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戰：冀中軍民血火鑄就的地下長城

□子 鵬

河北省保定市清苑區冉莊地道遺跡。

抗日戰爭中的冀中地道戰，主要集中在北起北京南郊，西到保定中部偏南，東到滄州以西，南至石家莊北部及衡水部分地區。到1944年，冀中平原挖掘地道達1萬公里以上。冀中抗日根據地軍民利用地道打擊日偽軍，令敵人聞風喪膽。

蠡縣興起地道戰

日軍侵占冀中平原后，經常包圍村鎮，先后制造了青縣流河北王莊慘案、藁城梅花鎮慘案、定縣北疃慘案等駭人聽聞的慘案上百起。侵略者的滔天罪行，令冀中軍民義憤填膺，同仇敵愾。

然而，由于冀中是平原地區，村落在平原上十分顯眼，除了夏秋季節的青紗帳外，基本上沒有其他可用作抵御軍事進攻的自然屏障。平原地區易攻難守的劣勢，不利于防御作戰。

冀中根據地黨組織及其領導的抗日武裝，面對兇殘的敵人，并沒有被敵人的暴行嚇倒。抗日軍民一面英勇打擊敵人，一面千方百計保護自己，設法躲避敵人的“掃蕩”。隨著根據地的不斷發展壯大，軍民們為了抵御和打擊日寇，想出了不少巧妙的辦法，地道戰就是其中之一。

中共蠡縣縣委書記王夫受野外挖洞藏身的啟發，嘗試在群眾基礎好的村莊組織挖掘秘密地道。這種地道開始時僅用于躲避敵人，后來發展到利用地道打擊敵人。

蠡縣抗日村鎮由此出現了院落相通、街巷相通、井灶相通、村村相通的地道。一些村子還發明了洞下有洞、洞中有洞、真洞假洞結合的連環洞，這種被改進的地道很快在戰斗中發揮了它的威力。

1941年春的一天，蠡縣辛橋據點幾十個日偽軍來到一個村子進行“掃蕩”。敵人剛一進村，埋伏在村口的游擊隊一陣排子槍和手榴彈就打倒了七八個日偽軍，打得敵人措手不及，待敵人重整隊伍組織進攻時，游擊隊員已經鉆入地道。敵人在村內搜查后一無所獲，只得往村外撤退，此時，游擊隊員從野外的地道口鉆出，在敵人背后又是一陣猛打，包括一名日軍小隊長在內的大部分敵人被殲滅。

冀中軍區推廣地道戰

1942年，冀魯豫抗日根據地領導人黃敬、冀中軍區司令員呂正操，把蠡縣地道戰的經驗向從蘇北出發赴延安、途中對各抗日根據地工作進行指導的劉少奇作了匯報。

劉少奇對地道戰給予肯定，指示要把這種戰術發揚光大。呂正操和冀中軍區政委程子華決定，將蠡縣地道戰的經驗向冀中根據地推廣。

隨后，冀中根據地各級黨組織、抗日政府都根據本地實際組織挖掘地道，并逐級秘密開展觀摩和技術指導。易縣以人民武裝系統為主，由各部門主要干部參加，成立了縣、區、村地道委員會，加快了地道挖掘工作的進度。廣闊的冀中平原，從此出現了男女老少挖地道、村村打起地道戰的抗日局面，地道戰的威力不斷顯現。

正定縣高平村的地道不僅是用于戰斗的工事，還具有防水、防毒功能，起到了消滅敵人保護自己的作用。全村群眾在黨組織和游擊隊的領導下，充分發揮地道、地雷、手榴彈的優勢，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先后粉碎日偽軍5次“掃蕩”，擊斃擊傷日偽軍上百人。

1943年3月的一天，日偽軍200多人包圍了高平村，民兵游擊組、爆炸組在多處地道工事里將敵人的情況監視得一清二楚。當敵人進入早已設好的地雷陣時，民兵拉響地雷，炸死了20多個日軍。高房工事里的民兵又扔出了手榴彈，打出了冷槍，打得敵人亂跑亂竄。敵人在傷亡40多人后狼狽逃回據點。

令日軍聞風聞風喪膽的冉莊地道戰

冀中根據地的地道戰猶如一條堅固的地下長城，在反掃蕩中發揮了巨大作用。其中，清苑縣（今保定市青苑區）冉莊村的地道戰最為有名。

冉莊地道共有4條主干線、24條支線，全長30余華里，村內戶戶相通。地道內設有了望孔、射擊孔、通氣孔、陷阱、活動翻板、指路牌、水井、儲糧室等，具有設計周密、易守能攻、靈活多樣、富有創造性的特點，其設置和功能有利于在地道里開展對敵斗爭。

河北省保定市清苑區冉莊地道站紀念館。

1945年4月1日，日偽軍500余人向冉莊發動進攻，冉莊民兵20余人利用地道進行作戰，斃傷日偽軍13人。6月20日，千余日偽軍再次向冉莊進犯，冉莊民兵30余人先在村邊進行阻擊，然后迅速轉入地道，當他們通過了望孔觀察到一群敵人沖到村東企圖破壞地堡工事時，當即拉響地雷炸死數個敵人。此時，村北老母廟、南口地平堡、東街碾子堡和十字街的民兵，紛紛從暗室和高房工事等處向日偽軍射擊，斃敵29人。6月23日，2000多個日偽軍再次進犯冉莊，敵人先用迫擊炮向村內一陣猛打，步兵隨后迅速向村內進攻。當敵人進至村口時，踏響了民兵用水壺、鐵桶等制造的地雷，多名日軍被炸死。接著，民兵又用步槍斃敵10余人。幾十分鐘后，20余名日偽軍前來收尸，民兵拉響地雷，又炸死5個敵人。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激戰，冉莊民兵打退了日偽軍多次進攻，以輕傷1人的代價斃傷日偽軍33人。

從1942年至抗日戰爭勝利，冉莊民兵共進行地道戰11次，斃傷日偽軍96人，繳獲許多武器、彈藥和其他軍用物資。

冀中平原的地道戰在華北地區起到了示范作用，華北地區其他抗日根據地軍民也不斷利用地道戰打擊敵人。如平北地區的順義焦莊戶村，共挖了十幾公里長的地道，形成了能打能防的地道網。山西平定南莊抗日根據地的114名游擊隊員、36名爆破員、32名偵察員利用地道多次戰勝前來掃蕩的日偽軍。

1965年，八一電影制片廠在河北冉莊拍攝了電影《地道戰》，這部影片是冀中抗日根據地軍民利用地道戰打擊日本侵略者的一個縮影。?

（本文圖片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