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游戲產業吸引中資

本報赴波蘭特派記者 邢曉婧

作為東歐國家，波蘭除了“肖邦”“居里夫人”這樣的名片，近些年，游戲產業成為其新的象征。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去波蘭訪問時，提到波蘭本土開發商制作并風靡全球的“巫師”游戲系列，將其當做波蘭在新的全球經濟地位中的杰出代表。近些年，國際上廣受好評的波蘭游戲吸引了中國游戲公司的目光，“中波聯姻”在業內悄然興起。波蘭游戲產業現狀如何？中國公司該如何參與？《環球時報》記者日前深入采訪中波兩國游戲公司和波蘭大使館，對該行業的商業機會和發展前景進行了深入調查。

“精銳部隊”創下高成功率

波蘭游戲產業有今天的成就，不是一日之功。波蘭1989年開始從社會主義轉型為資本主義，起步較晚的波蘭游戲公司也隨之加入全球競爭。短短28年，波蘭的獨立游戲公司數量超過250家，行業產值近5億美元。

剛剛加入全球競爭時，很多國外游戲公司已經占據難以撼動的領先地位，波蘭游戲公司舉步維艱，不得不從簡單的本地化和游戲代理做起，逐步向獨立研發靠攏。“精銳部隊”是波蘭游戲公司的一大特點，波蘭駐華大使館文化處主任蔡夢靈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波蘭多數游戲公司規模很小，僅有數名雇員，但數據顯示，波蘭游戲公司研發的游戲成功率遠高于其他國家。《巫師》系列、《影武者》系列、《死亡島》等作品均戰績不俗。“這是因為所有公司都是有備而來”，蔡夢靈說，“有激情、有決心、敢想敢做，否則根本無法參與國際競爭”。

11bitstudios是行業典型，這家成立于2009年的波蘭年輕公司，擅長設計劍走偏鋒的低成本游戲。2014年11月發行的反戰主題游戲《這是我的戰爭》是一款生存游戲，玩家需要通過角色扮演，在故事發生的年代生存下去。游戲研發和發行成本為50萬歐元，卻在6個月內突破300萬歐元銷售額，直接促進該公司次年在華沙證券交易所上市。

成功的秘訣是什么？“質量取勝”，11bitstudios負責人帕維爾·米耶考斯基回答《環球時報》記者提問時稱，“永遠顛覆流派，尋找令人興奮的主題，傳遞新玩法，所有推出的游戲，必須在市場上留下痕跡。因此，我們只提供高質量付費游戲，從來不做免費的事。”帕維爾表示，這也是多數波蘭游戲公司的特點。

拿到游戲代理權不容易

《這是我的戰爭》安卓版已于2016年10月在中國游戲分享平臺TapTap上架，成功打入中國市場。作為國內率先引進這款游戲的公司，TapTap海外商務總監崔煒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稱，《這是我的戰爭》在國際上獲獎很多，通過游戲引人思考反戰的主題也非常有意思。因此在2016年德國科隆展會上，TapTap遇到11bitstudios后，表達了希望合作的意向，雙方一拍即合。

但合作最初也并非一帆風順，付出了相當的溝通成本。崔煒告訴記者，海外開發者對游戲的版權問題非常重視，TapTap花了很大力氣說服11bitstudios相信，自己同樣重視版權問題，并且會對海外開發者在中國市場的維權有所幫助。中國目前支持付費下載的游戲平臺僅有TapTap一家，通過分享此前付費用戶的成功案例，終于拿到《這是我的戰爭》在中國的非獨家代理協議。

事實證明，“中波聯姻”效果顯著。《這是我的戰爭》剛剛登陸TapTap，就成了行業爆款產品，使得11bitstudios在中國市場的知名度一夜之間得到提升。

中國游戲公司喜歡什么樣的波蘭游戲？崔煒告訴《環球時報》記者，沒有特定的要素和標準，只要“好玩”“創新”，都會受到玩家的青睞和認可。崔煒認為，“創新”是游戲行業發展的重要動力，如果游戲公司喜歡“效仿”別人的好產品，而且在研發環節主要考慮的不是“做一款好玩的游戲”，而是“怎么讓玩家付費”，這完全是本末倒置。他表示，“中國玩家很饑渴，不僅是波蘭，把海外的優質游戲帶到中國是大勢所趨”。

渴望尋找中國伙伴

為尋求經濟轉型，波蘭政府也在不遺余力地推廣波蘭游戲。蔡夢靈對《環球時報》記者說，很多歐洲游戲公司會把研發過程中的某些環節外包給中國公司。11bitstudios在中國市場上取得的成功有目共睹，這讓越來越多的波蘭游戲公司對中國產生興趣，渴望尋找中國合作伙伴。

“波中兩國在游戲產業的合作剛剛開始，未來發展空間巨大。”蔡夢靈說，“目前來看波蘭公司擅長設計電腦游戲，中國公司擅長設計手機游戲，思考如何將二者結合有望帶來商業機會。”蔡夢靈透露，波蘭公司既希望借助中國合作伙伴開拓市場，又希望把中國產品帶回國，但這完全取決于產品質量，建議中國游戲公司精準定位目標受眾群體，設計優質游戲產品。

崔煒也在采訪中透露了同樣的想法。他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一直和波蘭的合作伙伴保持著密切溝通，除了關注他們的產品以外，還會以波蘭為據點輻射歐洲。未來中波游戲產業將互通有無，不排除共同開發的可能性。崔煒說，“合作空間很大，但中西方差異很大，沒有公式可循，需要磨合。歸根到底還是要回歸產品本身，開發優質產品是取勝核心”。

波蘭問題專家、中國社會科學院歐洲研究所研究員孔田平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稱，波蘭培養大量聰明的年輕人，有很多游戲人才，該國游戲產業的發展空間很大。中國市場廣大眾所周知，實際上坐擁3800萬人口的波蘭在中東歐也是個很大的市場。中波游戲公司完全可以通過優勢互補，開發出適合兩國市場的優質游戲產品。孔田平介紹稱，目前中國公司在波蘭的投資涉及各行各業，華為把其在東北歐的中心設在波蘭，雇用當地員工，聯想也有投資。波蘭方面非常歡迎中國企業，尤其是能夠創造大量就業機會的綠地投資。

對有意與波蘭公司合作或者投資波蘭的中國公司，孔田平有三點建議：熟悉當地法律法規；注重培養波蘭語人才，盡管當地高層都會英文，但為避免在細節方面產生誤解，最好培養或聘請優秀的波蘭語人才直接溝通；最后，積極了解當地商業文化，波蘭實行市場經濟轉型不到30年，商業文化方面和老歐洲有些差距，中國公司一定要多了解情況，保持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