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羅伯特·伯頓·羅賓森
查德在秘書的辦公桌旁停了下來。“我馬上去吃飯,一個小時左右回來。”
“老板,一點鐘你約了財務主管,可別忘了。”
“你幫我把這個見面推遲一個小時吧。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里,我不想被人打擾,明白嗎?”
秘書笑了。“好的,老板。還有,玫瑰花已經送出去了。”
“好,謝謝你,凱蒂。”說完,他離開了她的辦公桌。
“結婚周年快樂!”他快要出門的時候,凱蒂說。
查德走進電梯,傲慢地朝那個怪胎點點頭。這位年輕的技術天才一直在忙著做各種計算和安排,想把大樓里四座電梯中的一座改成他的專用電梯。每天不得不和一幫碌碌無為的家伙一起坐電梯,在這座53層高的樓里上上下下,他認為這有失尊嚴。
查德上了他的雷克薩斯紅色跑車,放下敞篷,駛出了停車場。這是一個美麗的夏日,他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想到了即將到來的美好生活。查德的哲學是:如果你對生活不滿意,那就改變生活。現在他就是這樣做的。
到了自家別墅后,他將車開進了私家車道,停在房子后面。查德打開廚房門,走進去的時候忍不住咧嘴笑了。期待也是一種樂趣啊。
他的手機響了。是巴塞洛繆打來的。
他急忙從廚房走了出來,關上門,站到了外面的陽臺上。“你為什么給我打電話?”
“我只是想告訴你:辦好了。”
“什么?”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
“見鬼!明天才是動手的時間,不是今天!”
“現在我的合同已經履行完畢。”
“你這個傻瓜!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嗎?”
“我告訴過你,我會給你正義的。”
“但你沒有按照計劃執行。為什么?”
“你說你的妻子出軌了。這是騙人的。”
“我雇你干活,我給你明確指令。但你搞砸了。剩下的錢我不給了。”
“你的錢我再也不想要了。”
“我要走了。”查德走過陽臺,到了臺階前。
“你都到那兒了,難道不想檢查一下我的工作嗎?”
查德搖搖頭。“你連我在哪里都不知道,還說這話?你曾夸下海口說,無論什么人,你都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掌握他的行蹤。”
“我知道你的準確位置。”
查德覺得后背涼颼颼的,急忙回到室內。“萊茜?”
他沖進客廳。“萊茜?”
接著,他跑上樓,沖進主臥室。
“上帝啊,不!”
萊茜躺在地毯上,好像睡著了一樣,但頭卻是枕在一片血泊之中。查德丟下手機,跪在地上,摸摸萊茜的手腕:已經沒有脈搏了。
他撿起手機。“你這個雜種!這個人不是我妻子!你殺錯人了!”
“我是按照你雇我的要求做的。你說你想要正義,現在你得到正義了。”
“正義?你他媽的在說什么?”
“你的妻子是一個忠誠、有愛心的女子,而你卻是一個滿口謊言、與他人私通的家伙!”
“你殺死了我的女友。我雇你不是干這事的。我要報警。你會上電椅的!你這個雜種!”
“報警之后,你對警察說什么呢?就說你雇了一名殺手,結果他殺錯人了?你會這樣說嗎?”
“我……我目前還沒想好怎么說,但——”
“別浪費時間了。警察永遠也找不到我。我住在外國。而且我什么人也沒有殺。我從來沒干過這事兒。我總是雇那些廉價的第三方替我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你看到兇器了嗎?那是你的槍——就是你放在汽車手套箱里的那把。”
查德彎下腰,仔細看了那把手槍。“你是怎么從我車里偷出來的?”
“這些細節就不是我要煩心的事了。但是有一點我敢肯定,槍上全是你的指紋,所以,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非常明朗,馬上可以結案,就是十分常見的那種情況:丈夫的女友不甘心一直做小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丈夫不想離開妻子,于是女友就威脅說要把事情抖摟出來,于是丈夫殺死了女友。”
“你覺得自己很聰明吧,但你知道不知道,沒有哪一個陪審團會判我有罪。這案子甚至都不會提交到法庭上。我的律師能做到這一點。”
“如果你不想受到婚姻的束縛,可以和妻子離婚。但是,當然了,這樣做她就可能分走你的一半財產,而你不甘心,對吧?所以你就在網上雇了一名殺手,解決這個問題。你不是為了和女友結婚才這樣做的。你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打算。”
“萊茜知道,我和她只是玩玩而已。”
“我表示懷疑。”
“隨你便吧。”
“這次你的律師可救不了你啦,查德。”
“我的那些律師手眼通天,他們的能力會讓你嚇一跳的。如果警察找不到你,我會再雇一名殺手去殺你。不管你在哪個國家,反正你以后是沒有安生的日子過了。”
“你在網上雇了我,就是因為我高超的技術讓你印象深刻。我能以匿名的方式在網上和你交流。你本人也是網絡專家,卻無法找到我,我是什么人你也不知道。”
“哈!瞧你說的——你該不會派一架無人機來干掉我吧?”
“查德,正義是你花錢買的,所以,你會得到它的。”
“去死吧!”
“你滿口大話,可我在你眼里看到了恐懼,查德。”
“你看到了?”查德掃視了一下臥室,看見萊茜的筆記本電腦放在梳妝臺上。哦,網絡攝像機。巴塞洛繆通過網絡攝像機在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你看看手機,是不是越來越熱了?”
查德突然明白了。巴塞洛繆黑入了他的手機,正在通過某種手段讓他的電池——
手機在查德的臉上爆炸了。
他倒在地上。

萊茜醒來的時候,臥室里已是一片漆黑。她覺得昏昏沉沉的。她怎么會倒在地上呢?她想爬起來,這時才發現自己的頭發是濕的。她到底怎么了?
接著,她想起了門鈴聲……那個上門推銷的家伙……然后……然后發生了什么?這是他干的?啊,上帝,他給她下了藥,然后痛打了她一頓?他有沒有強暴她?
萊茜站了起來,沿著床邊摸索著走到衛生間。她打開燈,這才看清自己的頭發上全是血,或者,至少看起來像血。她沒在頭上找到傷口或者青紫的地方。她沒有覺得有什么地方疼。也許是因為他給她下了藥,她麻木了吧。
她洗了頭,用毛巾擦干,又將毛巾裹在頭上。萊茜慢慢恢復了正常。她檢查了身體的其他部位,想找到性侵的證據,但什么也沒發現。
這沒道理啊。
她返回臥室,打開燈,看見地上有具男人的尸體。男人的臉被炸得面目全非,無從辨認,但他的衣服和鞋子再熟悉不過了。她哭了起來。
“查德!查德!啊,親愛的,你到底怎么了?”
她筆記本電腦上的網絡攝像機將這一切全部捕捉到了。
千里之外,在網絡的另一端,巴塞洛繆點點頭,說:“這就是正義。”
(錢云華:無錫工藝職業技術學院,郵編:21400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