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四川·李照城
馬家堰的釣魚“重任”
文/圖 四川·李照城

長得胖的人一般都怕熱,所以入伏后我就很少釣魚。突兀的一陣電話鈴聲把我從睡夢中吵醒,是梁開國打來的電話。我看看時間,早上4點剛過,不會是約我釣魚吧?老梁哈哈一笑:“這幾天漲水了,正好釣魚,去不去?”8月7日雖已立秋卻正值中伏,太陽毒著呢,能把人曬暈。我堅決回絕:“這么熱的天,不去!”“昨天老尚和小李在馬家堰釣了七八斤呀!”老梁挑逗我。“人吃的、魚吃的,我一樣也沒有,不去。”老梁大包大攬:“你吃的和魚吃的我都包了,說好了,5點半車庫見。”說完他就把電話撂了。
看看鐘還有一個小時,我再也睡不著了,起來收拾收拾漁具,泡壺濃茶。大熱天釣魚,茶水是必不可少的。打開冰箱看看,什么吃的也沒有,拿出罐裝啤酒帶上,老梁好喝兩口。釣魚包里還有一包餅干,實在餓了也可以頂頂。還沒等我收拾停當,老梁就在樓下吆喝了:“老李,走啦!”我問他昨晚咋不打電話,老梁說:“昨晚我沒想釣魚,睡到半夜,不知道怎么鬧的,睡不著了,還是釣魚去吧。今天陰,不熱,保證好釣魚。”
三岔湖有2.3億立方米的蓄水量,老梁在那釣好幾年了,還是有很多沒去過的地方,更不用說我了。老梁大清早就給老尚打電話問路,在老尚的遙控指揮下于狹窄的村道上轉來轉去,總算找到了馬家堰。馬家堰是一個湖灣,十分幽靜,兩岸竹木成林、玉米成海,湖水被映得碧綠,波瀾不興,水面不時泛起的漣漪說明這一帶有魚群活動。
我找好了釣點,老梁跑來對準我的浮標拋下了大團窩料,還拋下了兩大捧煮過的麥粒。他的窩料、釣餌都自有秘方,輕易不外傳,但對我毫不保留。趁著老梁醒餌的工夫,我拿出海竿串鉤掛蚯蚓,想試試能不能釣幾條黃辣丁,結果運氣極好,釣組下水不久海竿就點了兩下頭,一條黃辣丁嘎嘎叫著被拽出水面。黃辣丁無論怎么做都是一道美味,這樣一來我對老梁送來的拉餌就不屑一顧了,一門心思都在海竿上。其實,海竿竿梢較硬,黃辣丁的拖拽力量不大,觀察起來有難度,所以海竿并不適合釣黃辣丁,竿梢纖細的筏竿才好,不過只要用心,海竿釣黃顙也不算什么事。很快,竿梢再次微微一點,我隨即揮竿,又一條差不多大的黃辣丁上岸。這時,一只草蜢落到我脖子上,癢癢的。我不敢用力拍,它嘴里臟兮兮的黏液會粘到脖子上很難洗凈,只好轟走了事。一分神的工夫再看海竿,繃緊的魚線不知什么時候松弛了。我趕緊收線,又一條肥滾滾的黃辣丁上岸了,這條稍大,接近3兩。看來馬家堰真有點意思!
我的注意力都在海竿上,太陽已高照卻全然不知。伏天的太陽非同小可,我的額頭很快滲出汗珠。太陽一出,小雜魚便分外活躍,蚯蚓剛下水就被瘋搶,竿梢亂顫。收線來看,不是蚯蚓被拽走,就是白鰷和小翹嘴上鉤。用海竿釣小雜魚,老梁說這無異于用高射炮打蚊子,時間都浪費在拋投釣組、緊線收線上了。說得沒錯,人家用手竿釣七八斤,我用海竿只能釣七八條。罷了,我放下海竿,用手竿看看窩子發了沒。

既然是釣小翹嘴,0.4號子線足夠了。我拋下釣組,浮標露出水面5目。我要調4釣2,于是往下拉了拉標座,露出水面的居然還是5目。我重新拋投,這次露出水面的只有1目。看來是水底不平的原因,這是沒辦法的事。窩子發了,我拋竿等待不久,紅色的標尾就一閃,揮竿拽上來一條20厘米左右的翹嘴,之后又連釣五六條。看來老梁的窩料和釣餌配合得很好,釣點已聚了一大群魚。我玩兒海竿那段時間不知道錯過了多少魚。
翹嘴高潮過后,一條不到10厘米長的白鰷上鉤了,這些小白鰷是翹嘴的點心,白鰷出現,說明釣點里已經沒有翹嘴了。眼看著浮標由2目逐漸變成4目,那是餌團化盡了的結果。如此三次,我才釣了一條白鰷。老梁離得不遠,卻是翹嘴、白鰷和小鯽魚連上。正看著眼饞,他的竿子突然彎如滿弓,不會是那些麥粒招來了鯉魚、草魚了吧?我趕過去幫忙,抄上來一條4斤重的大鳙魚。三岔湖是不讓釣鰱鳙的,老梁過足了釣癮,把魚放回水里目送它離開,回頭詢問我的情況。聽說我那兒魚不多,老梁有些不解:“咱倆相距不遠,地形完全一樣,不可能沒魚呀!給你留的窩料撒完了?”老梁這一說我明白了,按照習慣,我早上打下足量的窩料,一般要到中午再補一次。老梁連鳙魚都釣上來了,可見他補窩之勤,揮竿頻率之高,水下已經形成了一個立體霧化區。難怪聚了一大群魚。

