氯代阻燃劑得克隆對孔石莼(Ulva pertusa)繁殖及早期發育的影響

鞏寧，邵魁雙，張鈺昆，景德清，孫野青,#

1. 大連海事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大連1160262. 大連海事大學環境系統生物學研究所，大連1160263. 國家海洋環境監測中心，大連116023

氯代阻燃劑得克隆對孔石莼(Ulva pertusa)繁殖及早期發育的影響

鞏寧1,2,*，邵魁雙3，張鈺昆1,2，景德清1,2，孫野青1,2,#

1. 大連海事大學環境科學與工程學院，大連1160262. 大連海事大學環境系統生物學研究所，大連1160263. 國家海洋環境監測中心，大連116023

得克隆(Dechlorane Plus, DP)是一種在全世界范圍內廣泛使用的氯代阻燃劑，具有潛在的毒性效應。但目前已有的生態毒理學數據還十分有限。本文選擇分布廣泛的大型綠藻孔石莼(Ulva pertusa)作為研究對象，探討不同濃度DP對孔石莼繁殖細胞轉化及早期發育的影響。結果表明，低濃度(10-6～10-8mol·L-1)DP暴露不同程度地影響孔石莼繁殖細胞的形成、釋放及附著，在試驗濃度范圍內呈現一定的劑量效應關系。與空白對照組相比，DP處理(10-6mol·L-1)分別使繁殖細胞的形成率、釋放率和附著率顯著降低了76.76%、46.26%和85.64%。在絲狀幼體階段，DP處理組(10-8和10-7mol·L-1)幼體體長分別比對照組顯著減少了32.74%和38.98%。結果表明，DP暴露抑制了孔石莼的繁殖及早期發育。基于綠藻繁殖特性及早期發育的生物學指標對DP暴露較為敏感，能夠為海洋環境的DP生物學效應研究提供數據。

得克隆；孔石莼；繁殖；早期發育

Received14 January 2017accepted21 March 2017

Abstract: Dechlorane Plus (DP) is a highly chlorinated flame retardant which is globally ubiquitous. However, limited information is available on its toxicity in aquatic organisms, especially for marine algae. In this study, the common green macroalgae Ulva pertusa was used to evaluate possible eco-toxicological response, including the reproduction and early development with the low-dose DP exposure (10-6to 10-8mol·L-1).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DP inhibited the reproductive cells formation, release and adhesion in dose-effect manner. After exposure to DP in the concentration of 10-6mol·L-1, the rate of formation, release and adhesion were significantly decreased by 76.76%, 46.26% and 85.64%, respectively. The length of filaments was decreased by 32.74% and 38.98%, respectively with 10-8and 10-7mol·L-1of DP treatments. Our observations firstly indicated that DP disrupted the transformation of reproductive cells of U. pertusa as well as their early development. Reproductive cells formation, release and adhesion in macroalgae were sensitive biomarkers which can be used for assessing the marine ecological risks of DP.

Keywords: Dechlorane Plus; Ulva pertusa; reproduction; early development

得克隆(Dechlorane Plus, DP)是一種人工合成的脂肪族氯代阻燃劑，化學名為雙(六氯環戊二烯)環辛烷，又名敵可燃。它呈白色粉末狀，分子量為653.72 g·mol-1，分子式為C18H12Cl12，具有順式(syn-DP)和反式(anti-DP)2種同分異構體，在商品中以一定比例混合[1]。早在20世紀70年代，DP作為滅蟻靈的替代品被美國OxyChem化學公司發明并開始生產。而后由于優異的電化學性能、阻燃性和熱穩定性，又被添加于電線、電纜、電子元器件、建材等產品的塑料、尼龍中。近年來，DP的年產量保持在500～5 000 t之間，被美國環保局(EPA)劃為高產量化學物(high production volume chemical, HPV)[2]。從2004年起，我國江蘇安邦電化有限公司(JiangsuAnpon Electrochemical Co.)也開始投產生產，年產量大約300～1 000 t[3]。

