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曉紅
求職遇“酒量關”考驗
2014年年底,安徽省黃山市某高等專科學校的女生陸瑤開始找工作,可始終沒找到滿意的。父母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便讓她回老家合肥求職。
2015年6月,陸瑤跟朋友一起出去吃飯,經人介紹認識了家住合肥瑤海區的廖峰。聽說陸瑤在找工作,廖峰當即說道:“我有個朋友牟先力,經營一家高檔娛樂會所,好像正在招領班,要不要我幫你打個招呼?”廖峰說的那個會所名字,是合肥市內有名的娛樂會所,不僅名氣響,對求職人員的要求也很高。陸瑤說:“那就麻煩你了,你能不能幫我約你那個朋友出來坐坐,我們當面聊聊,看看他們對用人有什么要求。”廖峰讓陸瑤別著急,回去等他的消息。
一個星期后,廖峰通知陸瑤晚上在合肥黃山路上的一家飯店吃飯,他已經事先約好了牟先力。見面后,牟先力對陸瑤的外在形象和談吐都很滿意。很快,菜上桌了,牟先力打開了一瓶白酒,就要往三個杯子里倒。陸瑤一把攔住了:“牟總,不瞞你說,我不太會喝酒,平時喝點紅酒還可以,這白酒我真喝不了。”牟先力聽了,也沒多說什么,要了一瓶飲料給她,自己和廖峰喝了起來。但不知為什么,原本還算熱情的他下半場只顧和廖峰聊天,并未多問陸瑤什么。這讓陸瑤心里七上八下。
回去后,陸瑤忙給廖峰發短信,詢問牟先力的意思。廖峰告訴她,牟先力說他們會所想招一名能吃得開的領班,所謂“吃得開”,就是遇到不同的客戶,要說不同的話,顧客就是上帝,偶爾免不了給客戶敬酒,如果滴酒不沾,肯定不行,光這一點,陸瑤就不太合格。陸瑤聽后,急忙辯解道:“我酒量不大,這是實話,可也不是滴酒不沾,只是喝得少,我相信一個人的工作能力不是僅憑酒量能體現的,最重要的還是看她的實際能力。”廖峰把這話轉達給了牟先力,牟先力說需要考慮考慮,讓陸瑤等消息。
一天被灌四次酒致死
2015年8月22日中午,陸瑤久未等到消息,便主動給牟先力發了條短信:“牟總,在忙什么?吃飯了嗎?”牟先力正在家里做飯,聽說陸瑤還未吃飯,便主動邀請她去家里坐坐,兩人邊吃邊聊。陸瑤沒想太多,打車來到了牟先力所住的高檔小區。
進門后,牟先力還在炒菜,當時家里只有他一人。坐下來不久,菜便炒好了,簡單的三菜一湯。牟先力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藥酒,給自己和陸瑤各倒了一杯。一口酒下肚,陸瑤臉就紅了,她告訴牟先力,父母對自己管教很嚴,不許她喝酒,偶爾跟朋友聚聚,也是喝幾杯啤酒。牟先力邊給她夾菜邊說:“酒量是鍛煉出來的,不瞞你說,我以前也是滴酒不沾,可既然進了生意場,想不喝酒很困難,不少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從事娛樂行業,本身就是伺候人的,免不了客戶來了,你要上前敬杯酒,你一點不喝,豈不是得罪客戶,下次客戶還敢來嗎?”陸瑤聽后點點頭,再次喝了一小口,她隱約察覺到,這次吃飯就是一次面試,過了牟先力這道“酒量關”,就能得到工作。
牟先力開玩笑地說:“要想酒量好,沒有什么妙招,醉幾次是肯定的,醉幾次下來,酒量自然就大了。”一小杯酒約一兩,喝完一杯,牟先力又給她倒了一杯,陸瑤也不好說不要,只能硬著頭皮喝下去。牟先力準備給她倒第三杯,她擺擺手拒絕了:“牟總,我頭暈得厲害,我先休息一下。”說完,陸瑤靠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
半個小時之后,陸瑤醒了,牟先力又把她拉到了桌子上,再次給她倒了一小杯。陸瑤不好推卻,只能繼續喝。雖然迷迷糊糊,但陸瑤沒忘了自己的目的,她說:“牟總,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工作的事怎么樣了?你放心,你給我一個機會,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牟先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咱們邊吃邊聊,什么事等這頓飯吃完了咱們再聊。”兩人邊吃邊聊,從中午吃到了下午三四點。