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幽諷”說“圍城”人物及反抗精神

初月瀅

摘要：筆者通過對《圍城》中主人公方鴻漸以及四位女性（鮑小姐、蘇文紈、唐曉芙、孫柔嘉）形象的分析，通過主人公方鴻漸一步一步的發展歷程，并且以此為例，結合《圍城》中錢鐘書先生幽默卻又諷刺的語言，論述書中的人物們所處怎樣一個圍城之中。主人公是如何陷入這個圍城中的、又是在這個圍城中如何生存的、主人公陷入圍城中的心理動態以及主人公的抉擇，都是筆者所要論述的問題。最后筆者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本書外在幽默，實則諷刺；主人公方鴻漸代表了那個年代一部分知識分子，由于自身軟弱性，一步步走入圍城中，在其中痛苦糾纏，最后爆發。但與此同時，筆者認為在方鴻漸的身上，也具有一定的反抗力量。

關鍵詞：人物形象；幽默與諷刺；反抗力量

前言：

筆者通過對主要人物的形象加以分析，結合其幽默與諷刺的語言特點，分析錢鐘書先生《圍城》中人物所處的圍城的前因后果。并且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提出：在主人公方鴻漸身上具有知識分子的反抗精神。

正文：

首先，筆者來分析一下書中幾位重要人物的形象。首先分析本書主人公方鴻漸，筆者在這里先來舉一個例子說明一下：在《圍城》[1]一書中提到，在唐曉芙坐車離開蘇家之后，為了緩解曖昧與尷尬的氣氛，方鴻漸故意找話說，在蘇文紈面前夸獎蘇文紈的表妹——唐小姐，但是沒想到蘇文紈卻有些生氣，而可以看到，當方鴻漸意識到蘇文紈有些不高興的時候，立馬轉換語氣去夸獎蘇小姐。從這里面我們就可以看出方鴻漸是一個意志不堅定的人，并且及其容易妥協。這個特點在他與唐小姐和蘇文紈的三角戀中轉換成優柔寡斷的性格特點，這就為方鴻漸最終失去了自己所愛的唐小姐的結局做了鋪墊。接著我們來分析鮑小姐，在筆者看來，她從外在看其實可以算作是一個東方美人，但實際上內在卻有著風流的作風，這就使得鮑小姐的外表和內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一點在段陽先生所寫的《淺析<圍城>中的女性形象》[2]中就有所證明，原文寫道：“鮑小姐是綜合了東方美人、風流未婚妻和埃及美人而轉捏出來的。……。鮑魚之肆是臭的，所以那位小姐姓鮑。”可以看出，在這里段陽先生結合對文章的理解以及鮑小姐的姓氏進一步對鮑小姐的外在與內在性格特點做了說明與理解。使其內在與外在形成鮮明的對比。接著筆者來分析一下蘇文紈，顯而易見她是一個虛榮心極強的人，她享受男人們的簇擁，享受著男人們為了她而爭風吃醋；但同時也得承認她是具有一定的知識含量的一位女性，但是被更多的欲望掩埋了。這一點在姚莉的《<圍城>中的女性形象與宿命》[3]中可以佐證，原文這樣說：“蘇文紈之名可引謝慧連的《雪賦》“憑云升降……何慮何營。此詩正注釋蘇文紈在小說中的際遇，空有蘇小妹才名及法國博士帽，卻淪落到先與方鴻漸諸人玩愛情與智力的雙重游戲，待失落理想、丈夫后又不避污俗急急下嫁……演繹了一人生鬧劇。除此之外，也可以看到蘇文紈去外國留學更多是為了虛名，書中提到蘇文紈去國外學習中文，眾所周知，學習中文，國內便是最好的營養基地，根本無需去國外。這里在本書中是一個諷刺的寫法。還有一次，蘇文紈寫了一首詩拿給方鴻漸看，被方鴻漸道破是模仿另一位有名的作家，有點類似于抄襲，蘇文紈當場生氣，她想要的只是別人對她的贊美，而不在于文學本身。所以說蘇文紈的知識水平也是有限的。由此可見蘇文紈是一個有些知識水平但是被虛榮心蒙蔽了雙眼的女性。“再來說一下孫柔嘉的性格特點，她是萬千普通女性形象的代表，踏實肯干，生活在一個傳統的家庭，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卻沒有成功。這一觀點在韓麗《<圍城>知識女性形象的啟示》[4]可以看出：“另一個是普通女性孫柔嘉：她生活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不被父母所喜愛，飽嘗了世間的人情冷暖……從這些情節的設置我們可以看出孫柔嘉是一個具備獨立生存，自主謀事的能力的女性。”她也是這本書中最后與方鴻漸結合組建成為家庭的女性，她有積極進取的精神，但是還是被傳統所束縛。最后來說唐曉芙的性格特點，我以為她是錢鐘書先生在《圍城》中刻畫的最值得喜歡的一個人物形象，不施粉墨，卻流露出一種自然之美，最后在失望與無奈之下離開了，筆者以為可能是錢鐘書先生認為方鴻漸配不上唐曉芙，才故意這么寫吧。這在周倩倩、黃德志所寫的《<圍城>內外的困頓---<圍城>、<洗澡>中的女性形象比較分析》[5]中有提及：圍城之上的女神——唐曉芙，對于唐曉芙這個人物，作者錢鐘書的夫人楊絳曾說：“唐曉芙顯然是作者偏愛的人物，不愿意將她嫁給方鴻漸。……總而言之唐小姐是摩登文明社會里那樁罕物——一個真正的女孩子，這樣一位純真的女子，或許已經不再適合嫁做人婦，以免出現彼此發現娶的或嫁的不是想象中意中人的尷尬。”與此同時，我們可以發現，作者錢鐘書在塑造這些人物形象的時候，所用的語言都是詼諧生動的，甚至讀起來有時會讓人發笑，但是在笑的背后，卻是無限的諷刺與反思，作者通過看似好笑的描寫表達著深刻而現實的內涵。例如《圍城》中對于蘇文紈學歷的描寫，去法國讀中文看似很風光，代表著她有著很高的文化素養，同時也諷刺了當時一些知識分子崇洋媚外的作風，將諷刺運用于幽默間是這本書最大的特點。由此筆者可以得出第一個結論：通過對人物形象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這本書外在幽默，實則諷刺。

