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經濟中的智能硬件商業模式分析

趙金鑫+++馮驊+++王勇

摘要：全球智能硬件迅猛發展，我國的智能硬件產業也蓬勃興起。與之俱來的問題便是怎樣的商業模式才有助于智能硬件產業的發展。文章首先分析了新經濟、新時代下智能硬件的不同，其次將智能硬件的功能與業務進行歸納分類，最后以雙邊市場理論的角度對相應的商業模式進行分析，探討了在不同情況下，怎樣的商業模式才能使智能硬件產業在未來的市場中更具發展力。

關鍵詞：智能硬件；商業模式；云服務；智能算法

一、 前言

賽博經濟即與互聯網相關的新經濟，是以信息和知識為主導資源，以信息和網絡產業為主導產業，以計算機信息技術為基礎，依托網絡平臺形成經濟關系并進行經濟活動[1]。我們根據計算機的發展與影響，將賽博經濟分為PC時代、網絡時代與智能時代三個階段。對于智能硬件，它的過去是消費電子，未來是物聯網結點。在賽博經濟中，智能硬件作為消費電子與物聯網中不可或缺的一環，具有承接網絡時代與智能時代的重要作用。而我國作為一個電子產業大國、互聯網大國，擁有眾多的電子信息生產企業和互聯網用戶群體，這不僅意味著智能硬件在我國有著廣闊的市場空間，更意味著，推動智能硬件的發展對我國尤為重要。

2014年開始，我國的智能硬件產業經歷了3年的高速發展。然而，在發展的過程中也涌現出了諸多問題，主要體現在創新技術無法應用、偽智能與同質化三個方面。創新技術無法應用是指產品雖具有創新性，卻很難走向市場。偽智能是指許多產品并非智能硬件，但為了能夠結合智能硬件的熱點進行炒作，便將自己的產品硬生生的與智能硬件貼合，如將硬件變成可遠程遙控的硬件，并不智能。同質化是指當某個產品成為爆款后，大家就紛紛仿制，或者只是進行極其細微甚至是可忽略的改變，造成了產品過度的類同。這些問題也是導致智能硬件在2016年開始降溫的主要原因。

我們認為這些問題的根源在于智能硬件產業缺乏有效的商業模式。首先，在進入智能時代的過程中，會有諸如云服務商、算法提供商（下文簡稱：算法商）等新的參與方進入，進而形成新的商業模式。其次，行業中不乏具有創新性的智能硬件，但是單單的技術創新是不夠的，只有將技術創新與商業模式相結合才能使產品走向市場，釋放創新的價值。第三，沒有技術的創新，也沒有商業模式上的突破，僅是換層外衣通過炒作走向市場，這原本也不是長久之計；最后，商業模式是企業目前的經營策略，如果采用同質的產品一味的復制商業模式，生存幾率也是相當低下的。

現有的文獻主要從關鍵要素分析的角度來討論了商業模式的作用與創新。而在賽博經濟中，智能硬件不僅僅是一類產品，它已經變成了萬物互聯的入口，連接多方的參與者，變為一個平臺。而對于平臺的研究，近年來采用最多的便是雙邊市場理論，其主要適合于解釋具有多重網絡關系的市場，已有眾多學者采用這一理論在市場設計、價格結構、企業競爭等方面有著卓越的貢獻。但是，目前卻少有學者從平臺的角度，采用雙邊市場理論對智能硬件行業中的這些問題進行研究。鑒于此，本文應用雙邊市場理論對智能硬件的商業模式進行分析。

二、 智能硬件的新內涵

智能硬件，在過去意味著能夠模仿人的思維或者行為，基于自身的計算能力對外部做出相應的反應。例如傳統的機器人，它可以根據指令完成相應的動作，達成目的。其中，自身的計算能力是關鍵因素。但在賽博經濟中，智能硬件應該有新的含義和新的標準。我們認為，利用互聯網進行分布式計算的能力應該是智能硬件的新內涵，從而使硬件能夠通過網絡擁有智能化的功能。主要體現為以下兩個方面：

（1）智能硬件需要具備連接、聯網的能力。賽博經濟中的智能硬件，可以完成軟硬件的連接，通過APP等再接入互聯網，從而實現硬件的數據上傳與下載，完成數據共享，聯通虛擬與現實。例如，智能手環、智能插座和智能電視等智能硬件可以將其本身所產生的數據進行上傳，通過云存儲記錄，從而實現數據共享。再如智能電視等智能設備，可以通過互聯網不斷下載數據，更新功能，使之更加符合當下人們的需求。這里的聯網不僅是指互聯網，更是指物聯網，智能硬件將數據與線下服務行業共享，使其獲得相應的信息，從而實現智能市場中的無限可能。

（2）智能硬件應具備利用智能計算來不斷改進自身的能力。智能計算的核心在于智能算法，而智能算法應可以通過歷史數據，借助大數據技術來進行數據分析，決策優化，甚至進行深度學習。如微軟所開發的智能助手微軟小娜（Cortana），她不僅實現了語音助手人機連通的功能，更實現了語音的智能化服務，實現了個性的定制化服務。

