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為足球贏家？

斯特凡·法托雷托

法國迪爾邦，平地一聲雷。2010年6月16日，瑞士出人意料地在南非世界杯小組賽上擊敗奪標熱門西班牙。在遠離比賽地14000公里之外的法國，一位足彩玩家完成了“大滿貫”：猜對15場比賽的比分。他的心開始怦怦亂跳。盡管已經渾身顫抖，K.M（他不愿暴露真實身份，以姓名的開頭字母代替）還是保持著鎮定，他安靜地坐在電腦前，等待著公布結果。

K.M有著多重身份：數學工作者，國內知名的職業足彩玩家，免費足彩預測網站WOrldpronos.com的創建者，在法國、西班牙、日本等地贏得過15次足彩頭獎的贏家，總獎金超過1500萬歐元……這次中獎可以給他帶來300萬歐元獎金，當然他要與合伙人們分享。在法國的足彩國內，K。M的名頭很響，很多人都愿意與他合注。“我有一句人身格言：‘衡量一切可以衡量的因素，讓其他的因素也變得可以衡量。對我來說，這就是足彩。”第一次面對媒體的K.M表示：“我的樂趣在于統治比賽。需要了解足球才能做到這一點？以我的水平來說，不需要！”

跟著感覺走

足彩（Loto Foot），每年在法國就能吸引超過200萬玩家，他們堅信自己的足球知識能讓其變成百萬富翁。在法國博彩部門分管體育博彩的伯努瓦·阿諾分析道：“有兩個原因可以解釋足彩所取得的成功。首先是易于操作，就像我們在很多電影里看到的那樣，一些朋友一邊爭辯一邊填寫投注表。第二個因素，玩家可以通過自己對體育的激情來改變生活。這絕不是碰運氣，足球知識很重要。”

法國足彩的第一個頭獎贏家誕生于1985年9月29日，他曾是一名高水平球員：多米尼克·科隆納，曾13次入選法國隊。這位88歲的老人回想起那段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投注必須在中午之前進行，就在截止前一刻鐘，我都還沒確認投注表。幸運的是，女兒鼓勵我趕緊投注。對于前一個周末在客場贏了球的球隊，我都預測他們輸球。”這給他帶來了超過35萬歐元的獎金。作為干了30多年的體育博彩專家，《Loto Foot Magazine》雜志主編亞歷克斯·阿姆布羅吉亞尼認為贏得足彩并非一定得是職業球員：“我還記得伯納德·卡索尼在馬賽踢球時曾進行過的一次投注，16場比賽的結果他只預測對了3場，其中還有4場是雙選！”

納迪姆·努爾丁，外號Nou，從1986年開始玩足彩，預測網站pronosoft.com的創建者。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足球知識，這讓他曾3次贏得頭獎：2001年14萬歐元、2007年153萬歐元、2014年11萬歐元。此外，還有很多獎金在1萬到2萬歐元之間的沒有計算在內。他這樣解釋自己的方法：“盡可能多地看比賽，以了解各支球隊的實力。比如，馬賽通常是媒體預測的熱門，但他們已經5年沒有贏得過聯賽冠軍了。”

作為一名編程高手，Nou喜歡將足彩比作方程：“有一些神秘的東西，我們嘗試著在不能掌握所有參數的情況下，去解決這些難解之謎。”研究足彩，需要遵循的準則大概有20來條，但是他只看重其中3到4條：“比賽自身的重要性，兩支球隊近來的成績，雙方的交戰歷史。”但也不限于此，“我還會瞅一眼當地的天氣預報，如果巴塞羅那冬天去到俄羅斯的一塊菜地上比賽，我會非常小心。此外，永遠不要忽視足彩中的Loto這個詞，永遠都不要忽視運氣因素，這對于中獎是非常重要的。我最走運的一次是在2001年8月11日，我一輩子都會記得那一刻，貝耶在比賽第93分鐘頭球破門，讓我第一次獲得頭獎，獎金14萬歐元！”