此時的陸瑤一身酒味,已經醉了,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晚飯時分,牟先力會所的五名員工過來給他裝窗簾,巨大的聲響一下子把陸瑤驚醒了。此時,外面已經天黑,怕家人擔心,她便想著趕快回去。牟先力一把拉住了她:“這都是我們會所的老員工,以后也許你們會在一起共事,今天機會難得,你們在一起互相認識認識。”陸瑤止住了腳步,她不想給人留下一個難以親近的印象,便放下包再次坐了下來。不知是不是牟先力給員工們打了招呼,好好測試下陸瑤的酒量,五個人輪流給陸瑤敬酒。不喝也不好,斷斷續續,陸瑤又喝了三杯藥酒。幾杯酒下肚,陸瑤失去了神志。別人敬酒,她就一個勁地往嘴里倒,也不管能喝不能喝。牟先力稱贊她:“果然有喝酒的潛質,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深藏不露。”陸瑤搖搖晃晃地起身去了洗手間一次,等她出來,只說心里難受,不想再喝了,便坐在了一邊,捂著頭休息。其他五名員工差不多也都吃好了,先后離開了牟家。家中只剩下了牟先力和陸瑤兩人。牟先力也喝得有點多,趴在桌子上瞇了一會兒。
一個多小時后,牟先力醒了,他第四次把陸瑤拉到了桌子上:“光喝酒不吃菜,心里難受。你喝點水吃點菜,會好受一點。”陸瑤坐都坐不穩,她說:“今天喝太多了,長這么大從來沒喝過這么多酒。”說話間,牟先力再次給她倒了一小杯。陸瑤一再解釋:“牟總,我真喝不下去了。”“沒事,能喝多少是多少,今天這一試,我總算放心了。”陸瑤又喝了一杯。這次,她徹底醉了,當時就吐了一地。見她走路都困難,牟先力便把她扶到了自己的床上。哪知,陸瑤越吐越厲害,不僅吐了一床,還把衣服弄臟了。
考慮到自己一個大男人照顧一個女孩不方便,牟先力讓下屬從會所里叫來了一個女員工。女員工來了之后,把陸瑤身上擦拭干凈,并把她弄臟的牛仔褲脫下來清洗。此時,陸瑤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沒有再吐,只是雙眼緊閉,對外界沒有一點兒反應。女員工走了之后,牟先力便沒再過問陸瑤的情況,只讓她一個人在房間里休息。恰好家里又來了一個朋友,牟先力便跟朋友聊天去了。
其間,陸瑤的好友王飛多次給陸瑤打電話、發短信,牟先力聽見電話響始終沒有接電話,也沒有回短信。王飛是陸瑤的發小,她知道陸瑤今天一個人去赴約,她想著一個女孩子單身赴約,這么晚了聯系不上,心里擔心不已。后來,經過再三打聽,王飛通過廖峰找到了牟先力的電話。王飛打通牟先力的電話,牟先力只說陸瑤喝醉了,讓王飛過來把陸瑤接回家。等王飛趕到牟先力家,跑進房間一看,陸瑤已經沒有生命體征。幾個人忙撥打了120電話,經過搶救,還是沒能留住陸瑤的生命。后經鑒定,陸瑤血液中乙醇含量為:417.6mg/100ml,陸瑤系急性乙醇中毒死亡。
“奇葩”招聘何時休
2015年8月23日,牟先力主動向安徽省合肥市蜀山分局投案自首。8月24日,牟先力被蜀山分局刑事拘留。同年9月8日,牟先力因涉嫌過失致人死亡罪被批準逮捕。
2016年12月28日,安徽省蜀山區人民法院公開審理了這一案件。考慮到牟先力有投案自首的行為,并在被害人死后積極對死者家屬進行賠償,法院最終以過失致人死亡罪,判處牟先力有期徒刑三年,緩刑四年。
2017年召開的“兩會”中,“大學生就業”是“兩會”代表們關注的話題之一。據估計,2017年全國普通高校畢業生達795萬人,就業形勢會更加嚴峻。在這種情況下,不少用人單位有了“高傲”的資本,對前來求職的人員挑挑揀揀,甚至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其招聘條件令人匪夷所思,比如星座不符不要;屬相和老板相沖不要;職業性格測試不過關不要;甚至有單位對員工的QQ等級也有要求,他們覺得QQ等級越高的人,會更加擅于利用聊天軟件跟人溝通交流;大學時代沒談戀愛也不行。種種“奇葩”招聘讓求職者內心受挫,直呼受不了。
其實,對剛進入社會的大學生來說,他們只希望能給他們一個公平、公正的舞臺讓他們展示自己的實力。取消種種“奇葩”招聘,則是用人單位首先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