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利
茹萍生下小米的那一年,老公從工地的三樓摔下來,經過救治,雖然性命保住了,但因為脊椎神經受到損傷,只能靠輪椅出行。
從記事起,經常有不懂事的小孩當著小米的面嘲笑她坐輪椅的爸爸,小米生性敏感內向,久而久之竟然患上了交流障礙癥,每天只和家里的雞鴨玩,見誰都不說話。
小米長到五歲,茹萍把她送到幼兒園,老師教了幾天,對茹萍說沒辦法教這個孩子 ,因為她不說話,也從不和別的小朋友互動。
茹萍和老師商量后,決定陪小米在幼兒園一起學習一段時間,這樣一來,她晚上回家再做家務,常常要忙到凌晨。
茹萍發現,小米其實很渴望學習,為了慶祝“六一”,老師在班里編排舞蹈,她都認真地看著,肢體偶爾還會做出一些不經意的動作。但每當老師或同學拉她參與,她就一臉惶恐地躲在媽媽身后,把頭深深地低下去。
茹萍記下了舞蹈動作,回家后對小米說:“這里沒人,咱倆跳吧!”小米開始不愿意,后來在媽媽的引導下,她也認真地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跳了起來。
小米對那些舞蹈動作越來越熟練了。眼看快到“六一”了,茹萍對小米說:“你跳得這么棒,為什么不展示給同學們看呢?兒童節咱倆一起表演這個舞蹈,你給媽媽爭光好不好?”
生平第一次,小米點了點頭,表情相當堅毅!
聽到茹萍說小米愿意登臺表演節目,老師也非常高興,說:“小米能夠登臺表演節目說明她的交流障礙癥有變好的趨勢。小米媽媽,你的付出終于得到了回報!”
“六一”那天,小朋友們的爸爸媽媽都來幼兒園觀看演出,教室里擠得滿滿的。幾個節目結束后,老師激動地宣布:“下面由小米和她的媽媽表演舞蹈——丑小鴨找媽媽。”
一陣掌聲響起 ,茹萍站起身來,伸手去牽小米,可能是看到來了這么多小朋友的爸爸媽媽,小米害怕了,低著頭死活不愿登臺。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們身上,茹萍沒有辦法,只好先上臺跳起了獨舞。多年的辛酸和委屈一起涌上心頭,她流下了眼淚。這一分心,不光舞蹈動作僵硬,好幾個地方也跳錯了,下面的小朋友大笑起來,有的大聲喊:“哈哈哈,她不會跳,這個鴨媽媽是個笨鴨子!”
哄笑聲中,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不許笑我媽媽,她會跳的!”
是小米!只見她跑上了舞臺,牽著茹萍的手說:“媽媽 ,我來和你跳!”
茹萍和小米的手牽在了一起,在歡快的音樂聲中,母女倆一次次深情對望,一次次攜手舞動,時而猶如翩翩驚鴻掠過湖面,時而猶如斑斕彩蝶嬉戲花叢……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一只丑小鴨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敞開了自己的心扉,展示心中那片絢爛的花海。
(發稿編輯/黃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