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搭上拍，石書畫各得所
——上海明軒春拍“一間屋”專場見聞

文/俞瑩

混搭上拍，石書畫各得所
——上海明軒春拍“一間屋”專場見聞

文/俞瑩

by Yu Ying

今年的藝術品春拍會正漸入佳境，各家拍賣公司各顯神通，其中不乏亮點。林林總總的古今書畫珍玩藝術品之中，賞石成為了一種不可或缺的元素。這其中，大體還是以古典賞石為主打，除了極個別拍賣公司設立專場拍賣之外，大多是在古董家具文玩專場推出的小專題，而且拍賣行越來越謹慎了，大多數都不標注年代（指收藏年代），無論是成交率還是成交價都表現得很一般。嘉德春拍會“文人?漫生活——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專場推出的幾方（組）當代內蒙戈壁石，其中碧玉瑪瑙“皮蛋豆腐”拍得120.7萬元，超過同時上拍的幾方古石價格，給人以意外驚喜。

相對于其他古董工藝品而言，賞石一直是個比較另類的品種，除了其（收藏）年代的判定見仁見智之外，尤其體現在其估值的不確定性上。雖然如此，在文人供賞空間之中，賞石仍然是不可或缺的品種，也是最“接地氣”的收藏品。至于它在藝術品收藏中究竟居于何等地位，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豹，這里不妨以6月30日在滬拍賣的上海明軒2017年春拍會“一間屋”專場分而析之。

所謂“一間屋”專場，就是打破常規分門別類的拍賣模式，將經典有藝術價值的各種藝術品匯聚布置，作一種居室藏齋場景式的陳設，從現場效果來看毫無違和感（包括圖錄制作和現場預展），其實也是指導當代藏家如何詩意地棲居。形式上看，雖然似乎是一種混搭，而在事實上是多取決于策劃者的文思妙想。

2017春拍會“一間屋”場景

吳湖帆“ 臨東坡木石圖并黃州寒食帖”

蘇東坡《枯木怪石圖》米芾題詩

其實，混搭式的專題拍賣，最大的好處是可以橫向比較，價值發現；配套組合，開闊眼界。比如說，原來只對書畫感興趣的藏家，在圖錄上和預展時會同時看到其他品類藝術品，從而容易引發購藏欲望。這是一種搭便車式的營銷方式，也往往很有效。上海明軒自2015年春拍會首推“一間屋”專場，至今年春拍會已經是舉辦了四場，成交率一直比較高（2015年春拍會成交率82.42%，2015年秋拍會80.57%，2016年藝拍會63.4%，2017年春拍會77.33%）。這也反映出市場對此的認同。

民國趙汝珍《古玩指南》一書中，曾經提到：“中國舊日之社會知識階級，對于癖石之嗜好極度濃厚，在士夫之消遣幾無人不以石為伴友、為對象，如園林必須有石，案頭必須有石，室懸繪石之畫，架插談石之書，對于石之羅致無遠勿屆，對于石之愛護無力不施。”對照一下，以“一間屋”專場拍賣為例，其中不但有若干古典賞石，還有不少與賞石（題材）有關的古今藝術品，由此也可見賞石之分量和地位。

比如，現藏于日本私人藏家的蘇東坡《枯木怪石圖》，是詩人罕見的畫石之作，雖無款印，但據畫末的處于同時代的劉良佐、米芾的題詩，我們可知為蘇東坡所作，被認為是詩人傳世極少的畫作真跡。這幅畫在1937年流入日本，從此不得其詳，未見完整發表過。上海明軒2015秋拍會“一間屋”專場，推出了現代吳湖帆《臨東坡木石圖并黃州寒食帖》，系吳湖帆于1965年臨摹蘇東坡《枯木怪石圖》和《黃州寒食帖》的書畫合璧之作（成交價為264.50萬元），其中《枯木怪石圖》包括劉良佐、米芾的完整題跋，說明見多識廣的吳湖帆當初曾經目睹過蘇東坡《枯木怪石圖》的真跡。米芾的題跋，其實是步劉良佐的詩韻：“四十誰云是，三年不制衣。貧知世路險，老覺道心微。已是致身晚，何妨知我稀。欣逢風雅伴，歲晏未言歸。”這既是米芾與蘇東坡為知己的佐證，也是米芾極為少見的詩作。

又如，曾經看到過一些落款為近代國學大師羅振玉的賞石，真贗難辨。羅振玉是否藏石愛石，也是不得其詳。也是2015秋拍會“一間屋”專場，推出了羅振玉于1915年所作的《還石》書法橫幅，整幅書法溫厚敦實，行筆舒緩，節奏清越。系書家為其姻親程恩培的齋號“還石山房”所書，其后有行書長跋述其緣由。程恩培曾覓得淮安清初名園柳衣園之遺石——石筍石，后來被人所攘奪，四十年后又物歸原主，故有還石之說。此類作品頗不多見，也是近代一則賞石史料。

羅振玉《還石》書法橫幅

明代孫克弘水墨金箋扇面《新綠圖》

明嘉靖青花花卉紋四方委（倭）角蓋盒

2016年秋拍會“一間屋”專場，推出了明代孫克弘水墨金箋扇面《新綠圖》（成交價為6.9萬元），畫有湖石芭蕉，上有題詩“古苔增潤色，新綠媚窗紋”。孫克弘，號雪居，松江人，是明代萬歷時期的文人畫家，曾任漢陽太守，從政余暇，以繪事遣興，善用枯筆，皆極古淡，名重一時。當時鑒賞家陳繼儒稱其為“竹仿文湖州，蘭仿鄭思肖，時寫人物兼帶梁楷，寫石兼帶米芾，寫水兼帶馬遠”。他有石癖，不但藏石，還常畫石，是當時的畫石高手。同時代的林有麟的《素園石譜》中，曾提到過孫克弘的藏石，而且有的畫石與孫克弘的畫作極為相似（孫克弘與林有麟之父有交誼）。1920年，上海神州國光社曾經影印出版過珂羅版《明孫雪居畫石譜》。孫克弘的畫作傳世不多，畫石之作尤為少見。

此次“一間屋”專場，有一方明嘉靖青花花卉紋四方委（倭）角蓋盒，描繪了牡丹菊花和湖石，其中的太湖石為主體，瘦皺漏透，玲瓏奇姿，格外醒目，頗不多見，落款為大明嘉靖年制官款。嘉靖—萬歷年間，是明代賞石的重要發展期，各類工藝美術作品（尤其是瓷器）上開始以奇石造型和紋飾為作品主題。筆者曾經在廣東省博物館看到過嘉靖年間制作的“青白釉瓷太湖石”，此方太湖石紋飾的青花瓷器，也是當時玩石之風盛行的一則物證。其估價在12～16萬元，最后成交價為19.55萬元。

2015秋拍會“一間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