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強強, 汪常明
(1.中國科學院大學,北京 100049;2.廣西民族大學,廣西 南寧 530006)
宋代永福瓷與耀州瓷制作藝術比較研究
陳強強1, 汪常明2
(1.中國科學院大學,北京 100049;2.廣西民族大學,廣西 南寧 530006)
2010年,廣西壯族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對永福窯窯址展開二次發掘,取得了一批重要的考古遺存。分析發現,永福窯遺存帶有陜西宋代耀州窯的風格。為了更為清晰具體地探明永福瓷和耀州瓷在諸方面存有的關聯,文章從瓷器型式、制作工藝、紋飾內容等方面對兩窯瓷器進行比較研究。從比較結果來看,永福瓷在器型、釉色、裝飾技術、紋飾內容等方面與耀州瓷較為一致,這為將其劃入耀州窯系提供了一定的依據。同時,比較結果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宋代廣西地區與外界在技術與文化方面的交流情況。
永福瓷;耀州瓷;比較研究
永福窯窯址位于今廣西壯族自治區桂林市永福縣永福鎮南雄村窯田嶺至廣福鄉大屯木浪頭的洛清江兩岸,1975年由廣西自治區博物館文物普查時發現。文革結束后,自治區文物工作隊與永福縣相關文博單位于1979年對永福窯開展了小規模的試掘[1]。此次發掘掌握了永福窯的一些情況。2010年,廣西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成立考古隊對永福窯窯址進行二次全面發掘,取得了內容豐富的遺存。永福窯發現的初期,一些學者提出永福瓷可能受耀州窯瓷文化風格的影響,并建議將其劃入耀州窯系。如1984年的《廣西永福窯田嶺宋代窯址發掘簡報》指出“(窯田嶺窯)具有南宋風格的碗、碟、盤、瓶、罐等產品較多,……與耀州窯中、晚期器物相似”[2]。窯田嶺窯就是后來的永福窯。此后,李鏵[3]、馮先銘[4]及《中國陶瓷史》[5]也認為永福窯或許受到耀州窯的影響。其中李鏵先生對耀州瓷與永福瓷作了初步比較,但很多關鍵內容點到為止。上述幾項論述存在頗為嚴重的問題。一方面是對與永福瓷相關的文獻或實物的出處的說明不夠清晰,語詞含糊;另一方面,一些論點并無確實論據作支撐,以致結論說服力較弱。這固然受研究方法的限制,但主要原因在于當時缺乏永福窯的一些關鍵資料。如今,可利用永福窯二次全面發掘的遺存,對相關問題重新討論,下面即從兩窯間具有可比性的瓷器型式、制作工藝、裝飾紋飾等內容展開。
宋代以來,世俗文化漸趨繁盛,這在宋代陶瓷文化中也有所反映。耀州窯所燒瓷器雖有少數“御瓷”,但多數瓷器仍是民用瓷。耀州瓷瓷器以日用類為主,藝術類為輔。具體而言,主要器型有碗、盞、盤、杯、罐、洗、碟、盂、盅、尊、盒、棋子、棋盤、佛像、花插、渣斗、瓷枕、腰鼓、羯鼓等[6]。表1對其做了細致分類。從中可見,耀州窯瓷器型式種類繁多,幾乎囊括了能想象到的多類器物。從器物種類來看,耀州瓷雖十分廣博,但它們有一致的指向:貼近平民日用,且顧及知識分子的儒雅興趣。器物總體上以民間日用器為主,也有少數文化器物。事實上,這種指向不僅受到所處時代文化的影響,而且更是迎合那個時代民間及官方市場需求的結果。依宋代耀州瓷的種類、品相及紋飾文化來看,其產品供需的對象大體可分為宮廷皇室、官僚望族及市井平民(包括少數農民)三個群體,這應與耀州窯悠久的歷史積淀相關。
