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關系

克里斯唐·托馬斯　姜斯瀚

嫖娼、不雅視頻、性侵指控……這些桃色威脅，隨時都會出現在那些功成名就又頗有女人緣的球員的世界里。

足球與性愛之間，充滿誘惑，充滿危險。

“成為世界冠軍第二天，我們想要啥樣的姑娘就有啥樣的姑娘……太瘋狂了！”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1998世界杯冠軍成員如此回憶道。19年前的7月13日，法國隊3比0擊敗巴西舉起大力神杯，藍軍將士就此成為無數年輕女孩的獵物。“看到巴特斯與琳達·伊凡吉莉絲塔（加拿大名模，曾被評為世界上最美的50個女人之一）坐在你面前時，你會覺得，生活和過去完全不同了。我們該如何抵御誘惑？不，我們不會去抵御。”

那個時代法國國腳與女孩們的關系，延續了前輩普拉蒂尼一代的傳統，無非就是意外當爹，或者代價昂貴的離婚罷了。“我父母對我的看管非常嚴格，特別是在結婚契約的細節上。他們告訴我要小心，無論何時都要保證自己‘四爪著地（法國諺語，意為隨時可以脫離困境）。不少球員會上姑娘們的當，這種情況一直存在，而現在變得更糟糕了。球員始終被姑娘們圍著，她們甚至已經開始關注青訓營！”

年輕球員們，注意了，你們已經成為某些“怪獸”的狩獵目標。

主動掀起的石榴裙

去年夏天馬夏爾拋棄了發妻薩曼莎·雅克利奈，轉而投入電視真人秀明星梅勒妮·達克魯斯的懷抱。薩曼莎后來哭哭啼啼地接受了《太陽報》的專訪：“在英國，球員就是國王，他們腰纏萬貫，無比引人注目，仿佛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馬夏爾加盟曼聯后一直處于聚光燈下，年輕女孩們主動投懷送抱。以前，他是尊重女性的，但一夜暴富改變了他，他的財富積累太快了。”

是啊，一切都是錢的錯！錢激起了一部分人的性欲，同時讓另一部分人變得瘋狂。不雅視頻勒索、將一夜風流的故事透露給小報、以性侵受害者身份報警……這些行為往往會引發嚴重后果。現在，這種風氣已經穿越英吉利海峽來到法蘭西，桃色新聞不再是英國球員的專利。

牽扯本澤馬和瓦爾比埃納兩位明星的不雅視頻敲詐案，至今仍在調查中，其他與法國職業球員有關的性丑聞也層出不窮。2013年，戈米與貝納盧安被指控聚眾輪奸，在此之前法國國腳雷米也遭到過類似指控；還有前馬賽前鋒布蘭當，他被指控在一家迪廳門口強奸了一名少女。當然，當事人最終都被證明無罪。

最具轟動性的莫過于2010年9月的“扎希婭事件”，這位未成年少女向警方證實，里貝里和本澤馬曾先后與她進行過性交易。兩位法國明星后來都被無罪釋放，但這段插曲嚴重影響了法國足球和國家隊的聲譽。

球員成為了詐騙陷阱的頭號獵物？也不盡然，有些球員屬于那種無力抵擋內心沖動的類型，他們的悲劇往往是自己造成的。“很多球員都是戀臀狂，當你試圖警告、保護他們時，他們反而會覺得你是個老頑固。”一名經紀人如此講述道。“我經常提醒自己的球員，要時刻注意身邊情況，避免狂歡后被拍視頻或照片，特別是那些雙性戀球員。”

有些球員會時常得到忠告，有些則不會，所以，年輕的職業球員們還得多注意自我防范。一名現役法國U20國腳對我們說，自從簽了職業合同，就不斷有姑娘通過社交網絡接觸他。“她們會給我發私信，在我的照片下瘋狂點贊，這樣的姑娘現在越來越多了。突然之間有這么多女人投懷送抱，對我來說真是個新鮮事！”

