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場的蒼茫時分

王曉

山口百惠有自傳《蒼茫時分》，我用這個題目，沒有掠美之意，我坐在月塘雨花石采石場一堆鵝卵石上頭，這四個字就漫過我心。

雨花石的傳說由來已久。相傳南朝梁武帝時，有位叫云光的高僧，在今南京中華門外石子崗設臺講經，感動上蒼，落花如雨，墜地為石。講經處即雨花臺，石即雨花石。雨花石是一種天然瑪瑙，“火成”、“水成”、“沉積”等各類巖石在大江上游經過崩塌粉碎之后，匯入石頭之旅游大軍，浩蕩東行，堅硬者為石，不堅者為砂，相當多的一部分沉積于古都金陵的大江兩岸。因此，雨花石主要出產于江蘇六合、儀征境內，業內人士說其品質以儀征月塘、青山和六合八百、橫梁為佳。

雨花石質地晶瑩，色彩瑰麗，成像精美，意境天成，被譽為“石中皇后”。收藏雨花石的人也越來越多，雨花石的收藏應該是財力、眼力的機緣巧合。像我，工作中生活里有許多機會接近雨花石，奇怪，從沒有過心動的感覺，是我眼拙了。家門口的博物館，有個專門展覽雨花石珍品的展廳，一顆顆精美的石頭養在清水里，看看也蠻活色生香，從未把玩。也許是我們緣分不夠。陪遠道而來的石癡朋友去采石場，我才對雨花石重新認識。

在采石場，我被自然的神奇震撼。看過張家界的山，再看這里的山，才知曉山高猛是美，丘平緩也是美；山硬朗是美，丘細碎也是美；山五彩斑斕的植被是美，丘一望無際的蒼茫也是美。整個采石場就像大地裸露著胸膛，沒有巨大的石材，呈現眼前的是鋪天蓋地的鵝卵石，夾雜著沙礫。這種山體是地質時期大浪淘沙形成的。

我對石頭沒有研究，聽愛石人說，這個采石場的石頭通稱毛石，雨花石要有眼光挑呢。采石場石頭較多的形狀是條紋狀，顏色以黃紅居多。如果能有風景或人物的形狀在石里面，那么這是佳品。在當地藏友家里，見到石中有綠孔雀、仙女、山水畫的，他們只與同道相互交流，不出售。一些星級酒店淋浴房地面用五彩石鋪就，美觀、防滑、保健，親近自然，價格比地磚便宜，值得推廣。

朋友說雨花石是花形的石，是石質的花，揀到好石頭無比開心。我記起身邊一位收藏愛好者展覽過一枚毛澤東頭像的雨花石，直觀形象，活靈活現，觀者直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自己也當寶貝，只給喜歡的人看。一次雨花石精品展上，一枚名日“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石頭引人注目，不規則橢圓石，“紅色玫瑰”一朵朵遍布，石上裂紋就是花的邊緣，美得動人心魄。任何事物，不深入了解，就無法有進一步親近的緣，我為自己這么多年與雨花石靠得這么近又相距這么遠懊惱不已。好在朋友一心要培養我，不然我還怎么不斷地帶她們來淘寶呢。

挑選雨花石，需要機械和人工的合作。砂石場上有大型機械，平常有許多老人婦女來揀雨花石補貼家用，有些人眼光了得，能揀到好東西。采石場里的石頭許多經過淘洗分揀后用麻袋一袋袋裝好，堆在公路邊，有貨車按時裝載，銷售渠道已經很完善，只是價格比較低廉。

在采石場，我不僅收獲幾枚自己滿意的雨花石，更感受融縮萬年的時光，時間的無涯里，蒼茫處獨立，感觸蔓生，一時間纏住中年的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