就豐富度而言,永福瓷器型類屬不及耀州瓷。具體而言,永福瓷器型類屬以各式的碗、碟、盞、盤為主,也有執壺、罐、爐、燈、瓶、盆、缽、腰鼓、筆筒等[7]。表1對其做了細致分類。從中可見,耀州瓷較之永福瓷在器型方面為豐富,但二者整體上皆以生活用品為主。若謹慎推定,永福瓷應不曾有“御瓷”的名分,至于其是否曾受地方望族的親睞,我們以為是可能的。從出土器物來看,永福瓷器型多為民用所設定,然而也可能有為社會上中層人士所設定的器型,如熏爐和筆筒。永福瓷種類中較為特殊的是花腔腰鼓,并在同時代的文獻中對之有相關的生動載述[8]。與耀州窯的腰鼓相比,永福窯的腰鼓不僅具有地方特色,而且在瓷器總量上占比較大。以永福窯所出器物之器型與耀州瓷相比,二者相似之處頗多。值得一提的是,耀州窯窯系各窯產品在器型、釉色及裝飾方面一般是一體的,只有將三者結合考察,才更能顯現出耀州窯瓷的特色。因此,在“器型”這一基礎條件之上,加之裝飾和釉色的比較,才可更全面地反映永福瓷與耀州瓷的關聯,也更具說服力。

表1 耀州窯與永福窯瓷器型式比對Tab.1 The comparison of porcelain pattern between Yongfu ware and Yaozhou ware
瓷器的制作工藝繁復而細碎,且只可被有限地復原,復原時須對工藝的發生環境給予考慮,也即對工藝經傳播后所作的局部調整加以考慮。從目前文獻來看,有關耀州瓷制作工藝的研究已頗成熟。一般而言,同時代瓷器制作的工序往往大同小異,基本包括以下內容:碎料、淘泥、陳泥、拉胚、陰晾、裝飾、施釉、燒造,但各個瓷窯也有一定的工藝特色。這些制作工序的特色一般體現在窯爐窯具、釉色及裝飾技術三個方面,下面從這三個方面對兩窯進行比較。
2.1 窯爐窯具
永福瓷與耀州瓷由于所處地理環境的差異,使得彼此在窯爐方面迥異,發掘表明,前者以龍窯為主,后者以饅頭窯為主。當然,這種差異是很明顯的,無需加以特別說明。而在窯具方面,則關乎諸多細節,需詳細展開。從表2內容[9][10]來看,兩窯在窯具方面有相似之處,也有差異之處,這除了對永福窯的發掘材料整理有欠完善的原因之外,可能與一些窯具未能保存下來也不無關系。由于同處宋代,兩窯在窯具方面有些相似也較合理,再因兩窯在地理距離方面遙遠,故在窯具方面有些差異也可理解。總之,僅就兩窯的窯型窯具來看,它們之間的相似和區別同時存在,這或許說明制瓷技藝在傳播過程中存在的變異、融合與本土創新。
2.2 釉色
釉色是體現瓷窯特色最為關鍵的因素之一。釉色與釉泥的制備、施釉手法、燒造溫度直接相關,釉色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于此三者。所以,釉色也成為陶瓷史研究中劃分窯系的主要參照之一。從表3內容[11][12]可知,永福瓷不僅與耀州瓷在主要釉色方面相同,而且在釉色種類方面也基本一致,皆以青釉為主。其中永福瓷的特色釉(銅紅釉)是十分值得注目的。在數量上,銅紅釉器物僅占器物總數的極少份額,應屬偶然燒造成功的釉色之一。就目前資料而言,永福窯也是至今最早發現銅紅釉的瓷窯,這一發現無疑深具意義。永福窯之所以能燒造出與耀州窯極為相似的釉色,主因應是二者在燒造工藝方面的相似。燒造的每個關鍵環節都能決定瓷器成品的呈色效果,這就要求不僅在工序上的相似,也要求技藝上的因循。因此,永福瓷與耀州瓷在釉色方面的相似應非時空上的偶然。

表2 耀州窯與永福窯窯具對比Tab.2 The comparison of kiln furniture between Yongfu kiln and Yaozhou kiln