賽博經濟中的智能硬件不再只是根據指令完成任務或是簡單聯網，而是將互聯網、物聯網與多種技術結合，通過數據共享與數據分析，建立一定的知識庫，能夠對用戶的偏好做出分析，給出合理化的調整建議，從而真正的實現智能。

三、 智能硬件的云服務

從字面上看，智能硬件的關鍵不在硬件，在“智能”兩字。而賽博經濟中，智能的關鍵在于自身數據生產能力和利用大數據能力。目前擁有了App的硬件都會給自己披上智能的外衣，可正如我們前面所說，智能硬件不等于“可遠程操控硬件”，這樣只能聯網的智能硬件并非真正的智能。App不僅要成為用戶交互的接口，更要是數據收集的窗口。賽博經濟中，真正的智能化一定不是局限于本地計算，而是進行分布式計算，擁有云計算的能力。因此，誰能提供云服務，誰來提供云服務，以及怎樣的云服務更能保證數據安全，在智能硬件領域則變得尤為重要。

現在市面上做智能硬件云服務的主體可以分為兩大類：一類是硬件商本身自帶云服務，如小米。生產智能硬件的企業，其智能硬件產品本身就能夠產生大量數據，可以單獨為自己的產品開啟云服務。可是，智能硬件所產生的數據量是巨大的，如果每個企業都希望自己的數據成為獨家數據，擁有自己的云服務平臺，那么成本也是巨大的。

另一類是獨立的云服務商為硬件商提供服務，如阿里、百度、京東等。以京東所推出的京東微聯為例，其作為一個開放的生態系統，實現了不同品牌間的互聯互通，不僅整合了智能硬件的上下游，也整合了智能硬件所產生的數據。智能硬件企業如果選擇這種云服務提供商，不僅大大節省了智能硬件云端的成本，可能還會更有利于產品推廣。endprint

四、 智能硬件與算法

無算法，不智能。如何利用智能硬件所傳回的數據，其核心一定是算法。如智能空氣凈化器應該至少能夠實現根據當日空氣的狀況，自動的開關以及提示，無需遙控，無需手機，就能使空氣質量維持在一個適合人們生活的水平。再或是智能手環應該是能夠根據今天的狀況，建議今天的運動量，合理調配今天的作息時間。這一切，都是要有智能算法作為前提。然而這種算法能力也并非每家硬件商都擁有，面對智能硬件所傳回的反饋數據，部分硬件商選擇了自己研發算法，部分選擇了由算法商提供智能算法服務。

硬件商自己研發智能算法。這樣的做法可以保證自己算法的獨特性，避免自己的智能硬件與市場上其他家的智能硬件產生過于同質的現象。但這也對硬件商本身有著較高的要求，如果其算法不能比市場上平均水平更優，又或是資金鏈跟不上，那它面臨的只能是被淘汰的命運。

算法商為智能硬件提供智能算法服務。硬件商通過外部控件，使硬件制造和智能算法分離，再將后者外包給算法商處理。對于硬件商來說，這種方式雖然減小了智能算法的成本，但也無法掌握大數據處理中的核心技術，如果不與算法商有著很密切的合作，會很難將產品在技術方面精細化。當然，這種模式也有令人欣喜的一面，由于算法商可以接觸到行業內的更多數據，這可能會比企業自己研發所得結果更加精準。因此，對于小規模企業，這種做法可以說是較為穩妥的經營模式。

五、 智能硬件的四種具體商業模式分析

雙邊市場是指市場中存在兩種以上的群體并通過平臺互相影響，每種群體的獲益取決于平臺中其他群體的規模。對于智能硬件產業來說，雙邊市場是這樣的一個具有外部性的平臺結構：云服務商、算法商、硬件商和用戶這四種群體能夠進入同一個平臺并產生互動，且對每一方來說，其他群體的規模越大，則在平臺中能夠獲得的收益就越高。

根據前文的分析，若將智能硬件拆分為“硬件+智能”兩個模塊，那么在云服務方面有著“云+端”兩塊業務，在智能算法方面有“端+算法”兩塊業務。如果把這些業務分離開經營，在智能硬件領域可大體分出如下的4種商業模式，我們從雙邊市場角度進行詳細的分析。

（1）模式一：硬件商自身配備云服務和智能算法。

硬件商生產硬件，同時也發展云服務與智能算法。這種模式對硬件商的資金、技術、資源都有著相當高的要求。例如，小米現階段就是采取這樣的模式，推出自己的各種產品，并配備云服務，同時將數據轉換為生產力，從而自成平臺。

雖然隨著小米產品的增多，用戶的粘性也會越強，但一家公司的精力和資源畢竟有所局限。這種模式難以形成強大的網絡外部性，因而也就難以稱之為雙邊市場。在賽博經濟中，可能并不是企業穩妥而長久發展的戰略。

