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在南洋

◎文/王螃蟹

足球在南洋

◎文/王螃蟹

說起東南亞足球，這是一個相當宏大的話題。東南亞的地區足球組織為東南亞足聯，隸屬亞足聯，旗下有12個成員，包括泰國、越南、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新加坡、緬甸、柬埔寨、老撾、東帝汶、菲律賓、文萊以及從東亞足聯“轉會”而來的澳大利亞。

談起東南亞足球，印入中國球迷腦海中的大部分是“假球”“賭球”“黑哨”“身材差”等負面印象。誠然，這些現象的確存在，2018世界杯亞洲區預選賽似乎也印證了這一事實。多支東南亞球隊在小組賽中難求一勝，屢屢慘敗，馬來西亞0比10負于阿聯酋，東帝汶0比10負于沙特阿拉伯，老撾0比8負于韓國，緬甸0比9負于科威特，更別提因政治干擾而被全球禁賽的印尼足協了。

曾經輝煌

其實歷史上，東南亞足球曾出現過一段短暫的輝煌。或是與東南亞多國曾被殖民有關，足球在那里開展相當早，讓這些國家在亞洲足球起步之初嘗到甜頭。史上第一次參加世界杯的亞洲球隊便是印度尼西亞，印尼彼時參賽時還是以荷屬東印度的名義。緬甸與馬來西亞曾接連成為東南亞一流強隊，1968年在伊朗亞洲杯上，緬甸隊奪得亞軍，還在1966年、1970年兩屆亞運會中蟬聯冠軍。馬來西亞曾奪得亞運會季軍。而且，緬甸和馬來西亞還曾闖進1972年奧運會。泰國曾在1972年亞洲杯賽上主場獲得季軍，并多次殺入亞運會四強。當時，亞洲各國的足球發展緩慢，東南亞遙遙領先。

東南亞民眾視足球為第一運動。從曼谷的高樓大廈旁，到柬埔寨金邊的河岸上，都能看到當地居民踢球的身影。盡管東南亞球迷普遍鐘愛英超等歐洲聯賽，但本國球市也很火爆。馬來西亞和泰國隊主場比賽時經常有超過幾萬人入場觀戰。

伴隨著國家隊不錯的戰績，東南亞各國開展起國內聯賽。馬來西亞聯賽在上世紀七十年代達到巔峰，由于球市火爆，成為當時東南亞最興盛的足球聯賽。但隨后的賭球風波逐漸毀掉了這項聯賽的形象，慢慢地讓整個東南亞足球落入此后二三十年的持續低谷。

同樣的發展軌跡也出現在泰國身上。作為近代東南亞首屈一指的強隊，泰國從1996年到2002年4次奪得東南亞錦標賽冠軍，1990年北京亞運會爆冷擊敗中國隊。泰國超級聯賽于1996年創辦，泰國俱樂部球隊在洲際賽場上也表現出色，泰國農民銀行于1994-1995年蟬聯亞冠冠軍，BEC特羅薩薩那在2002-2003賽季亞冠聯賽中惜敗給阿爾艾因，奪得亞軍。

然而，不久后泰國足球也走上了假賭黑。足協不作為，聯賽深陷賭球風波，大批國內頂級球員離開泰超，尋求環境更加穩定的職業聯賽。此時，新加坡橫空出世。此前一直穩定發展的獅城通過大批引進外援，網羅了不少東南亞鄰國國腳，后來居上成為東南亞第一聯賽。受益于多的踏實發展，新加坡一度成為東南亞頭牌，當然，個中也少不了歸化球員的催化作用。

一切仿佛都是輪回，即便到如今，東南亞足球也一直沒有脫離這個套路。偶爾的勝利足以讓球迷驚喜，迅速的回落又讓人捉摸不透。足球貧瘠的國度一直在探尋足球運動的發展規律和正確的接地氣的發展道路，有人說聯賽最重要，有人說青訓不可忽視，也有人說可以借助歸化球員提升水平。

歸化先行

在足球人才稀少，甚至整個國家人口不多的情況下，“歸化球員”成了一條相當有效的路子。由于歷史和地理原因，南洋后裔遍布世界，因此東南亞各國都或多或少擁有一定基數的歸化球員。充分利用這一優勢的是菲律賓和東帝汶。