表3 耀州瓷與永福瓷釉色對比Tab.3 The comparison of glaze color between Yongfu porcelain and Yaozhou porcelain

表4 耀州窯與永福窯裝飾技術對比Tab.4 The comparison of decoration technology between Yongfu ware and Yaozhou ware
2.3 裝飾技術
概括而言,耀州瓷在裝飾技術方面呈現出“多元一體”的態勢。表4對其做了分類。在裝飾技術這個對瓷器窯系身份界定具有關鍵意義的工序環節上,耀州瓷在同時代瓷種中表現出了對多種裝飾技術的交叉運用且體現出一種多元的張力。而這種技術特色在永福瓷上體現的也較為明顯。瓷器的裝飾技術是瓷器重要的文化符號之一,亦可彰顯窯口間的關聯性。五代時,耀州瓷吸收了越瓷裝飾技術的一些重要因素。比如刻花、劃花。唐代時期的越瓷,聞名遐邇。耀州瓷裝飾技術以刻花劃花見長,此外也有堆塑、鏤雕及模印等技術種類[13]。表4對其做了分類。有瓷家依器物紋飾內容判定耀州瓷的刻花技術發端于宋初,是在越窯技藝的影響下發軔的[14]。在刻、劃、印主要技術的基礎上,耀州瓷還輔以剔、堆塑、鏤雕、畫等技術,如此的技術結構至少可以凸顯如下方面的審美效果:(1)陰刻和陽刻的兼施使得釉層厚薄不一,這樣就達到釉色深淺有序的效果,這點在青釉瓷上的體現較為明顯。耀州瓷青釉中,佳者可謂疊翠瀉嶂,這種渾然一體的藝術表現應是得益于刻藝上的陰陽兼施。(2)印花是一種既省工又可使產品批量化生產的技術。印花這種技術也被多數耀州窯系瓷窯吸收和發揚。印花技術天生伴隨著千篇一律的藝術效果,但這未必就會降低印花技術所能達到的藝術高度。假若印模上的藝術是一流的,那么,由印模而來的藝術圖案也不會太遜色。這點在永福瓷上得到了很好的說明。在理論上,精湛的劃花技術與刻花技術是可相提并論的,但事實并非如此。在耀州瓷中,劃花是較常使用的技術之一,且流行于唐代、五代及宋初[15]。就劃花技術自身而言,其雖可達到一定的藝術高度,然而畢竟有些克服不了的不足,使得它并未成為耀州瓷盛期的主要裝飾技術。舉例而言,劃花技術不可能產生像刻花技術那樣錯落有致的視覺效果。(3)堆塑和鏤刻是更具藝術創造力的技術,在多種裝飾技術與之搭配之下,可使器物的藝術表達效果更為豐富多樣。(4)畫花技術在耀州瓷中也是十分常見的裝飾技術。畫花技術與其它技術最為不同的是其對紋飾顏色的掌控。正是在上述裝飾技術的支撐下,耀州瓷形成了自身獨特的藝術路向。
永福瓷裝飾技術的精湛度雖不可與耀州瓷同日而語,然而也不乏亮點。就裝飾技術種類而言,有印、刻、劃、畫、堆塑等,其中以印花為主。表4對之做了分類。印花這種裝飾技術在永福瓷中占據主導地位,對于此狀況出現的原因,一般認為應與嶺南地區宋代瓷器外銷這一背景下瓷器的批量生產相關。在永福瓷中,刻花器物少見,且工藝欠精,這可能是受到器物的生產成本和社會需求的影響所致,但也有例外。如圖2中的永福窯青釉蓮花尊,與圖1中耀州窯青釉蓮花尊相比,二者在刻花技術上有異曲同工之妙,加上在器型與釉色上的一致,以至于難使人相信兩件器物竟然出自于在空間上相距數千里的兩個窯口。此外畫花技術常見于永福窯的腰鼓及瓷盤,而同樣的技術也常見于耀州瓷的瓷枕和瓷瓶之上。腰鼓是永福窯燒制的大宗器物之一,宋人范大成在《桂海虞衡志》中寫道“花腔腰鼓,出臨桂職田鄉,其土特宜鼓腔,村人專做窯燒之,油畫紅花紋以為飾”。與此同時,亦是宋人的周去非在《嶺外代答》中也述道“靜江腰鼓,最有聲腔,出于臨桂職田鄉,其土特宜鄉人作窯燒腔。鼓面鐵圈,出與古縣……其皮以大羊之革……”,有學者推測引文中“古縣”即在今永福縣境內,宋人所謂腰鼓可能即由永福窯所燒[16]。所謂的“油畫紅花紋以為飾”也即是窯工使用畫技將釉彩施于器表,后入窯燒制而成。文獻描述內容與永福窯出土實物情況頗為一致。堆塑技術也多施于永福瓷器身的動物,工藝精湛。