作為一種添加型的阻燃劑，DP在產品的使用過程或廢棄后很容易釋放到環境中。人們發現，由于具有與持久性有機污染物(persistent organic pollutants, POPs)類似的結構特征，它可能成為廣泛存在的環境污染物。但是直到2006年，Hoh等[1]才首次在北美五大湖地區的空氣、魚體及沉積物中發現DP。此后，DP陸續在全球多種環境介質中被檢測到[4-10]，并在生產廠及電子廢棄物處理廠附近發現了較高濃度的DP[11-14]，且發現DP具有潛在的生物富集能力[15]。在我國的海洋環境中，DP在黃海[16-18]、東海[19]的海水、沉積物及生物樣品中均有檢出，說明這些海域的生態系統受到了DP污染的威脅。

分布于近岸海域的底棲海藻是基巖食物鏈的基石，是植食動物的餌料和海洋動物的產卵場、孵化場及遮蔽所，對減緩近岸富營養化起到了重要作用。孔石莼(Ulva pertusa)是溫帶海域常見的一種大型綠藻，在潮間帶及大干潮線附近常常優勢分布[30]，是進行水質監測、養殖污染控制及水生毒性測試的常用物種[31]。在我們的前期工作中，發現DP暴露(28 d)對孔石莼成體的生長產生了抑制，并引起細胞的氧化損傷、光合作用抑制及生物富集效應(數據另文發表)。但是，這些毒性效應均在遠高于環境濃度的暴露條件下(100 mg·L-1)出現，說明對于DP這一類低毒的化合物來說，要明確其生態影響，需要選擇敏感性更高的受試階段進行低劑量的長期測試，更具有實際意義。

因此，本研究以孔石莼為受試生物，基于生活史進程中最脆弱且關鍵的早期階段，通過對不同濃度DP暴露下繁殖細胞的轉化、發育及早期幼體生長的連續觀察及相關生物學指標的測定，探討DP對潮間帶綠藻的毒理學效應，進而分析其對孔石莼種群增長及海藻群落結構變化的影響機制，以期為評估得克隆的海洋生態風險提供參考。

1 材料與方法(Materials and methods)

1.1 實驗材料

1.1.1 孔石莼的采集與室內馴化

實驗用孔石莼(Ulva pertusa)采自遼寧省大連市黑石礁海域潮間帶(N38°52’, E121°33’)。選取自然條件下生長狀態良好的孔石莼成體，帶回實驗室后立即用消毒砂濾海水進行反復清洗，用軟毛刷去除表面的雜質及附著物。再置于1%的KI-I2溶液(1 g I2溶于100 mL水，因為I2的溶解度低，加入KI增加溶解度)中浸泡5 min，用過濾消毒海水漂洗2～3次以去除原生動物及雜藻。將藻體置于光照培養箱中用消毒海水馴化培養1周，添加f/2營養鹽，培養條件為(15±1) ℃，2 000 Lux，光暗周期為12 h∶12 h，鹽度28～30。每3天補充一次因揮發而減少的海水。

1.1.2 DP測試液的配制

實驗用得克隆(DP)由江蘇安邦電化公司生產(純度> 99%)。通過丙酮助溶法，獲得濃度為10-3mol·L-1的DP母液。配制方法為：在200 mL丙酮(分析純，天津科密歐化學試劑有限公司)中加入130.74 mg DP，置于磁力攪拌器上攪拌至全部溶解后轉移到棕色試劑瓶中于4 ℃下保存備用。

暴露實驗時，吸取一定量母液加入已添加營養鹽的消毒過濾海水中，配制成10-6～10-8mol·L-1的測試液。因此，測試液中助溶劑丙酮的最高用量為0.1%(在前期實驗中確定，體積分數< 0.1%丙酮不會對藻類生長產生影響)。

1.2 孔石莼繁殖細胞的制備及早期發育過程觀察

挑選經人工馴化后健康的孔石莼藻體，在藻體邊緣用手術刀片切割出邊長< 5 mm的小片段，加入已添加營養鹽的消毒過濾海水培養，培養條件為(22±1) ℃，3 000 Lux，光暗周期為12 h∶12 h，鹽度28～30，每周更換一次培養液。定期將外植體片段置于顯微鏡(NIKON TE2000)下觀察，拍照記錄孔石莼繁殖細胞產生及發育進程。

