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在高墻內(nèi)復蘇

□ 胡從付 劉才生

社會廣角

心靈在高墻內(nèi)復蘇

□ 胡從付 劉才生

“熟悉我的人都說我是一個屢教不改的頑固分子，比驢還蠢。在人們的印象中，驢是愚蠢的動物。但是，驢雖然愚蠢，它卻懂得忠于主子，而且驢過橋失蹄后，它第二次需要經(jīng)過橋的時候都會躲著走。可我……”這是服刑人員沙迪克面對采訪時對筆者講的一番話。

沙迪克今年53歲，維吾爾族，新疆KS市人，1998年4月因分裂國家罪被判處有期徒刑8年。2006年4月21日刑滿釋放時，沙迪克信誓旦旦地向監(jiān)獄警官保證，自己永遠不會踏入監(jiān)獄半步，一定會做一個守法公民，竭盡全力為慈祥的母親盡孝。沙迪克拿著監(jiān)獄給他的返家路費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家里。

當時，滿頭白發(fā)的母親帶著所有的親戚都在家門口等候沙迪克回家。

沙迪克一看到多年未見的母親，沖過去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然后跪在母親的腳下，哭求母親原諒。他的母親用濃重的地方方言說：“起來吧孩子，快與其他親人們打個招呼吧！”

沙迪克回到了離別8年的故鄉(xiāng)，有很多話要跟親人們講，自己在監(jiān)獄改造過程中的經(jīng)歷以及今后的打算，都是親人們所關心的問題。通過跟親友們聊天，沙迪克發(fā)現(xiàn)自己在改造中已經(jīng)失去了很多美好的東西，他被判刑的時候，最小的兒子剛剛學會走路，如今小兒子已經(jīng)9歲了，而且兒子根本不認識自己的父親，這讓沙迪克心里很難受。本來，刑滿出獄的沙迪克完全有時間和機會修復這親子之情，完全可以家人和睦相處地享受天倫之樂。然而，因當初他自己留下的后患，結果讓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化作泡影。

1998年法院在審判的時候，沙迪克為了所謂的哥們義氣，沒有把另外四名同案犯供出來。結果到了2007年底，這四人東窗事發(fā)后，卻把沙迪克揭發(fā)了。2008年2月，他又因分裂國家罪被判處10年有期徒刑，投入監(jiān)獄重新改造。

出獄后僅僅享受了一年多的自由，又再次回到了高墻之內(nèi)，沙迪克悔淚長流。

其實，沙迪克從小成長在一個幸福安寧的家庭，曾經(jīng)也有過幸福美好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代，跟大多數(shù)“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同齡人一樣，順利完成了小學和中學學業(yè)。他的家庭有著濃厚的宗教氛圍，所以沙迪克從小就誦讀古蘭經(jīng)，并熟知做禮拜等伊斯蘭教教規(guī)。

沙迪克的父親在當?shù)厥呛苡忻摹?980年，迎著中國改革開放的春風，他的父親也和其他宗教人士一樣，開始為了培養(yǎng)宗教接班人而默默奉獻著。當時KS市的宗教氛圍很濃，從各地涌來學教求知的人絡繹不絕，他們夾著厚厚的經(jīng)典宗教讀物，在自己選擇的傳教師面前宣讀教義。

雖然當時政府知道這些事，但依然寬容對待，并大力支持在文化大革命中一度中斷的伊斯蘭教清真寺教育事業(yè)。在自己的努力下，沙迪克的宗教知識也日漸豐富，慢慢地，得到了他父親和其他宗教人士的認同，并且備受信教群眾的尊重。到了1990年，政府也發(fā)現(xiàn)沙迪克是“可用之材”，于是讓他擔任兩個清真寺的伊瑪目職務。每個禮拜日（每周星期五）的講道鍛煉了沙迪克的演講口才，由于其口才出眾，吸引了眾多年輕人前來他負責的清真寺做禮拜。

1997年初，沙迪克以做生意為由，辦理了臨時護照來到巴基斯坦，并與偷渡在逃的維吾爾人接頭。在與那些所謂的現(xiàn)實主義者們交談后，接下來又讀了一些極端作品，沒多久沙迪克便萬分沮喪地回到了KS市。

1997年底，沙迪克正在計劃著模仿賽義德庫吐比的理論建立一個組織時，正好遇到斯迪克卡里阿吉等從土耳其來的人。他們囑咐沙迪克收集皈依宗教的相關經(jīng)文以及教義，并要求沙迪克組織拉攏一些可以信任的人建立組織。

沙迪克不顧國家和人民的利益，而是單憑個人的恩怨及仇恨實施所謂的復仇計劃，自然會落空的。雖然沙迪克等人沒有給其組織命名，但其教育方式確實是黑社會和極端宗教勢力的那一套，其成員都把自己當成“穆加依提”。沙迪克一伙人還為團伙成員制定了各種特定的規(guī)章制度。