圖1 耀州窯的蓮花青瓷尊Fig.1 Yaozhou lotus blue porcelain Zun

圖2 永福窯的蓮花青瓷尊Fig.2 Yongfu lotus blue porcelain Zun
總而言之,在裝飾技術方面,永福瓷雖與耀州瓷頗為相似,某些器物在技藝上達到的效果使人一時難以辨識二者是否同出一窯。但是,兩窯在裝飾技術上也存有些許差異。總體上,兩窯在裝飾技術種類方面為相似,然而所倚重的主打技術卻為不同。耀州窯瓷器中最為精湛者多由刻花技術而來,而永福窯瓷器中精湛者多數由印花技術而來。不可否認,刻花技術的熟練運用需要長期的學習與積累,且工時久,技術要求高;而印花技術的使用不僅可以滿足批量生產的市場需要,且也較易被沒有長期技藝傳承的窯口所掌握。此外,在技術結構方面也有相似之處,即耀州瓷“多元一體”的技術特色在永福瓷中也偶有體現。耀州窯是歷時久遠的名窯,其在技藝方面是整個耀州窯系各窯的楷模。因此,永福窯在工藝上雖然因循耀州窯,但在水平上有一定差距,這是較易理解的。

表5 耀州窯與永福窯裝飾紋飾對比Tab.5 The comparison of decoration pattern between Yongfu ware and Yaozhou ware
有關耀州瓷裝飾紋飾的內容,拙作《淺論耀州瓷裝飾紋飾及其蘊含的民眾心理》 中有頗為詳細的論述[17]。現將拙作的大體內容介紹一下。我們大體將耀州瓷的紋飾按圖案種屬分為六大類:植物、博古、動物、山水、人物、其它,具體見表5。拙作還進一步探討了一些紋飾共同蘊含的時代文化和民眾心理。之所以如此認為,主要是因為每種紋飾的基本作用至少有二:藝術裝飾和表達文化。前者是基本層面的作用,后者則是在前者基礎上的升華。這種將紋飾藝術與文化心理結合的裝飾藝術可能迎合了時代民眾的審美和心理的雙重訴求,這或許是耀州瓷名盛一時的原因之一。在宋代,在瓷器上施以各類紋飾的瓷窯比較常見,如與耀州窯系比肩的磁州窯系,即以“白底黑花”為世人所喜。那么,耀州瓷裝飾紋飾的內容從何而來呢?這是一個難以厘清的懸案。陸游在《老學庵筆記》中述道“耀州出青瓷器謂之越器,以其類余姚縣秘色也”,再結合考古出土實物的比對,有人指出宋初耀州瓷刻花裝飾紋飾內容也多受越窯瓷影響[18]。這是具有可信度的,但從實物來看,耀州瓷自身的特色明顯,對越窯更多的應是借鑒。
永福瓷裝飾紋飾的種類的多樣性較之耀州瓷稍遜。其紋飾以植物為主,主要有各種纏枝或折枝的菊花、牡丹、西番蓮、荷花、蓮花等,再就是動物類的雙魚及其它動物,以及少數的水波紋[19]。表5對其有詳細分類。由比較知,一些永福瓷常見的裝飾紋飾也是耀州瓷最為常見的,如纏枝(折枝)蓮花、菊花、牡丹及魚類動物等。像圖3和圖4中的耀州窯和永福窯的牡丹紋飾,二者的差異之處較少。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浙江地區是中國創燒青瓷最早的地區,后以越瓷為人熟知,越瓷的裝飾技術和紋飾內容皆較豐富,但這應是一個累進的過程。