（2）模式二：硬件商只提供硬件，云服務和智能算法均交由第三方實現。

硬件商專注于硬件生產，而云服務與算法均交由第三方處理（由于現實的合作中，硬件商多將云服務和智能算法交由第三方代理，且這樣的做法不僅節省成本而且可提高效率，故在此不考慮云服務和智能算法分開代理的情況）。這種模式下，第三方企業一方面可以吸納多家硬件商，另一方面可以聚集更多的用戶，從而形成具有雙邊市場的性質的平臺。例如京東微聯，專注于服務領域，使硬件商不僅能夠得到全套的服務，而且還能有著品牌的依靠。隨著越來越多硬件商的加入，京東微聯就可以得到越來越多的數據，平臺中的硬件商也可以得到越來越精準的建議，從而完善產品。當產品越來越完善的時候，智能硬件的用戶也會隨之增多，用戶增多所產生的數據也會更多。當硬件商和用戶都達到一定數量后，平臺的吸引力就越來越來大，從而實現一個良性的閉環。

（3）模式三：硬件商配備云服務，而智能算法交由第三方實現。

硬件商生產硬件，但只發展云服務，智能算法借助第三方力量完成。這種模式可以將硬件商的所有產品關聯在一個云下，對于數據收集較為方便。將智能算法交由專業第三方，可減少企業在用戶反饋上的精力，專心于產品。但這種模式依然只能自成平臺，無法構成雙邊市場。而且對企業來說，云服務的成本并不低，故此模式不適用于在之前沒有太多云服務經驗積累且在未來也不打算將云服務作為戰略重點的企業。

（4）模式四：硬件商配備智能算法，而云服務交由第三方實現。

硬件商自主研發算法，通過租用第三方的云服務完成智能硬件的配套經營，這樣可以省下自己搭建云的大筆費用。而且，硬件商掌握著用戶的反饋數據，這可以使硬件商清晰的認識到產品與用戶的關系，在產品設計與改進方面會形成較好的意識。但是，這種模式也只能自成平臺，除了對硬件生產的要求外，對于數據產生量與利用大數據的能力也有著較高的要求。如果不能得到大量的用戶反饋，則很難打破局限，不能全面的看待市場與用戶需求，不利于企業的發展。這種此模式適合于擁有較強的大數據技術與用戶資源硬件商。

在智能硬件領域，現階段的云服務與智能算法的概念還較為模糊，尤其對智能算法的要求較低，停留在智能的初級階段，因此市場中基本把云服務與智能算法合為一體來經營，這也導致了模式三與模式四在當下并不盛行。

雖然上述四種模式都有機會形成平臺，但只有第二種模式發展成雙邊市場的可能性較大。硬件商專注于生產，第三方提供云服務和智能算法，這樣就可以由第三方主導組建的平臺，連接用戶和硬件商，從而產生網絡效應。當然模式間也是可以相互轉換的，如在第一種模式下，當一家獨大后，將自己的平臺開放，使得其他硬件商吸納進來，形成自己的子品牌，同時提供相應的云服務和智能算法。這樣也可以發展成為雙邊市場，進而對于吸納用戶和硬件商都有著良性的作用。

六、 總結

賽博經濟中，我們身處網絡時代，走向智能時代，而這中間橋梁的基礎則是智能硬件。萬物互聯以及無處不在計算將會隨著智能硬件的發展成為現實，各個領域也都會突破目前的局限迎來新的發展。而這些都需要智能硬件能夠有著正確的商業模式。本文首先對賽博經濟中智能硬件做了新的定義，分析了智能硬件市場中所涉及到的參與者，并采用雙邊市場的視角對目前的4種商業模式進行了分析。我們認為，未來智能硬件將搭建一個具有多重關系的市場，成為一個平臺，銜接多方的參與者。因此，能夠使整個產業盡快出現平臺性質的商業模式才是適合智能硬件發展的商業模式，即由云服務商與算法企業搭建平臺，連接硬件商與用戶，形成具有網絡外部性的體系，也就具有了強勁的發展動力。endprint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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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在線市場運行機制與監管方式研究——分層匹配、聲譽反饋與雙重監管”（項目號：71773059）。

作者簡介：王勇（1974-），男，漢族，江蘇省徐州市人，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經濟學研究所副教授、副所長，兼任清華大學民生經濟研究院執行副院長，北京大學經濟學博士，哈佛大學經濟學系博士后，研究方向為博弈論、產業經濟學、互聯網經濟、企業理論；趙金鑫（1987-），男，滿族，山西省忻州市人，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所博士后科研流動站、中國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博士后，清華大學經濟學博士，研究方向為資產證券化、平臺經濟；馮驊（1990-）（通訊作者），男，漢族，河南省開封市人，清華大學社會科學學院經濟學研究所博士生，研究方向為平臺經濟、產業經濟學。

收稿日期：2017-09-06。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