一些前球員退役后成為預測比賽結果的專家，但在玩家們眼里，只有那么兩三位可以稱得上是真正的專家，比如Nou推崇的路易斯·費爾南德斯。曾在巴黎踢球并執教的費爾南德斯已經不再做比賽預測，但他依舊關注著這件事。“我的原則是必須要多看比賽，否則你就不能給出自己的意見，預測結果的人要負責任。我出身底層，知道很多不那么富有的人在足彩上花了很多錢，他們聽從你的建議，相信你。因此你得多下功夫，要對得起他們的信任。”

如今在推特上進行足彩預測的阿姆布羅吉亞尼表示：“足球相關的信息，專業能力，運氣，這是3個最重要的因素。但別忘了還有一條：忘記自己是個球迷。”前世界冠軍，退役后改行預測比賽結果的勒伯夫強調這一點：“我進行這份工作時，沒有任何的感情因素。只看雙方的力量對比、狀態。”費爾南德斯也同意這種觀點：“因為我是巴黎人，就要下注馬賽輸球？不！”勒伯夫更喜歡跟著感覺走：‘詠遠別忘了這是個很主觀的東西，有很多意外。我經常會有很準確的判斷，因為我在那一瞬間很有感覺。我要給你們的建議是，跟隨自己的直覺。”直覺，有時是最好的向導。

統治這個游戲

直覺這個詞，K.M從來不會掛在嘴邊。在研究了7年的高等數學后，他進入了足彩，并視之為宗教，甚至為此拒絕了家庭生活，他沒有妻子，也沒有兒女。54歲的K.M堅持這個觀點：“我所從事的工作是與家庭不相容的。”周六和周日要用來跟蹤比賽和分揀中獎的彩票，然后已形成慣性的一周就開始了。周一和周二他要將上周末的收益理清楚，周三和周四用于分析和預測接下來的比賽，接下來的兩天則是打印和確認投注單。

同一個彩票銷售點一期可能要出售幾千張彩票，工作人員要花一天去確認。K.M笑著說：“他們自然很高興，因為能拿到銷售額的5%。”考慮到他在某些周末大得令人吃驚的下注額，這對銷售點的老板已經是一筆不錯的收入。而在1980年代剛開始接觸足彩時，K.M顯得非常謹慎，下注額很小，直到他與一個在電影院工作的人的那次決定性相遇。“當時我29歲，他給了我3萬法郎，幫助我實施自己的投注體系。他當時或許把我看做了一個夢想家或者自命不凡的年輕人，但現在，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很快，兩個合伙人就猜中了全部13場比賽的結果，贏得了一張55萬法郎（約合11.2萬歐元）的支票。而這，只是剛開始。

他的秘訣是什么呢？K.M略帶神秘地表示：“研究足彩，就是要面對大約480萬種可能的結果組合。但是各種組合出現的幾率不同，這和其他人所玩的數字類彩票不同，每一種組合的可能性都是相同的。足彩游戲中，比賽雙方有熱門和黑馬。為了簡化，根據過去多年來的經驗和相關數據，我設定了一些條件。在一個軟件的幫助下，經過提煉和篩選，可以自動去掉一些極端不可能的組合，以及即使中獎也不能帶來高收入的組合。”endprint

在他眼里，這是最重要的。“你要統治這個游戲，不管贏得300萬歐元還是10萬歐元，統治這個游戲的感覺都是一樣的。我是以數學的方式來接觸足彩，這就像一個調查機構，他們所進行的評估和預測一定會比普通人更精確，這就是我的樂趣所在。”這項樂趣給他帶來了大筆收入，也讓他在與銀行打交道時遇到了麻煩。“有6家銀行取消了我的賬戶，他們看到我經常拿著支票，不理解發生了什么，有些擔心，甚至有人懷疑我在洗錢。”

藏在床墊下的彩票

足彩是一項很有趣的游戲，意外越多，贏得越多，玩家要覆蓋盡可能多的可能性。這就意味著注數更多，就需要更大的投入。正如K.M所說的那樣，你購買足彩的預算也是投注策略的一部分。這是玩家們都非常熟悉的原則，因此很多人經常合注購買。Nou還記得一件往事，總共有67個玩家通過他的網站合注購買了一次彩票，總投入為9000歐元，結果帶來了153萬歐元的獎金。“合注這種形式始于2005年，起初我們要面對很大的壓力。我們第一次成功的合注購買，獲得了5萬歐元獎金，這能讓我們繼續合注購買，而不用再投入資金。”

