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談式法治治污的可能性

尹紅++倪勇

摘要：污染治理，理論大體上有政府監管與企業排污的演化博弈、多中心理論視角下的公共危機治理、行業協會實施自愿性治污等理論，基于這些理論，實務中往往形成了政府的直接的行政監管模式、政府發放排污許可證模式、行業協會治污模式、企業單打獨斗治污模式等治理模式，但實際治污模式效果并不理想。近年來，在我國溫州地區興起了一種溫州合作治污模式，是企業統一入園區，自建污水廠并自建公司管理污水廠的操作模式。本文試圖從哈貝馬斯商談式民主法治的視角去審視治污問題上實然與應然的落差，探索商談式法治治污的可能性。

關鍵詞：商談式法治治污 溫州合作治污 排污權交易

一、 國內排污治理的比較及對溫州合作治污模式的評價

我國目前治污主要包括的四種模式：一是政府的直接的行政監管模式2，二是單純的行業協會治污模式3，三是企業單打獨斗治污模式，四是溫州合作治污模式4。前三種較為常見，而第四種溫州合作治污模式，結合了溫州當地的特色，5具體含義是經過兼并重組，各企業統一入駐一個相對集中的工業園區，進行改造并建造統一的污水處理廠的治理污染的一種形式。溫州合作治污模式的目的主要包括三個，一個是合作的方式來分攤成本，二是相互監督，三是相互轉讓排污權，實現內部平衡。而根據眾多理論與實踐的歸納得出，治污的根本在于三點：1.治污成本的高低，2.是否為法治化治污，新環保法能否得到真正落實3.監督機制是否能真正起作用。6這是評價各個治污模式可行性與優劣的關鍵。而通過污染治污三個標準進行各治污模式的對比，更能有效發現各治污模式的優劣與可行性。

溫州合作治污模式則提供了較好的水污染治理范例：如溫州16家電鍍企業共同籌資3500萬建成一座污水處理廠取得良好治污效果。而為什么溫州合作治污模式能取得良好效果？而政府的直接的行政監管模式、行業協會治污模式、企業單打獨斗治污效果卻并不理想？

完全的靠國家行政命令來促使企業節能減排，而不給予同等的經濟補償，違背市場規律，也不符合“成本-收益”原則。同樣相比于曾經盛行一時的單純的行業協會治污，其優勢在于溫州合作治污作為完全自發的組織，由于對自身了解程度高，內部結構更為合理，作用相比行業協會，也更為明顯。

二、揭露合作治污模式本質——哈貝馬斯的商談式民主治污

僅僅通過對溫州合作治污模式的評價和與其他治污模式的比較只能得出優劣現象的表層原因，而溫州合作“自建公司式”的園區治污模式為什么能取得明顯效果的深層原因，是因為它在本質上就不同于其他幾種治污模式。

溫州合作治污模式本質是園區內各利益相關體能夠民主協商治理污染。即各個排污企業，在縱向的服務與被服務的平等合作的環境下，一起民主協商排污權的分配與治污責任的分擔，同時建立各利益相關體互相監管制度，防止偷拍漏排的機制和面對集中治污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的應急機制，從而實現企業自愿地、民主協商式地動態地治污。要求不僅是企業自下而上的民主協商式自愿性治污，從而體現環境法治的要求和原則，更是在實際上落實了新環保法有關排污權的有關規定，成為一整套動態運行的治理企業排污的機制。

三、運用哈貝馬斯商談理論闡釋溫州合作治污模式及其優勢

本文認為用哈貝馬斯的民主商談理論來作補充解釋溫州合作治污模式，前提是溫州合作治污模式的實際情況符合哈貝馬斯商談理論的適用條件。

（一）溫州合作治污模式符合哈貝馬斯商談式理論的適用條件

適用哈貝馬斯商談式理論的主體條件從宏觀上可分為存在爭議的對立雙方、均為具備完全民事能力的自然人或法人代表、參與商談的主體必須擁有平等的機會來討論、論證和批判共三方面，而微觀上要求主體具有認知能力、言說能力、反思能力。從主客觀條件上看，哈貝馬斯商談式理論的主觀條件分為兩點：第一，主觀的愿望和要求的自我表達必須滿足真誠性要求。第二，強調商談雙方的主觀一致性。而客觀條件（環境條件）也是同樣分為二點：一是具有“理想的話語環境”，二是交往雙方平等地從事語言行為。那么溫州合作治污模式的實際情況與哈貝馬斯商談理論符合狀況究竟是怎樣的呢？首先，溫州合作治污模式便是各個大小企業以共同治污為前提，在最終形成工業園區和行業協會之前，通過協商的形式，消除彼此間對利益要求的差異，從而達成利益共識。因為這種利益共識是通過各自參與的商討而不是政府強行性要求形成的，其平等民主的環境能夠讓大多數人遵從，形成利益相關體，污染集中排放，達到污染治理的成果。符合哈貝馬斯商談式理論的含義，即是商談的主體，即溫州合作治污企業的商談代表們，從一種共識性的前提出發，一方提出主張并對之論述，同時另一方接受（承認）或反駁（質疑）其治污的主張和論述。其次，雖然從總體上看，合作治污企業的各個主體利益是一致的，但治污具體的執行過程中，存在爭議的對立方，同時合作治污企業的商談代表均為具備完全民事能力。再從微觀上看，合作治污企業的商談代表具有認知能力，?說能力，反思能力等，與商談理論的微觀條件較為吻合。然后是主體的身份問題，合作治污企業的商談代表包含了法人代表，滿足哈貝馬斯商談式理論的主體條件。至于客體問題，合作治污模式是可以實行的，有技術支撐。在主觀方面，因為溫州合作治污企業所追求的利益是共同一致的，因此具有合作商談的基礎。在客觀方面，法律上各企業的地位對等，所以符合哈貝馬斯商談式理論的客觀條件。綜上，溫州合作治污模式較符合哈貝馬斯商談式理論的適用條件。

（二）溫州合作治污模式新闡釋——運用哈貝馬斯商談理論

不同于運用管理學中“產業鏈重組”的概念解釋溫州合作治污模式的看法，運用哈貝馬斯商談理論闡釋溫州合作治污模式，可以揭示溫州合作治污模式的本質。因為溫州合作治污模式是各個大小企業以共同治污為前提，在最終形成工業園區和行業協會之前，通過協商的形式，消除彼此間對利益要求的差異，從而達成利益共識。因為這種利益共識是通過各自參與的商討而不是政府強行性要求形成的，其平等民主的環境能夠讓大多數人遵從，形成利益相關體，污染集中排放，達到污染治理的成果。endprint

四、民主商談式法治治污的可推廣性

溫州合作治污模式已經在一些地方上的治污方面取得一定的成效，引得省外一些地區紛紛學習借鑒。如惠山區、河北省辛集市等地各企業合資建污水廠，協商劃分為股權，實行按股核定排污量。為實現有效監管，工業區還將建設在線監測和遠程執法系統。溫州合作治污模式在很大程度上為我國排污權交易遇冷，水污染治理遇阻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和可操作的模式。

本文從哈貝馬斯商談式民主法治的獨特視角，分析了污水治理現狀對比與排污權交易制度的國內外狀況，通過溫州合作治污模式與其他治污模式的比較，論證了溫州合作“自建公司式”的園區治污模式的可行性與可推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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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尹紅，女，1996年11月生，四川資中人，浙江工業大學法學院2015級本科生在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