“她們中有很多長得超級漂亮，讓人難以抗拒。濃妝艷抹配上高跟鞋，讓她們看起來就像成年女子，但實際上，她們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這些女孩會在我們面前跳舞，特別火辣，跟她們在一起，純粹就是為了性而性。”

“每次我和女孩過完夜后，她們都想和我自拍，然后將照片上傳到社交網絡，我都會堅決回拒她們。”這位年輕國腳繼續說道，“里貝里與扎希婭的關系，以及瓦爾比埃納的不雅視頻，對我來說很有警示作用。辦事時，我會注意對方是不是成年人，而且我從不跟喝多的女孩上床，以免被指控強奸。”

對于那些處于青春期和成長期的年輕球員來說，偶像級球星里貝里、本澤馬和瓦爾比埃納的前車之鑒，有著重大的教育意義。起碼，這可以幫助他們避免犯下同樣的錯誤。“各家俱樂部的青訓營應該在招收小球員的第一天，就向他們展示那些與性有關的反面事例，讓他們意識到一旦犯錯結果會有多么嚴重。”這位U20國腳補充道。

防患于未然？如何防？

在對年輕運動員的性教育方面，法國遠遠落后于美國。在NBA的世界里，“新秀過渡計劃”已經存在了30年（新秀必須進行4天集中培訓），那是球員們取得職業生涯成功的關鍵，他們可以因此避免毒品、酒精和不正當的性行為。紐約尼克斯控球后衛德里克·羅斯去年10月被指控聚眾性侵，法白后他承認，“新秀過渡計劃”讓他懂得了要毀掉用過的避孕套，以免姑娘們用里面的精子進行人工授精。

相比之下，英國在這方面也領先法國很多。隨著近年來針對球員性侵的起訴越來越多，英國很多俱樂部的青訓營都開始了對年輕球員進行思想教育和常識培訓。

法國球員工會聯盟的青訓負責人紀堯姆·斯特凡表示，法國足球人還沒有就這一現象開展有針對性的解決措施。“在我的PPT中，重點提醒的是球員們要注意博彩、興奮劑以及社交網絡陷阱，沒有涉及到‘性這一話題。但瓦爾比埃納事件發生后，我和工會主席提到了這個問題，今年（2017），性教育將成為我們的工作重點。”

到目前為止，法國足協也沒有具體的應對方案。負責足球計劃推廣的納斯朗先生對我們說：“2014年，我們與各家俱樂部討論過應該在哪些方面多下功夫，他們主要提出的需求包括社交網絡、宗教管理以及文化體驗，并沒有提到‘性。”

現在，很多俱樂部已經非常重視性問題了。“這是一個需要重點關注的社會話題。”甘岡青訓營總監德西憂心忡忡地說道，“十多個人，有男有女，在私密空間里暢飲后開性派對，這對于很多球員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我們該如何避免這種情況成為常態？”

2008年出版的《性與足球》一書中，作者耶塞爾對這一話題有著深入探討。“對年輕球員進行性教育，已經是迫在眉睫，可是很多經紀人只會瘋狂撈錢，不會真正在精神上陪伴球員。一個年輕球員的成長需要長者的教導，這不該只是青訓營的責任。”endprint

當我們聯系所有法甲青訓營的負責人時，他們都表示，在這個問題上，俱樂部已經盡力了——同時他們希望我們能與隊醫取得聯系。南特青訓負責人比多就說：“性不是我們能探討的話題。”在南特，青訓球員每年都會去一家診所進行避孕教育。“我們認為性教育是家長的責任，俱樂部只能說些官方話，比如‘孩子你們要注意外面的女人，僅此而已。他們往往也是一笑了之。”

卡昂青訓總監塔德奧也承認，讓球員完全避開桃色陷阱基本不可能。“賽前集中過夜是有必要的，但想利用球員的可不止是姑娘們，經紀人、朋友、家長……每個人都想插手漁利。”