1.3 DP的毒性暴露實驗

挑選經人工馴化后健康的孔石莼藻體，在藻體邊緣用打孔器打出直徑約3 mm的藻片若干。選擇邊緣完整的藻片隨機分成5組，放入6 cm培養皿中，每組30片，分別加入不同濃度的DP(0、10-6、10-7和10-8mol·L-1)測試液進行毒性暴露。同時設定助溶劑對照組(丙酮最高添加量0.1%)。每周更換一次測試液。

1.4 孔石莼繁殖細胞的形成與形成率的測定

培養1周左右后，藻片邊緣營養細胞開始轉化為繁殖細胞。二者在細胞形態結構上有顯著差異，可通過鏡下觀察進行有效區分。在空白對照組藻片中有超過40%的營養細胞轉化時，開始對各組的繁殖細胞形成率進行測定。每組觀察30枚藻片，每枚藻片拍攝10張照片。實驗結束后，利用Image J軟件對所有照片進行分析、測定，劃定繁殖細胞形成區域。將該區域面積記為S1，觀察區域總面積記為S2。每枚藻片的繁殖細胞形成率(reproductive cellsformationrate, RCF)可表示為：

RCF% =S1/S2×100%

(1)

1.5 孔石莼繁殖細胞的放散與放散率的測定

孔石莼繁殖細胞成熟后會陸續放散。已放散的區域藻片呈白色，未放散區域藻片呈綠色，可通過肉眼及鏡下觀察有效區分。經過預實驗的觀察，選擇在DP暴露后10 d，利用體視顯微鏡(Motic SMZ-168)對藻片進行觀察和拍照。利用Image J軟件對圖像進行處理和分析。通過顏色差異對已放散和未放散區域進行識別和面積計算。已放散面積記為S3，觀察區域總面積記為S4。繁殖細胞放散率(reproductive cells release rate, RCR)可表示為：

RCR% =S3/S4×100%

(2)

1.6 孔石莼繁殖細胞的附著與相對附著率的測定

孔石莼繁殖細胞放散后會很快附著。在培養皿底部放置載玻片，選擇DP暴露后14 d將載玻片取出置于顯微鏡下觀察計數。每個載玻片上隨機選取30個視野拍照，計數附著的細胞數量。將空白對照組的附著率記為100%，計算其他各組的相對附著率(relative adhesion rate, RA)。

1.7 孔石莼幼體早期生長發育的觀察及幼體生長率的測定

附著在載玻片上的孔石莼繁殖細胞萌發后，會進行縱向分裂形成早期絲狀幼體。將幼體(外植體培養約30 d)暴露于不同濃度的DP測試液中(組別設置同1.3)，每周更換一次測試液。于暴露后15 d將載玻片取出置于體視顯微鏡下觀察孔石莼幼體生長情況并拍照。利用Motic Images Advanced 3.2軟件測量孔石莼幼體的長度。測量記錄指定區域內30個孔石莼幼體的長度，計算每組長度的平均值。

1.8 數據統計與分析

數據以平均值±標準差的形式表示。采用EXCEL軟件對實驗數據進行方差分析。采用ANOVA方法分析空白對照組與丙酮對照組及各DP暴露組之間的差異，P < 0.05表示差異顯著。

2 結果(Results)

2.1 孔石莼繁殖細胞的誘導及早期發育過程觀察

野外采集的孔石莼成體(圖1，a)進行室內馴化，選取健康的藻體切割成邊長5 mm以下的外植體片段，在(22±1) ℃，3 000 Lux的條件下培養5～7 d。外植體由邊緣細胞開始，逐漸出現原生質濃縮、質壁分離的現象。隨后，這些濃縮的原生質開始分裂，營養細胞轉化為繁殖細胞(圖1，b)。當繁殖細胞成熟后，放散到水中，具有2根鞭毛，可以游動(圖1，c)。放散后的繁殖細胞很快附著變圓并失去鞭毛(圖1，d)，細胞體積增大并開始萌發，進行第一次分裂(圖1，e)。第一次分裂后的細胞出現了藻體的極性分化(圖1，f)，其中一個細胞形成假根，另外一個細胞經過多次橫分裂形成十幾個細胞組成的單列絲狀體(圖1，g)。以上為孔石莼外植體的早期發育過程。再經過幾十天的培養，單列絲狀體通過縱分裂形成膜狀體，進一步發育形成肉眼可見的孔石莼幼苗(圖1，h)。