就越瓷的影響而言,其盛期在唐五代時期,延至北宋,雖仍續燒,然頹勢已定,其地位終被龍泉諸窯所替代[20]。那么,越窯的裝飾技藝和紋飾內容是否曾對永福瓷有所影響?我們認為,這種影響可以說是難覓蹤跡的。首先,越窯在宋初已現頹勢,影響力不似昔日;其次,越窯裝飾紋飾內容多有唐代及其之前朝代的文化因素,如堆塑各類動物與器物之上,與永福瓷紋飾內容區別甚大。然而,若從裝飾技術和風格而言,永福瓷與越瓷難免幾分神似。但是,與其說這種“神似”是越瓷對永福瓷影響的結果,還不如說是耀州窯系瓷器的通有風格。此外,可與永福瓷相提并論的是廣東宋代西村窯。西村窯主要燒造青白釉、青釉和黑釉瓷器,其中以青釉和青白釉為主[21]。就西村窯的青瓷而言,其釉色和裝飾技藝及紋飾皆與耀州瓷多有類似之處。或許,無論是西村窯、永福窯,還是可歸入耀州窯系的其他窯口,都貫穿著“耀州瓷文化風格”。嚴格意義上,任何相似都是一種因循。因此,“風格”相似應是瓷窯窯系歸類時首要的考慮因素。
永福瓷和耀州瓷的紋飾內容能夠反映的文化背景比較廣闊。宋代是中國歷史上文化世俗化和世俗文化流行的時期。耀州窯系及同時代的民窯系對這種時代文化特征皆有體現,其紋飾內容及其媒介在一定程度上即是對這種文化路向的迎合。廣西與陜西相距遙遠,永福瓷在紋飾文化方面同耀州瓷的類似應是文化技術交流的結果,如果說這只是巧合,很難想象,因為廣西地區文化特色明顯,且并未發現宋代之前的與永福窯相雷同的瓷窯,故這種文化很難由廣西地區在短期內創生出來,而且與遠在北方的耀州瓷較為相似。

圖3 耀州窯纏枝牡丹瓶Fig.3 Yaozhou porcelain vase with interlocking peony sprays

圖4 永福窯纏枝牡丹碗Fig.4 Yongfu porcelain bowl with with interlocking peony sprays
宋代是廣西地區瓷業繁榮的第一個高峰期,據調查知,廣西境內發現的屬于宋代的瓷窯數達60余個,分布于廣西32個縣[22]。其中永福窯是廣西境內目前發現的最大規模的且被全面發掘的瓷窯之一,故對其研究意義重大。宋代廣西地區的瓷窯主要可分為兩類:青瓷窯和青白瓷窯[23]。其中永福窯可以說是青瓷窯的代表之一。由上文簡要的比較可知,在整體工藝和文化風格方面,永福瓷對耀州瓷的因循是有一定依據的,特別是在器型、釉色、裝飾紋飾及裝飾技術這些可被用以劃定瓷窯窯系身份的方面的相似程度,為我們了解兩窯之間的種種關聯提供了重要線索。然而,由于技藝對地方性環境的有意或無意的適應,使得兩窯在某些方面也顯示出了一定的差異性,尤其是在窯爐結構和特色釉方面。可是,這些差異的出現是合乎情境的技術調整的結果,它們對決定瓷窯自身窯系歸屬而言,難以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永福窯除窯址環境、歷史承繼、窯爐與耀州窯存有頗大的差異外,其他關鍵方面卻存在相似之處。此外,也可以說,對永福瓷與耀州瓷的比較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宋代廣西地區與外界在技術與文化方面的交往情況。利用考古遺存對廣西地區與外界的交流史進行研究是一項頗具意義的工作,但我們的研究應該說是剛剛起步。
致謝:在本文的寫作過程中,得到了廣西壯族自治區文物考古研究所何安益研究員在研究資料方面的幫助,特致謝忱。
[1][2] 廣西文物工作隊. 中國古代窯址調查發掘報告集[M]. 北京:文物出版社, 1984.
