一同分享，如果是金漢鼎被人欺負，朱德毫不猶豫就站出來打抱不平。云南講武堂畢業后，兩人并肩戰斗在滇軍立下了赫赫戰功。老友重逢，金漢鼎設宴款待朱德，兩人把酒言歡，共憶從前的美好往事。金漢鼎知道朱德這次突然來訪肯定有緊急的事情，等到宴席散了之后，金漢鼎借助夜色的掩護，特意邀請朱德出去散步。金漢鼎不讓警衛員跟隨，朱德這才把自己送情報的事宜告訴了金漢鼎。聽了朱德送情報的事，金漢鼎略一沉思就想了個好辦法：金漢鼎派人護送朱德去廬山旅游，因為金漢鼎的另一位同窗好友楊如軒在廬山。就這樣，朱德從九江周轉廬山，在楊如軒的安排下，朱德在廬山換上便衣下山搭外輪去武漢，終于把重要的情況送給了黨中央。

朱德設宴招待守城軍官，南昌起義前夕的調虎離山計

朱德完成了送情報的任務后，為了不引起南昌國民黨的懷疑，朱德又連夜動身趕回南昌。回到南昌，朱德馬不停蹄地向南昌的地下黨傳達了“舉行南昌暴動”的命令。黨中央委托朱德利用在國民黨軍隊教官的身份，暗中打探國民黨內部的軍事秘密。因此，朱德回到南昌后，他假裝這一次去九江“旅游”看開了世道，于是故意迎合朱培德和張發奎等國民黨官員，頻繁與國民黨的各級軍官接觸，大談“共產黨不成氣候，跟隨國民黨才能發財”的言論，以博取國民黨軍官的信任。經過明察暗訪，朱德把南昌城中國民黨的軍事布置圖、國民黨守軍的人數、武器裝備、設防火力等情況一一記錄在案，然后通過地下黨組織秘密送到了武漢的黨中央。

1927年7月27日，距離南昌武裝暴動還有三天，周恩來秘密潛入南昌召開了中共地下黨的重要會議。這次會議的地點設在南昌市的花園角2號。朱德到了會場時，周恩來放下茶杯微笑著招呼：“玉階兄（玉階是朱德的別名，也是中共早期革命期間對朱德的叫名，筆者注）就等你了。”朱德見了周恩來也十分驚奇，說：“恩來兄，一直盼著你來，沒想到你來得這么快呀！”周恩來一邊微笑一邊催促朱德：“玉階兄，快說說情況。”朱德是急匆匆趕來的，他顧不上滿頭大汗，他一邊說一邊在桌上畫圖。周恩來仔細地聽著朱德的情況匯報，他不時地用筆在本子上記錄。朱德詳細地匯報完情況后，周恩來緊緊地握住朱德的手，說：“玉階兄，謝謝你提供的重要情報，你為起義立了頭功呀！”

1927年8月31日夜，各起義部隊借助夜色掩護進入各自的崗位，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等候著發起沖鋒的時刻。而就在起義前夕的幾個小時，南昌城西佳賓樓卻是燈火輝煌，朱德正在和南昌城里的國民黨軍官舉杯暢飲。朱德一一給每個國民黨軍官敬酒。這些參加酒宴的國民黨軍官是朱培德的主力部隊，也是起義軍的勁敵。南昌城國民黨軍為國民黨第23團和第24團。為了拖住這兩個團的敵人，周恩來指示朱德于7月31日晚宴請團長、團副們。受到朱德邀請的國民黨軍官都受寵若驚：朱德可是許多國民黨高級官員的坐上客啊。時間不知不覺地到了深夜12點，離南昌起義原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一定要拖住守城的軍官，這是周恩來指使朱德使用的調虎離山計策。朱德不停地勸酒，那些國民黨軍官也實在是喝不動了。

“喲，真熱！”朱德一邊說話一邊脫掉了外衣。國民黨軍官見主人脫掉了外衣，他們也紛紛解開了紐扣。朱德不動聲色地把腰里的手槍隨手放在外衣上，身邊的警衛員立即幫朱德拿在了手里。朱德揮了揮手，裝作有些不勝酒力地說：“今夜難得弟兄們相聚，我們來一個不醉不休。其他人聽了紛紛附和，那個身材最胖的肖曰文團長為了討好朱德，他也跟著脫掉了外衣，并把手槍掏出來與外衣放在一起。為了喝酒方便，朱德示意警衛員收走了肖團長的外衣和手槍。見肖團長帶頭脫衣服，大家也就脫掉外衣，也學著把身上的手槍放到一邊，光著身子喝酒果然涼快多了。朱德的警衛員把軍官們脫下的衣服和手槍全部放在一起，然后幫著朱德“討好”地給軍官們夾菜。