通過以上連續培養，確定在孔石莼外植體片段培養的第7、10及14天進行觀察，分別測定繁殖細胞的形成率、放散率和附著率，選擇孔石莼早期發育的單列絲狀體階段(外植體培養45 d)測定幼體體長。

圖1 孔石莼繁殖細胞的誘導及早期發育過程注：a，h中標尺為1 cm；b～g中標尺為=10 μm。a，野外采集的孔石莼成體；b，營養細胞由邊緣向內，逐漸轉化成繁殖細胞； c，帶兩根鞭毛的繁殖細胞；d，游動細胞附著后，鞭毛消失，細胞變圓；e，細胞萌發，進行第一次分裂；f，第二次分裂，底部細胞形成假根； g，上層細胞多次分裂形成十幾個細胞的單列絲狀體；h，孔石莼幼苗。Fig. 1 The formation of reproductive cells and early development of U. pertusaNote: a and h, Scale = 1 cm; b-g, Scale = 10 μm. a. Adult U. pertusa; b. The formation of reproductive cells; c. Reproductive cell with 2 flagella; d. Adhesion of reproductive cell; e. The first cell division; f. The second cell division; g. The filament of U. Pertusa; h. The germling of U. pertusa.

圖2 得克隆(DP)暴露對孔石莼繁殖細胞形成的影響Fig. 2 The effect of Dechlorane Plus (DP) on the formation of reproductive cells in U. pertusa

2.2 DP暴露對孔石莼繁殖細胞形成的影響

圖2為不同濃度DP暴露下孔石莼繁殖細胞的形成率。與空白對照組相比，助溶劑對照組的形成率略低，但二者沒有顯著性差異(P = 0.13)。說明0.1%丙酮對孔石莼繁殖細胞形成沒有顯著影響。與空白對照組相比，不同濃度DP處理使形成率均有降低，隨著暴露濃度的增加，形成率降低得更為明顯，在試驗濃度范圍內呈現劑量效應關系。但只有10-6mol·L-1的DP處理組呈顯著下降(P < 0.05)，比空白對照組降低了76.76%。

2.3 DP暴露對孔石莼繁殖細胞放散的影響

圖3為不同濃度DP暴露下孔石莼繁殖細胞的放散率。空白對照組與助溶劑對照組之間無顯著性差異(P = 0.22)，因此以空白對照作為參照。與空白對照相比，10-8mol·L-1的DP處理組的放散率略有下降，但差異不顯著，而10-7和10-6mol·L-1的DP處理均使放散率顯著低于空白對照(P< 0.05)，分別下降了41.85%和46.26%。

圖3 DP暴露對孔石莼繁殖細胞放散的影響Fig. 3 The effect of DP on the release of reproductive cells in U. pertusa

2.4 DP暴露對孔石莼繁殖細胞附著的影響

圖4為不同濃度DP暴露下孔石莼的繁殖細胞的相對附著率。空白對照組與助溶劑對照組之間無顯著性差異(P = 0.42)。與空白對照相比，DP處理組中附著的繁殖細胞數量均有所下降，并且在本試驗暴露濃度范圍內存在明顯的劑量效應關系。在10-7和10-8mol·L-1處理組中，相對附著率呈現顯著性降低(P < 0.05)，分別僅為對照組的36.30%和14.36%。

圖4 DP暴露對孔石莼繁殖細胞附著的影響Fig. 4 The effect of DP on the adhesion of reproductive cells in U. pertusa

2.5 DP暴露對孔石莼絲狀幼體生長的影響

圖5是不同濃度DP暴露下孔石莼絲狀幼體的體長。空白對照組與助溶劑對照組之間無顯著性差異(P = 0.18)。與空白對照組相比，DP暴露抑制了孔石莼絲狀體的生長。在本實驗中，10-8和10-7mol·L-1處理組中的絲狀幼體體長分別減少了32.74%和38.98%，并呈現顯著性差異(P< 0.05)。

