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世界末日”，或者成為“英雄”

蒹葭蒼蒼

DJ（電臺主持人）姐姐說，這首歌《Heroes》來自英國搖滾歌手David Bowie。

我記住了，跑去唱片店找，可惜并沒有找到，畢竟這是一個小城市。

此后許久，《Heroes》的旋律一直盤桓在我的腦海里。我提起筆，給DJ姐姐寫了一封信。裝入精心挑選的信封后，我把它投進了梧桐樹下綠色的郵筒。在信里，我說：“我能再聽到那首《Heroes》嗎？”

我的同桌兼舍友也喜歡音樂和電臺，我們漸漸走近，成了好友。她溫柔活潑，不過卻有一個帥氣的名字—小毅。我們常常趴在宿舍的桌子上，面對面，各自戴著耳機聽“聲音日記”，一邊背書，或是做卷子。

初夏，櫻花早已謝去，蟬鳴在樹蔭里錯落響起。

黃昏，我正一邊做著數學卷子一邊聽DJ姐姐念聽眾來信—那是我的信！我驚詫不已，悄悄抬頭看小毅，她也一臉驚喜地看著我，她聽出來了，寫信的人是我！奇怪的是，我不但沒感到羞赧，反而激動得幾乎尖叫起來。

DJ姐姐念完信，說：“今天，送給補習班的女孩，你想要聽的歌，《Heroes》。”

當David Bowie開始唱時，我的心驀然一暖，幾乎淚下。那是來自大洋彼岸的聲音，溫柔、優雅，卻又充滿奔涌的力量。它穿越了時空來與我相會，給予我勇氣。

小毅來自成都，每個周末都會回家。

高考前，她從成都返校時，拿出一個碎花紙袋，遞給我說：“送給你的，高考禮物。”

我打開來，是一張CD，黑白封面上，一張年輕男人的臉，清瘦，輪廓分明，眼神清澈，然而卻堅定有力。仿佛有一道燦爛的光芒從空中傾瀉而下，將我照徹。我的內心被溫暖的潮水包圍。

我再一次確認，我并非獨自前行，在這暗夜里，我被關愛著。

當時，我沒有CD機，也舍不得拆開它，就一直保存著。直到上了大學，用稿費買了CD機，才打開來聽，陽光照徹全身的溫暖，一如初次在電臺里聽到的感覺，此后每一次聽，這感覺都不曾改變。

《Heroes》這首歌，歌名加了雙引號。后來，我才了解到，這一個小小的符號竟是意味深長，David Bowie也曾經歷人生的暗夜與劫難，它紀念著，也見證了一段抗爭與重生，通過那段經歷，他成了自己的hero。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