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防御與企業研發投入關系綜述

趙祎旻

一、管理防御與研發投入

20世紀30年代，Berle和Means曾對所有權與經營權分離情況下，所有者與經營者之間的代理問題進行了開創性的研究。他們認為，在股權分散的公司所有制模式下，股東幾乎沒有能力和動力掌握公司控制權。而經理層則擁有董事會通過契約授予的對生產經營、資產運作和雇傭的直接決策權，成為掌握公司控制權的主體。企業控制權就是排他性利用企業資產，特別是利用資產從事投資和市場營運的決策權。通過占有和使用控制權而謀取的收益稱為控制權收益。控制權收益的表現形式包括由管理地位決定、控制權本身所固有的高薪收益，也包括可享受到的有形或無形的在職消費，以及通過資源的轉移而得到的個人好處等。但是，經理人對控制權收益的占有必須符合“在位”的條件，失去合法的“職位”保證，經理就失去了控制權，所有的控制權收益也同時化為烏有，經營者控制權收益的損失具有不可補償性。因此，以總經理或總裁為首的高層管理者在經營時會優先考慮其自身的利益，并且會產生管理防御行為。所謂管理防御是指經理人在其職業生涯中會面臨被解雇、企業破產、被接管等所帶來的威脅與壓力，經理人在這些壓力下所采取的維護自身職位的行為稱之為管理防御。

Hoskisson等人的研究得出經理人會通過減少R&D投入量來實現自我價值的結論。劉運國、劉雯表明上市公司的高管任期與R&D支出存在顯著的關系。蘇文兵等表明公司治理結構、經理人特征對R&D投資產生影響。林鐘高、劉捷先基于代理理論分析表明管理層薪酬與R&D支出存在顯著的正相關。李秉祥實證研究表明經理管理防御與企業R&D投入顯著負相關，存在管理防御行為的經理人會降低企業的R&D投入。根據現有的文獻，國內外學者從多種理論與視角研究了管理防御對研發投入的影響。主要理論有：委托代理理論、信息不對稱理論、控制權理論、高階管理理論等。

綜上所述，管理防御對企業研發投入有顯著影響，在多個方面都會降低企業研發投入水平。

二、管理防御、研發投入與公司治理

1.董事會結構。董事會規模。Berger、Ofek和Yermack（1997）研究發現董事會規模偏大、缺乏大股東的公司，管理者沒有收到強有力的內部監督，選擇的負債水平通常都較低，明顯存在負債不足的現象，存在明顯的管理防御現象，但是當調整公司治理結構方面后，隨著經理防御程度的降低，公司的負債水平有了明顯的變化，說明董事會規模與管理防御具有負向關系。同時何強指出，規模較小的董事會研發投資動機較強。

獨立董事比例。Fama和Jensen認為董事會是否能夠實行職能的基礎是董事會人員的構成。Hermalin和Weisbach指出公司中外部董事所占比例越高，會更頻繁的更換CEO。Berger等指出當公司董事會成員中外部董事比例增加時，對于管理者的監管力度會增加，達到更為有效的監督。Zona等認為引入獨立董事能夠協調所有者關注的企業長期發展與管理者短期利益之間的矛盾，并與外部建立微觀社會聯系，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企業有效處理運營環境中的不確定性問題，增加組織生存的可能性，從而為創新活動配置更多資源。陳坤玉研究發現獨立董事比例較高的企業創新研發投入水平明顯高于獨立董事比例較低的企業。

兩職兼任。Jensen指出若公司中的董事長兼任總經理職務時，董事會無法對其進行有效適當的監管并充分發揮其重要的監管職能，Boyd認為，董事長的職能中包含對總經理的聘用、監管、解雇等。若董事長同時又是總經理時，其掌握著制定決策及監督實施的職責權限。此時總經理無法實現監管自身或影響自身利益的職權，會更傾向于自身利益，忽略股東利益，失去了執行的有效性。但徐向藝、湯業國運用中小規模上市公司2007年-2010年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檢驗，認為董事長與CEO兩職兼任的制度安排對企業技術創新水平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2.股權結構。股權集中度。Porter，Black對日本和德國企業進行研究分析，發現由于長期投資者期望從公司的長期發展中獲利，故而會促使經理人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企業的長期R&D投資。苗維勝（2017）研究發現對于經理人管理防御所造成的R&D不足現象來說，股權集中程度的提升也能起到一定的約束作用。

股權制衡。GOMES等指出股權集中度和制衡度的提高可以顯著降低代理沖突水平，使投資決策符合公司長期利益。孫瑩（2017）也發現股權制衡對企業研發投入具有正向影響。

機構持股。HANSEN等研究發現，機構投資者能夠有效降低管理者為短期收益而削減研發資金投入的可能性。Wahal等、王斌等研究發現，機構投資者對企業研發指出具有顯著促進作用。

3.激勵機制。薪酬激勵。薪酬是對高管人力資本投入的補償，Eisenhaedt認為在不確定的環境下，需要支付經理人跟高的薪酬以補償其承擔的額外風險，而研發投入會給經理人帶來風險。Shi jun Cheng通過實證檢驗發現研發投入與經理人薪酬具有正相關關系。Gibbons和Murphy也實證當經理人更傾向于減少研發投入時，同時會通過調整薪酬可以顯著加強經理人進行技術創新的決心。

股權激勵。由于利益不兼容性和信息不對稱性，經理人與股東對研發投入存在不同偏好，但Miller、周杰和薛有志的研究都表明擁有股權的經理人與股東在對待風險的態度上趨于一致，有利于企業加強技術研發投入，且我國上市公司經理人持股水平較低，尚未超出利益趨同效應區間。

在職消費。我國經理人的顯性報酬較低，李秉祥等認為經理人報酬低會催生管理防御動機，經理人會通過在職期間獲取非生產性消費和權力尋租來獲得利益。王愛國、徐向真發現薪酬和在職消費具有相關性，薪酬的增減會影響在職消費。具有管理防御動機的經理人會通過在職消費侵占公司創新資源。但陳冬華、陳信元等持有在職消費的“效率觀”，認為在職消費作為貨幣薪酬的替代與補充合理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能提升工作效率，經理人與政府官員和商業伙伴維系“關系網絡”發生的在職消費更有助于企業獲取更多社會資源，降低交易成本，提高企業價值。且我國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政策強化企業在職消費的正向效應。

綜上，董事會結構中，董事會規模越大，理論上越會加重管理防御對研發投入的影響；獨立董事比例越高，理論上越能降低管理防御造成的研發投入減少程度。股權結構中，高股權集中度、高股權制衡度及機構持股，應能夠減少管理防御帶來的研發投入下降。薪酬激勵、股權激勵應有助于緩解研發投入中的代理問題，而兩職兼任對其調節作用與在職消費的調節效果尚不明確，需進一步實證說明。

（作者單位：新疆財經大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