比如，吃飯時，一條腿要收立起來，半跪半坐著吃，男人必須佩刀，不能在有音樂的地方吃飯等等。有一次，一個皈依的年輕人說“我皈依的時候戒了煙，今天又吸煙了”的時候，沙迪克居然對他的輔導人說“此人半月內(nèi)不能與妻子同房”。

現(xiàn)在想起來，沙迪克自己都覺得是那么的荒唐可笑。為了穩(wěn)定皈依的成員，他與在逃犯艾山買合蘇木等人在新疆秘密聯(lián)系，并時刻以此激發(fā)皈依成員所謂的圣戰(zhàn)思想。那時候，沙迪克可謂鬼迷心竅，他不僅憎恨共產(chǎn)黨、憎恨人民，還憎恨愛國主義宗教人士。

有一天，聚在清真寺做禮拜的眾多年輕信教徒中有瓦哈比集團的人，他們在沙迪克身后大聲喊“阿門”。做完禮拜后，他們在清真寺前將沙迪克團團圍住，連聲稱贊沙迪克的道義，咨詢各種問題，事后又用小車把沙迪克帶到城里的豪華酒店享受美味佳肴。沙迪克陶醉了。

從來不留長發(fā)的沙迪克，開始學他們留長發(fā)，改變了父親教他的傳統(tǒng)做禮拜形式，并且不斷攻擊傳統(tǒng)的、純正的習俗，而那些瓦哈比則成了沙迪克堅實的后盾，不停地鼓勵他。

沙迪克開始反對并指責父親以及其他宗教人士不吸收新的宗教觀念而是守著老經(jīng)文不放。

這時，父親開始教育沙迪克，前輩們也不斷教育沙迪克。但這時沙迪克的思想早已被瓦哈比的極端主義所毒害，認為自己是偉大的傳教者，事實上成了瓦哈比的幫兇，并時刻想著從古蘭經(jīng)和經(jīng)文教義中尋找能夠支持他們的觀點的原由，后來沙迪克變得更加極端。

于是，沙迪克被逐出宗教門，成了門外漢。沙迪克離開清真寺后，心里充滿嫉恨，就把自己的家當成清真寺，每天組織青年人聚會，這些人依然讓沙迪克做首席。

由于盲目崇拜沙迪克的人越來越多，這時的沙迪克自信滿滿，暗下決心：你們等著，我早晚要把艾依提噶清真寺變成瓦哈比念經(jīng)的清真寺。

從此，沙迪克每天為了報復而奔跑著。當時，沙迪克一門心思想著怎么報復這些“老頑固”，但卻從未想過自己這樣做會有什么后果。

監(jiān)獄是國家機器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改造人的熔爐。在監(jiān)獄里，沙迪克對共產(chǎn)黨人性化的改造方式深有體會，也深受感動。

“這是一座特殊學校。來到監(jiān)獄的第一天，就讓我們收看了大師傅阿不都瓦依提阿吉的題為《面對現(xiàn)實，爭當守法的穆斯林》的專題演講。”想想自己的犯罪經(jīng)歷，沙迪克不得不陷入沉思。在犯罪的時候從來不會去考慮這些問題，甚至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是在犯罪。

去年，監(jiān)獄開展了一次現(xiàn)身說法活動，全場的氣氛非常威嚴。輪到沙迪克演講，在講到自己罪行的危害時，尤其是在講到自己的罪行給家庭和個人造成的危害時，沙迪克忍不住淚流滿面。他那些發(fā)自內(nèi)心的悔過之言，感動了在場的很多人。

在沙迪克談到家庭的時候，很多警官也流下了辛酸的淚水，但沙迪克可能永遠不會明白，這淚水不是為他而流，而是警官們想起了自己的家庭和親人。人們常說，犯人是有期，有家難回；監(jiān)獄警官是“無期”，有家不能回。沙迪克知道監(jiān)獄警官為了好好改造服刑人員付出了這么多的時候，感到很愧疚。他在現(xiàn)身說法結束后，真誠地說：“尊敬的監(jiān)獄長和各位警官，請原諒我！”沙迪克每每想起國家對監(jiān)獄投資這么大，心里就感到不安。他知道，要是用這筆資金去辦學校、辦養(yǎng)老院，會有很多人受益，他們會從內(nèi)心感謝黨和政府。

“還是共產(chǎn)黨好。”沙迪克自言自語地說，“我從一個憎恨自己的國家，企圖分裂祖國的犯罪分子，已逐漸改造成了明是非且能自食其力的人。這都是監(jiān)獄警官教育我、改造我、挽救我的結果。我會珍惜改造的每一天。”

在國家和人民面前，沙迪克為自己不可饒恕的罪行而懺悔，萬幸的是沙迪克能有機會再次接受黨和政府的教育，能使沙迪克早日回頭，早日醒悟。在今后的人生中，相信徹底改造的沙迪克會常懷感恩之心，會主動維護民族團結和社會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