在性教育問題上，家長、青訓師、經紀人、教練組以及俱樂部高層，都在互相踢皮球。里昂青訓總監羅什分析道：“球員們性成熟越來越早，但他們在其他方面的成熟速度并沒有提高。我們只是足球領域的專家，要想解決這些足球以外的社會問題，還需要相關的專業人士。”

問題是，相關專家們是否有能力跟孩子們解釋清楚，什么樣的性關系會導致怎樣的法律、財務和競技后果。要知道，孩子們現在一般都是年少得意、同時早早就肩負起了家庭經濟重任。“最簡單的，就是要讓他們懂得尊重女性。”圖盧茲青訓總監洛雷的總結言簡意賅。

桃色陷阱，無處不在！”

費德里克·蓋拉，現年62歲，球員經紀人，他對我們講述了球員與女人之間的關系，以及那些略顯殘酷的事實。

Q現在越來越多的女孩試圖吸引球員們的注意了……

A我當經紀人有17年了，發現始終有女孩子成群結隊地圍在球員身邊，甚至連青訓營附近也有不少。球員們的財富和聲望與日俱增，未來這一現象會更加嚴重。里昂青訓營還在熱爾蘭球場時，高高的圍墻隔離了外面的世界，但一過晚上22點，孩子們就會變身成為食肉動物，跳過4米多高的圍墻去和姑娘們約會。圍墻另一頭經常是十四五歲的小女孩，這些人晚上都不回家，可以同時跟好幾個球員睡覺。

Q她們是什么樣的女孩？

A有些是女球迷，有些是妓女，她們這樣做的首要目標，是炫耀自己在和球員拍拖。起初，情況并不算糟糕，但如今她們都希望和球員歡愛能被攝像機捕捉到。當真人秀節目開始在電視上流行時，我就意識到，情況永遠不會像從前那樣了。

Q除了名氣，錢也是她們的目標吧？

A作為經紀人，我經常得勸說那些和球員約會的女孩子們墮胎，每次都是徒勞無功。最糟糕的一次是一個20歲女孩懷了一個已婚球員的孩子，我給她打電話勸她盡早墮胎，她卻讓我聯系她的律師。我跟律師連線，告訴他應該勸勸這個女孩，她才20歲，還有時問挽救生活。但那個所謂的律師對我的勸說無動于衷，甚至威脅我說：“我要提醒您，如果您再給我打電話，就是試圖行賄。我們到此為止吧！”在他們看來，這個孩子未來有權繼承父親的財產，說來說去都是為了錢。

Q球員本人會如何面對“意外當爹”這個問題？

A他們會支付撫養費，同時告訴女方：“你自己處理吧！確實是我播了種，但我不會看著孩子長大。”

Q很多女孩會向法院起訴某某球員性侵了自己……

A 2011年，法國國腳雷米被確認是一名圖盧茲男嬰的父親時，我還是他的經紀人。2013年他又被起訴聚眾強奸，當時我們已經結束了合作關系。起訴者的律師在里昂找到我，試圖將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那是我旗下球員遇到麻煩最大的一次。

Q這幾年最讓你震驚的事情是什么？

A我知道一些經紀人會雇傭老鴇，將姑娘們送到球員床上。他們會給這些女人一些錢，將裝有內置攝像頭的易拉罐擺在床頭柜上，拍下全部過程，然后用這些視頻來敲詐球員。有些球員對于性是盲目的，這成為一些心懷不軌的人瞄準的軟肋。此外有些球員對社交網絡非常狂熱，在網絡上，每個人都可能跌入陷阱。

Q您能做些什么呢？

A作為經紀人，我曾對一名球員說過：“你有性欲，我能理解，但這種事兒要通過我！想找姑娘，好的，我來幫你，除此之外不要胡作非為。”我也會經常和球員們開些關于性生活的玩笑，但前提是他們要在球場上有出色的表現。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