[3] 李鏵. 也談宋代廣西仿耀青瓷與耀州窯的關系[J]. 文博, 1999, 4: 86-89.
[4]馮先銘. 中國陶瓷[M].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1.
[5][14] 中國硅酸鹽學會. 中國陶瓷史[M]. 北京: 文物出版社, 1982.
[6] 禚振西. 耀州窯瓷鑒定與鑒賞[M]. 南昌: 江西美術出版社, 2000.
[7][10][12][19]何安益, 彭長林, 韋軍, 袁俊杰. 廣西永福縣窯田嶺Ⅲ區宋代窯址2010年發掘簡報[J]. 考古, 2014, 2:26-53.
[8]齊治平. 桂海虞衡志校補[M]. 南寧: 廣西民族出版社. 1984.
[9][11][13][15]陜西省考古研究所.陜西銅川耀州窯[M]. 北京: 科學出版社, 1965.
[16] 溫其洲. 宋代廣西燒造腰鼓的瓷窯及定窯、磁州窯腰鼓[J].廣西社會科學, 1997, 5: 89-91.
[17] 陳強強, 汪常明, 陳彪, 杜曉俊.淺論耀州瓷裝飾紋飾及其蘊含的民眾心理[J]. 陶瓷, 2013, 4: 42-44.
[18] 章金煥. 唐代越瓷造型及裝飾藝術探析[J]. 南方文物, 1996, 4: 102-104.
[20]張東. 越窯青瓷[M]. 上海: 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 1998.
[21] 麥英豪. 西村窯與宋代廣州的對外貿易[J]. 開放時代, 1982, 1: 36-42.
[22] 蔣廷瑜. 廣西考古通論[M]. 南寧: 廣西科學技術出版社, 2012.
[23] 汪常明, 陳強強. 宋代廣西瓷業繁榮之原因探析[J]. 廣西民族師范學院學報, 2015, 1: 9-11.
A Comparison of Craft between Yaozhou Porcelain and Yongfu Porcelain in the Song Dynasty
CHEN Qiangqiang1, WANG Changming2
(1. College of Humanities, 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 Beijing 100049, China; 2. College of Ethnology and Sociology, Guangxi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Nanning 530006, Guangxi, China)
The institute of cultural relics and archaeological teams of the Guangxi Zhuang Autonomous Region excavated Yongfu kiln site a second time and acquired a number of important archaeological relics in 2010. The analysis shows that Yongfu ware is similar to Yaozhou ware in porcelain style. In order to fi nd out the relation between Yaozhou porcelain and Yongfu porcelain, a comparative study is carried out on their shape, craft, and decorative pattern.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ceramic glaze, decoration techniques and patterns of Yongfu ware came largely from Yaozhou porcelain, which ref l ects the technological and cultural exchanges between Guangxi and the outside world.
Yongfu porcelain; Yaozhou porcelain; comparative study
date:2017-04-18. Revised date: 2017-04-20.
TQ174.74
A
1006-2874(2017)04-0041-06
10.13958/j.cnki.ztcg.2017.04.009
2017-04-18。
2017-04-20。
廣西高校科研項目一般項目(YB2014093);廣西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13EKG001);廣西地方志人才梯隊項目。
陳強強,男,博士。
Correspondent author:CHEN Qiangqiang, male, Ph.D.
E-mail:woaihegey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