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絡按摩（外一首）

冰水

在一桶裝滿槍藥的水里打坐

肥嫩的雙手從身體暗處取出一把用鈍的刀

喏！這些虛詞。膀胱經，足少陽膽經，堵塞，勞損

——中年狼藉的戰場

快暴露所有的殘余了，輕音樂戛然而止

一切走失的陸陸續續爬回身體

像一場白日夢。消隱的欲念壓向晦暗的燈光

她把頭窩進枕芯，為塵世供養另一個自己

雨中林居①

春天藏不住雨水——

山道上的小雨似乎從地面下到山巔

春日深深

小雨是低調的。一束束細細羽毛碾壓草籽路

路旁有瘋長的桂花叢

是雨水把我們帶向山頂

是我們把“林居”酒館端到滿覺隴

——樓高三四丈，酒桌兩三隅

七八間香艷小臥房

誰留下空酒瓶，豎成一座南高峰

而山里的春天剛剛開始

望峰、聽濤，可以退守到空山抱琴

如果愿意，就做一天無用的人

一盆炭火接走雨水

我們溫老酒。打開久扣的柴扉

①林居：杭州城外滿覺隴山上的一處民宿。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