下面筆者從人物的心路歷程分析主人公所處的“圍城”。文章從主人公方鴻漸留學回國開始寫起，第一個遇到的女性是鮑小姐，在前文中已經做過分析，是一個風流的女子，此時的方鴻漸還相對于保守，對于鮑小姐的挑撥會閃躲，但是與此同時，他又無法抗拒鮑小姐的吸引與誘惑，想與她在一起，這個時候方鴻漸猶豫不果斷的性格就若隱若現。同時也是在這條船上，他遇到了生命中第二個與他有曖昧的女性——蘇文紈。對于蘇文紈的強勢，方鴻漸在有一些反抗精神但卻無效的作用之下，選擇了躲躲藏藏。每次方鴻漸面對蘇文紈的不高興，方鴻漸總是在想著打圓場，有時候可以說為了打圓場而丟掉了自己的原則，而自己卻不自知。這個時候的他雖然有時很痛苦，卻不知道該怎么辦，這是每次都默默打圓場。這時候，他的性格進一步凸顯，從這里我們就可以更進一步發現他身上的軟弱。緊接著，遇到唐曉芙——他可望而不可即的摯愛。在我看來，唐曉芙是方鴻漸唯一真正愛過的女子，卻因為自己的模棱兩可、不果敢而與唐曉芙失之交臂。筆者認為方鴻漸之所以愛上唐曉芙，是因為在唐曉芙的身上有方鴻漸這輩子都不能擁有的東西，比如說自然。唐曉芙不化妝，這可以看出她是一個自然脫俗的女孩子，而方鴻漸卻生活在虛偽和復雜的世界中，或許是社會所迫，又或許是注定的命運。二者之間的矛盾也注定了二者最終的結局只能是無疾而終。通過跟這三位女性的交往，不知不覺中，方鴻漸已經進入了“愛情的圍城”。進入圍城的他痛苦難過，卻毫無辦法，最后只能選擇逃避。因此，方鴻漸去了三閭大學，在這個過程中，李先生的虛偽其實也在影射著方鴻漸。在學校的過程中，每個人之間相互勾心斗角，明爭暗斗。書中寫李先生吃馬鈴薯的部分更是令人發笑，但是笑完之后是深深的思考。這個時候，筆者認為方鴻漸步入了“事業中的圍城”，在這里面失去了自我。同樣的，事業的圍城依然苦不堪言的，但是無力逃脫。最后，他遇到了使他進入“婚姻圍城”的孫柔嘉。孫柔嘉的人物形象在上文中已經分析，可以說二者的結合是有原因的，性格上的相像使之走到一起，都是比較傳統的性格，對待有一些解決不了的事情就選擇忍受。但是結婚后不久，二人之間的矛盾便使二人無法和平共處，這個時候方鴻漸徹底的陷入了“婚姻圍城”。至此，方鴻漸被層層圍城包裹，苦不堪言，文章也就戛然而止，耐人尋味。對于這個部分，可以參見劉旭《淺析<圍城>中方鴻漸的圍城人生》[6]，其中說到：“愛情也罷，事業也罷，婚姻也罷，整個生活都似在一個圍城之中，人永遠逃不出這圍城所給予的束縛和磨礪。‘城外的人要沖進去，城內的人要沖出來，人們對于職業、婚姻的態度大都如此——認真琢磨起來，就能深切地得到感悟。”由此可以得出第二個結論：由于當時一部分知識分子自身的軟弱性，是自己在愛情、事業、婚姻中一步步進入了生活的“圍城”之中，進入圍城之后的方鴻漸感到痛苦，卻茫然無措，最終也只能在圍城中咆哮。endprint