我回去釣魚,老梁跟過來一眼就發現了問題:“我都用兩團餌料了,你一團還沒見少,你想留著當午飯?”老梁的釣餌拉絲粉放得有點兒多,我用手指小心地控制著拉出了兩個黃豆粒大小的餌團。我對自己的拉餌手法很滿意,老梁卻搖頭:“難怪你半天才上一條魚,餌團太小,沒法形成足夠的霧化區,聚不成魚群。尤其是釣翹嘴,能拉多大就拉多大,不管有沒有魚,隔一兩分鐘就拉。”這和我的判斷完全一樣,我如法炮制,十來竿就重新聚集了魚群,并且很快來了個“雙飛”——一條正口,一條鉤住肚皮掛上來的。翹嘴連竿的感覺很過癮,讓我一時忘了暑熱。



竿子大彎,魚兒即將出水
不久,浮標又是一頓,這一頓跟之前略有不同,速度稍緩,幅度稍大。我一揮竿,感覺挺沉,是一條大魚。我猜大概是老梁那兩大捧麥粒發揮了作用,招來了鯉魚。我沉肘挺竿,魚線發出一聲尖利短促的呼嘯,瞬間就彈了回來,斷線了!老梁問:“碰上大魚了?”我說肯定不是大魚,大魚的動作沒這么迅速,一上來就發力狂奔的一般都是2斤左右年輕力壯的鯉魚。老梁又問:“你用多粗的線,2斤的魚就把線拽斷了?”“我的目標魚是20厘米左右的翹嘴,所以0.4號線足夠了,誰知道會碰上鯉魚呢!”老梁說:“夏天釣三岔湖,你隨時都有可能碰上鯉魚、草魚。我一直用1.5號子線,能輕松搞定3斤多的鯉魚,釣小魚也不比你少。尤其是翹嘴,只要成了群,線粗一點兒也根本不影響。”聽了他的話,我換上了1號子線,翹嘴果然連上,間或還有一二兩重的小鯽魚上鉤。
這時,老梁的彈簧竿機括發動,釣上來一條2斤多重的鯉魚。我去要了一團糟食,也用彈簧竿配珠珠試試運氣,結果兩個小時換了兩次餌料,沒有一點動靜。老梁問我用的多粗的線。我說:“彈簧竿配珠珠就是瞄準大鯉魚的,我子線用的是6號大力馬線,足夠了吧?”老梁搖搖頭說:“你這個人喜歡走極端,不是太粗就是太細。三岔湖的確有七八十斤重的超級大魚,100來斤的都有,可哪能每個人都碰上?平常三五斤的就算大魚了。你瞄準超級大魚,三年五年不開張。瞄準三五斤的魚,常常都有收獲,你選哪個?”

線粗線細,常讓人糾結。用細線吧,常常一招之間就被拽斷,改用粗線,幾乎一年不開張。如果真能確定三年五年準能碰上一次超級大魚,我倒寧愿等到那一刻。我心想,手竿爆連翹嘴已經給我足夠多的快樂,彈簧竿不過是錦上添花,那就讓它專心等候大魚的光臨吧。
剛吃過午飯,一陣大風倏然吹來,太陽傘被吹得東倒西歪。剛把它扶正,它嘩啦一下又翻倒在地。風大浪也大,標訊判讀不準,即使偶爾釣上一條,多半也是蒙的。我索性邀老梁下水游泳,老梁直搖頭:“老韓向我要鯽魚給兒媳婦下奶,我一直沒交差。這一陣正上鯽魚,今天必須多釣幾條。”老梁幾乎每次出釣都釣很多,吃不了就送朋友鄰居,以至于大家吃順了嘴,想吃魚了就向他張口,一點兒也不考慮季節時令。老梁大半夜睡不著,多半也是想著盛夏如何釣魚交差,活生生把玩釣魚弄成了完成任務,連下水游泳都不能了。

盛夏時節在三岔湖這樣的大型水庫游泳真是享受。老梁笑我說:“你這么曬一陣又泡一陣,要不了幾天就成黑人了。”我說:“釣魚人的臉、手哪個都和黑人差不多!”老梁說:“我知道你為什么釣不著魚了。你一會兒游泳,一會兒玩兒相機,不務正業。難怪人家釣七八斤,你只有兩三斤。”我笑著回他:“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帶著任務來釣魚,釣魚不也是玩兒嘛!”
斜陽染紅了半邊天,著火一樣紅。我期待的大魚沒來造訪,小魚還是釣了不少。老梁拽起魚護,滿護魚兒噼里啪啦亂蹦。老梁笑得露出滿口白牙:“今天還不錯,老韓兒媳婦下奶的鯽魚、大邱老伴兒的紅燒鯉魚和車庫老金下酒的炸翹嘴都有了,總算可以交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