圖5 DP暴露對孔石莼絲狀幼體生長的影響Fig. 5 The effect of DP on the length of filaments in U. pertusa

3 討論(Discussion)

3.1 DP對藻類的毒理學效應及其生態影響

DP作為一種廣泛使用的氯代阻燃劑已在多種環境介質中被檢出。在污染源(DP生產廠)附近的沉積物中，含量甚至可高達13 400 ng·g-1[13]。說明DP已成為環境中廣泛存在的有機污染物。

2010年，M?ller等[32]首次報道了DP在海洋環境中的含量，證明DP易于通過大氣被遠程傳輸。近年來，多篇報道結果顯示，DP在我國黃海和東海海域的海水(1.8 ng·L-1)[17, 19]、沉積物(2.9～69.9 pg·g-1dw)[17]、以及海洋生物中均有分布(如牡蠣中為4.1 ng·g-1ww，孔石莼中為4.84 ng·g-1ww)[17-18]，并且DP的水平分布從近岸海域向深海逐漸減少。因此，位于海陸過渡區域的潮間帶以及潮下帶很可能成為DP的一個重要匯聚區[19]，在這一區域生存的海洋生物具有很大的DP暴露風險。但目前關于潮間帶生物對DP污染的生物學響應的報道還十分缺乏。

研究表明，在水生生物中，DP暴露可影響魚類肝臟的蛋白質表達，引起氧化損傷和細胞凋亡[26-27]，并對海洋貝類產生繁殖毒性[29]。但對海洋初級生產者藻類的生物學影響還未見報道。

與陸地上的孢子植物一樣，底棲海藻也表現出r-生態策略生物所普遍具備的特征：繁殖力強但早期死亡率高[33]。在底棲海藻的生活史進程中，從繁殖細胞釋放到早期幼體形成是最脆弱的環境篩選期。面對高強度的環境壓力(如波浪海流的沖擊、對附著基質的競爭、捕食壓力和環境污染等)，底棲海藻需要通過提高繁殖細胞的產量和成活率來實現種群的增長，即繁殖細胞的數量決定其存活的幾率[34]。因此，繁殖細胞的形成及放散率可用來考量底棲海藻的繁殖能力。但如果放散后的繁殖細胞不能在短時間內附著并形成牢固的假根(表現為附著率下降)，則可能被敵害生物捕食或者死亡，從而影響種群的擴張。因此，繁殖細胞的形成、放散、附著以及早期幼體的生長是反映環境壓力強度的關鍵指標，對成體形成至關重要[35]。

基于以上的認識及本文的研究結果，我們發現，隨著DP濃度升高，孔石莼繁殖細胞的附著率和幼體生長速度均表現出明顯的抑制效應。說明DP暴露對孔石莼的早期發育過程存在不利影響，并通過抑制其附著能力，造成繁殖細胞流失，影響種群數量的補充。而DP對早期幼體生長速度的抑制，可能使孔石莼在與生態位相似物種的競爭中處于下風，影響種群的擴張。在自然環境中，這種狀況如果長期存在，可能引起孔石莼種群的衰退及空間生態位的釋放，導致海藻群落結構的改變，甚至可能通過食物鏈傳遞改變捕食者的營養結構，引起海藻生態系統的結構和功能發生改變。因此，有關DP對海洋生物的毒理學效應及其生態影響，需要引起重視，有必要開展更深入的研究，如對DP抑制生殖細胞附著的生物學機制的探討以及競爭物種對DP污染不同響應能力的研究等。

3.2 孔石莼繁殖特性在水生毒性測試中的應用潛力

孔石莼廣泛分布，易于獲得，常被用作環境指示生物。近些年來，陸續有學者以孔石莼成體作為測試對象，從生理學變化、氧化應激效應和分子水平開展了石油烴、三苯基氯化錫(TPTC)、重金屬Cu和Cd的毒理學研究[31, 36-37]。與成體相比，海藻的幼體結構簡單，對污染物的響應更為敏感。因此，Han等[38-40]建立了基于孔石莼繁殖細胞形成抑制的毒性測試方法，通過藻體顏色的變化確定細胞的轉化程度。Girling等[41]建立了綠藻(Ulva intestinalis)和褐藻(Fucus spiralis)早期幼體生長的毒性測試方法，開展了防污涂料的毒理學測試，證明海藻幼體可以作為模式材料在化學品的毒性測試中加以應用。