羅博·吉爾是菲律賓龐大歸化大軍中第一位嘗甜頭的“海歸”。這名英格蘭混血球員在2009年只是效力英格蘭第九級聯賽的業余球員。當為國征戰的機會擺在他面前，參加國家隊比賽的榮譽感讓他毅然選擇代表菲律賓出戰，不遠萬里來到南洋。吉爾見證了幾年來菲律賓足球的快速發展，在他帶頭之后，許多著名球員也紛紛來投。

足協制訂的歸化計劃讓當地足球實力快速提升。2014東南亞錦標賽，菲律賓隊打入四強，此前奪得2014年亞洲挑戰杯亞軍，險些借此闖入亞洲杯。2018年的世界杯預選賽，菲律賓隊小組賽2勝1平3負，盡管晉級十二強賽無望，但對比過往已經是“驚天動地”。

如今的菲律賓隊可以排出全歸化球員的首發名單，如此夸張地招募歸化球員，引起國內球迷的質疑。菲律賓足協顯然了解癥結所在，大力打造國內頂級聯賽。盡管聯賽依舊是半職業性質，但有越來越多的職業隊加入，不少球隊簽下了陸續被歸化的海外球員，聯賽水平逐步提升。

東帝汶2005年才成立足球協會，這個臨近印尼的小國一直受困于人口稀少和資金缺乏。因此，東帝汶足協大力開展歸化活動，對象為在亞洲及巴西低組別聯賽效力的巴西球員，泰超金靴庫尼亞、赫貝蒂，巴甲阿瓦爾俱樂部球員儒尼尼奧皆獲得東帝汶國籍。如此大規模有針對性的歸化也讓球迷和媒體質疑，認為大部分歸化球員并沒有東帝汶血統。在不斷的質疑聲中，東帝汶在2018世預賽上也開始起用純本土球員，換來的代價是0比10不敵沙特。無法合理規劃國內青訓以及歸化球員的使用，讓這個小國足球前景愈發黯然。

青訓“巨頭”

除了歸化，自然就是狠抓本土青訓。去年初的U23亞洲杯上，越南嘉萊黃鶯青訓營有8名球員進入國家隊大名單。近年來，嘉萊黃鶯隊為越南足球培養了眾多后備力量，表現不俗的國家隊隊員阮攻鳳與梁春長、阮俊英等被視為“越南95黃金一代”。上賽季末，他們三人相繼被日韓球隊相中，以他們為核心的越南青年隊還曾在亞青賽中戰平中國青年隊。雖然越南國奧隊在U23亞洲杯賽三戰全敗，但作為海外球員身份出戰的阮攻鳳與阮俊英都有進球。越南國青隊與國少隊大部分球員來自兩支俱樂部，分別是越南足球天賦發展基金會與越南軍用電子電信公司。兩隊為這一屆越南國青隊和越南國少隊一共輸送了34人。

隨著職業足球和青訓體系的逐漸完善，越南足球的氛圍也慢慢變好，電視直播得到越南足協大力支持，每輪均有兩場網絡直播。俱樂部中有近幾年來被大家廣泛熟悉的聯賽四冠王平陽貝卡麥克斯。另外，以青訓球員為主的嘉萊黃鶯隊上賽季在越南V1聯賽中平均上座率排名第一。

泰國近年來也重抓青訓，在亞洲賽場上收獲頗豐。2014世界杯預選賽，泰國足協用U23國家隊班底參加國家隊比賽，盡管遭到六連敗，但這段經歷對年輕球員成長很有好處。之后，這支隊伍連續奪得兩屆東南亞運動會冠軍、2014東南亞錦標賽冠軍和仁川亞運會第四名，在2018世界杯預賽中，泰國隊表現出色，距離晉級12強賽僅差一步。泰國各支俱樂部都有自己的青訓梯隊，三級聯賽有100余支球隊，各年齡段比賽給了年輕球員寶貴的鍛煉機會。

泰超宛若全面弱化版的中超。聯賽中外援占據關鍵位置，導致國家隊鋒無力。泰國的俱樂部都極其重視梯隊建設，從豪門到地區小球隊一貫如此，且全部灌輸控球型打法，強調個人技術。去年亞青賽預選賽，泰國青年隊全場壓制韓國青年隊，韓國隊最后通過一個疑似的犯規進球才贏得比賽。

由于國家隊在世預賽的慘淡戰績歷歷在目，關于東南亞足球的未來，當地球迷只能謹慎看好。青訓的成果絕非一年兩年即可收獲，需要不斷堅持，除泰國、越南外，其他東南亞國家還受困于資金、場地等問題。但泰國、越南在青訓上不斷耕耘和對技術足球的堅持，依然值得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