當時間到了凌晨的時候，有幾個軍官實在是喝不動了，他們紛紛站起來向朱德告辭。朱德早有準備地把他們按在座位上，說：“大家難得相聚，我們再來搓幾副麻將吧。幾個軍官面面相覷，朱德哈哈大笑，說：“今夜我請客，贏了錢算你的，輸錢算我的。”軍官們一聽有這等好事自然不會放過。朱德的警衛員早就準備好了麻將和桌子，酒醉飯飽的國民黨軍官又在麻將桌上“開戰”了。

起義軍迅速攻克南昌城，朱德里應外合功不可沒

國民黨軍官在麻將桌上“開戰”，朱德就守在一旁“觀戰”。朱德時不時地抬起手腕看表，離起義時間越來越近了。突然，朱德的一個警衛員向朱德報告：“軍官教育團趙副官打電話要你快回去！”朱德一聽假裝生氣地大聲說：“告訴趙副官，我不在這里。” 朱德和警衛員的一唱一和，讓正在“開戰”的軍官們很受感動。賭博的人最恨在打牌的時候被人攪和，于是他們異口同聲地告訴自己的警衛：“告訴我家太太，說我今夜有公事不回去睡覺。”朱德一見心中暗喜，他悄悄吩咐自己的警衛：“注意警戒，盡量把軍官們拖住在這里。”

夜深了，軍官們卻在麻將桌上越戰越興奮，似乎一點睡意也沒有。朱德見狀，他假裝哈欠連連，軍官們勸朱德早點回去睡覺。朱德假裝為難，軍官們大度地說：“朱長官你放心去睡吧，我們的勝負未分哩。”朱德順水推舟地說：“你們盡興，我就在隔壁躺一會兒。”朱德離去不久，第24團副團長的警衛員進來報告：“報告肖團長，剛接到上峰通知，今夜共產黨要在南昌舉行暴動……”肖團長聞聽暴動兩字驚叫著跳了起來。其他的軍官也都驚慌失措地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等這些軍官們穿好衣服，朱德也揉著惺忪的睡眼醒了過來。朱德問明了原因后鎮定自若地說：“大家不必驚慌，在這多事之秋，也很有可能是共產黨制造的謠言。各位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何必如此膽小怕事呢。但是，任憑朱德如何勸導，這些國民黨軍官還是迅速撤離了酒樓，他們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奔赴到了各自的指揮崗位。

軍官們前腳剛走，朱德也迅速穿好衣服佩好武器，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中山路江西大旅社”，向賀龍報告了敵人已經知道共產黨起義的情報。這次起義時間原定于8月1日凌晨4時，可是由于起義時間泄密。賀龍報告了周恩來，周恩來覺得起義時間越早越好，于是把起義時間改為凌晨2點。

就在敵人得到共產黨要在南昌舉行起義，國民黨軍官正在驚慌失措調兵遣將的時候，3顆信號彈在南昌城外升空，緊接著“叭、叭、叭叭……”密集的槍聲和沖鋒聲響徹夜空。起義軍雖然是一些武器裝備不如國民黨的守城軍隊，但是起義軍猶如滾滾而來的洪水，讓守城的國民黨軍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就在守城的國民黨軍不知所措的時候，城內也響起了沖鋒聲。城內的沖鋒聲來自于朱德領導的部隊，朱德利用在國民黨軍隊做教官的機會，暗中培養了許多富有民族正義的軍人，朱德領導的城內起義軍雖然人數不多，但他們都是經過朱德挑選出來的英勇善戰的軍人，這些軍人熟悉南昌城內的地形，在南昌起義中起到了出奇制勝的作用。

守城的敵人主要是朱培德的勁旅——國民黨第23團和第24團。但是，朱德在7月31日夜里宴請守城的國民黨軍官，就在起義軍發動攻擊的前幾分鐘，他們一個個被酒精灌得暈頭轉向。在麻將桌上接到作戰命令時，很難一下子進入作戰指揮的角色。而守城的士兵因為事先毫無作戰的準備，也很難一下子進入作戰的狀態。盡管國民黨守城軍隊擁有優良的武器裝備，但還是抵擋不住起義軍的攻擊。經過近4個小時的激烈戰斗，起義軍迅速攻占了南昌城。

中國共產黨獨立領導的南昌起義，僅用了3個多小時就勝利地占領了南昌城。8月1日早晨，南昌城的大街小巷都插滿了起義的旗幟。蔣介石得知起義軍攻占了南昌城后，他大發雷霆地感嘆國民黨又失去了朱德這樣的一位人才。南昌起義是在國民黨“清共”的嚴峻形勢之下迫不得已的軍事行動。南昌起義共產黨向國民黨打響了第一槍，這標志著共產黨自己的武裝力量的正式誕生。南昌起義的勝利，朱德的里應外合具有關鍵性的作用。南昌起義之后，朱德正式脫離了國民黨，他緊跟毛澤東為解放中國立下了赫赫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