直到2007年9月2日那天的到來。“當結果在周日晚上公布前，我們都沒想到會贏那么多錢。我手里握著投注單，一定要把它保存好，因為它背后是67個人的付出。我們在那一刻都有些瘋狂.我滿屋子找地方想把彩票保存起來，生怕它被燒掉！我最后把彩票放在了床墊下面，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跑去兌獎。因為金額超過了100萬歐元，所以不能立刻完成支付。”

幾天后，67名中獎者中的22人都來到Nou所在的城市領取他們應得的獎金。“他們來自法國各地，有科西嘉的，有布列塔尼的……那種感覺真是太棒了，我們也借此機會一起慶祝了一番！按照個人投入的比例，我給他們分發了支票，這花了我一下午的時間。而那些有事兒來不了的人，我還要負責把支票給他們寄過去，這又花了我兩天功夫。”

這樣的故事還有很多，在這行里千了30年的阿姆布羅吉亞尼已經見隆不怪：“我記得有一個女人和她的丈夫分開各填寫了一張投注單，他們事先完全沒有交流過，但是兩個人的預測完全一樣，結果各自拿到了25萬歐元獎金。”

還有更牛的。“2006年5月13日，就在比賽結束之前幾分鐘，有3個玩家手里的彩票距離被扔進廢紙簍只有一步之遙。隨即球場上迎來進球大爆發：里爾在第84分鐘進球，然后梅斯和尼斯在第87分鐘破門，還有88分鐘的波爾多，89分鐘的索肖。第二天，阿莫魯索在AC米蘭同羅馬的比賽第90分鐘打入一個點球。最終，那3名玩家猜對了全部14場比賽的結果，他們只花了27歐元的代價，贏得了100萬歐元獎金！”

“讓丈母娘操刀吧！”

運氣，通常都是這種逆轉局面的操縱者。有些人篤信運氣，哪怕是曾經的球員，正如阿姆布羅吉亞尼所透露的那樣：“（前法國著名射手）方丹經常對我說：‘讓你的丈母娘去填投注單吧，天知道會發生什么！”

或者讓你的孩子操刀，曾經的球員樊尚·庫蒂爾就曾在一次家庭聚會上這么做過，結果9歲的女兒猜中15場比賽中的12場，為他賺了將近2萬歐元。“我拿著投注單去確認時，心想著這筆錢肯定是扔水里了。那天，女兒的選擇全是對我所喜歡的城市不利：我們曾在蒙彼利埃生活過，我們也經常去波爾多度假……她簡直是在故意惡心我！”這也證明，在命運面前，邏輯和足球知識有時候起不到一點作用，突然靈感爆發的不只是那個小姑娘。“我從來沒有說過，那一天我的另一個女兒也猜對了10場比賽結果，她當時才5歲！這讓我有些心灰意冷。我之前一直都認為，作為足球愛好者，擁有更多的足球知識，理應更有機會中獎！”

身為數學家的K.M不反駁運氣因素存在的現實。“你無法阻止一個玩家隨便劃幾筆卻最終中獎，但是對我來說，自己的運氣是遇到了那個相信我的人，他投錢讓我去投注。沒有這個運氣，我永遠都無法發展自己的體系。但除此之外，在我的投注方式當中，運氣絕對不是決定性的。不能把運氣和投注方法混為一談，這么做也會有危險。”

幾年前，有一個玩家在中大獎后過于相信運氣，結果輸得一敗涂地。K.M回憶說：“他和我在同一個投注站買足彩，有一天我們兩人同時中獎，分享了100萬歐元的獎金。我們在那之后再也沒有相遇，但他知道我的存在，通過銷售點的工作人員，他給我帶了一個口信：‘您應該好好地收好這筆錢，因為以后就看我的了。”

因為贏得了50萬歐元，他認為自己水平很高，開始盲目地大額投注。結果6個月后，他就輸得一無所有了。實際上，那家伙根本不懂得玩足彩，那次中獎只是運氣好。K.M、Nou和多年玩家們都知道，玩足彩時間長了，光有運氣是不夠的。正如Nou所說：“沒有哪個玩家只相信運氣和偶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