如上文所述，孔石莼的繁殖歷程包括繁殖細胞形成、放散、附著和早期幼體生長4個連續的關鍵階段，而上述研究大多只是選擇了該過程中的某一階段而忽略了發育的連續性，尤其是忽視了“附著”這個關鍵的時期，本實驗的結果表明經過前面幾個發育進程，DP的毒性效應得到了積累，表現在“附著”階段劑量效應關系更為明顯。將“附著率”作為毒理學測試指標，更能反映DP的生態毒理效應。

與成體不同，利用早期發育階段的孔石莼開展毒理學測試，快速大量地獲得繁殖細胞是關鍵。在以往研究中，大多采用處于繁殖期的成熟藻體來獲得繁殖細胞[42]。這種方法主要有2點不足：一是受季節限制，不能隨時獲得實驗材料；二是獲得的繁殖細胞同步性差，不適于進行毒理學測試。邵魁雙等[43]曾通過調整外植體大小的方法誘導孔石莼營養細胞向繁殖細胞轉化，但所采用的實驗材料為孔石莼不育株，獲得的繁殖細胞比率較低，難以滿足大規模毒性測試需要。在此基礎上，本文經過反復試驗，確定了以處于營養生長期的野生孔石莼成體作為受試材料，通過外植體培養的方法，誘導藻體邊緣細胞向繁殖細胞轉化，可在較短時間內獲得大量游動繁殖細胞，用于后期實驗。該方法不受季節限制，材料易于獲得和誘導，測試過程不需要復雜的儀器設備，便于推廣應用。

綜上所述，可知：1)低濃度DP暴露對孔石莼繁殖細胞的形成、放散和附著產生影響；2)DP暴露顯著抑制了孔石莼早期幼體的生長；3)DP對孔石莼繁殖及早期發育的抑制作用在試驗暴露濃度范圍內具有劑量效應；4)DP對孔石莼繁殖及早期發育的干擾可能會影響其在潮間帶的種群密度；5)基于孔石莼早期發育的毒性測試方法可用于DP的海洋生態風險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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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fectsofDechloranePlusonReproductionandEarlyDevelopmentofUlvapertusa

Gong Ning1,2,*, Shao Kuishuang3, Zhang Yukun1,2, Jing Deqing1,2, Sun Yeqing1,2,#

1. School of Environmental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Dalian Maritime University, Dalian 116026, China2. Institute of Environmental Systems Biology, Dalian Maritime University, Dalian 116026, China3. National Marine Environmental Monitoring Center, Dalian 116023, China

10.7524/AJE.1673-5897.20170114013

2017-01-14錄用日期2017-03-21

1673-5897(2017)3-556-08

X171.5

A

鞏寧(1975-)，女，海洋生物學博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水生生態毒理學。

通訊作者簡介：孫野青(1959-)，女，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有害環境的系統生物學。

國家重點研發計劃資助項目“滸苔著生機理與防控技術”(2016YFC1402104)；國家自然科學基金(No. 41301560)

鞏寧(1975-)，女，海洋生物學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水生生態毒理學，E-mail: cospar06@dlmu.edu.cn

*通訊作者(Corresponding author)， E-mail: cospar06@dlmu.edu.cn

#共同通訊作者(Co-corresponding author)， E-mail: yqsun@dlmu.edu.cn

鞏寧, 邵魁雙, 張鈺昆, 等. 氯代阻燃劑得克隆對孔石莼(Ulva pertusa)繁殖及早期發育的影響[J]. 生態毒理學報，2017, 12(3): 556-563

Gong N, Shao K S, Zhang Y K, et al. Effects of Dechlorane Plus on reproduction and early development of Ulva pertusa [J]. Asian Journal of Ecotoxicology, 2017, 12(3): 556-563 (in Chine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