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東非印象

吳勉堅

在行將結束為期12天的“本色東非”之旅時，怎么突然感到我們做人不太地道？

此行從肯尼亞首都內羅畢附近的東非大裂谷唯一的淡水湖納瓦沙開始，到堪稱野生動物世界的“園中之冠”馬賽馬拉；從全球最大的野生動物保護區(qū)塞倫蓋蒂，到譽為“世界第八大奇跡”（因為是為數不多的可同時看到獅子、獵豹、野牛、大象與犀牛五大獸的地方）恩戈羅自然保護區(qū)，直至位于“非洲屋脊”乞力馬扎羅雪山下的“大象伊甸園”安博塞利……一路在飽嘗豐盛的野生動物視覺大餐的同時，越來越覺得自己好像成為一只被關進籠子的動物。

因為安全所需，此行所住賓館包括頗有檔次的肯尼亞首都內羅畢洲際酒店，都一無例外的由“鐵將軍”把門，決不允許越雷池一步。乘車游覽更不準下車，連內急方便時也只能按女先男后的順序到車后“原生態(tài)”就地解決……

然而，換位思考之后不僅釋然，同時還感悟到我們人類真的存在重大的道德缺陷。被關了12天就覺不適，而甚多野生動物關在動物園內就是一輩子。除了如此致使它們骨肉分離之外，我們還心安理得地對其食肉寢皮。就在歸國的前夜，東道主比威虎山的座山雕還牛氣沖天地在優(yōu)美的歌舞聲中大擺起“百獸宴”……

慚愧！

這些天與眾多的野生動物近距離接觸，讓我在震撼中沉醉，又從沉醉中感受到震撼。最重要的是，古人所夢寐以求的“天人合一”愿景，這里的野生動物卻本能地完美實現，足可讓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類自慚形穢。

它們不會貪婪。野生動物的骨子里沒有貪欲的基因，一生始于自然也歸于自然，更不會為名、利、權等勞什子所累。而現代人則幾乎人人渴望一夜暴富，個個都得隴望蜀，私欲伴隨著貪心而無限度地膨脹，人性便逐漸泯滅……

它們絕不互害。也許，為了爭食與求偶，野生動物之間會發(fā)生爭斗，但往往不會以殘殺對方寶貴的生命為代價。而當今的人類則不然，會為一己私利而不惜負天下人。小則坑蒙拐騙、爾虞我詐，大則刀槍相見、拼死拼活，成為地球上唯一總處心積慮想殘殺同類性命的生物。據稱現在全世界所擁有的殺人武器，人均已高達5噸TNT當量……

它們還不虛偽。這是一個真實的動物世界，雄獅像國王一樣威嚴，長頸鹿則似紳士般的優(yōu)雅，體形龐大的河馬通常只呆在水中而不會爬上岸去冒充大象，面目猙獰的疣豬打死也不會掩飾自己的土里土氣。而現代人類卻善于偽裝，本是惡魔，卻裝成天使。在好話說盡、壞事做絕的始終決不臉紅，甚至還會像那獸面人心的豬八戒一樣倒打一耙……

到最后，感到自己好像也說不清楚何為人性、何為獸性了……

于肯尼亞首都內羅

（責任編輯 李雨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