最后，筆者認為最重要的一點：其實在方鴻漸的身上，筆者看到了反抗的精神。當然，毋庸置疑的，在他身上最大的特點是優柔寡斷與懦弱。但后來筆者發現，方鴻漸也有他自身“隱藏在缺點之后的”優點。第一：正直。雖然他好面子，去外國弄到一張假文憑，但是當他回國之后，他的父親要把他的文憑刊登在當地的報紙上，卻被他拒絕了，這里我們就可以發現，在他的心里，還是有羞恥心的，這一點還可以從他與蘇文紈對話中也有體現，在他心里，他知道蘇文紈是一個有知識的女性，所以當蘇文紈跟他提起他自己的學歷的時候，他是十分擔憂和慚愧的，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對的，但是已經既成事實，無法改變了。從上面的兩個例子我們可以看出方鴻漸是一個正直的人。此外，這一點在葉穎的《掙扎于“圍城”中的悲劇人物——解讀方鴻漸形象》[7]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正直、善良、清高的人，方鴻漸留歐四年，最后雖花錢買了一張假博士文憑，但他卻敢在本縣省立中學作報告時大談鴉片、梅毒，這看似一場笑話和鬧劇，但如果我們仔細加以分析，就會發現他的話全是大實話。三閭大學雖然小，且地方偏僻不為人知，卻有著人們難以想象的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對于他們，方鴻漸不愿意與之同流合污，他內心之中對他們充滿輕視，這便體現出他骨子里的清高。”第二，他也是一個敢于反抗的人，對于愛情來說，他明白自己不愛蘇文紈，所以他三番五次想跟蘇文紈說明白，但是都無疾而終，筆者認為這里面也有一部分第一點（善良）分析的原因，但是他有反抗的心理，這一點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在事業方面，他不愿意與三閭大學的那些人同流合污，這其實也是一種反抗的表現。在婚姻方面，當他開始發現與孫柔嘉之間已經無話可說的時候、溝通特別困難，他的那些所作所為其實也是在反抗。因此說，無論是在愛情、事業、婚姻方面，方鴻漸的身上都體現出來一種反抗的精神，這種精神還是可取的。關于這個問題筆者參見了郭桃芳的《方鴻漸的“圍城”與“圍城”中的方鴻漸》[8]：“方鴻漸總是走不出“圍城”，其悲劇命運主要根源在于他自身性格的矛盾性和復雜性……”

對于這句話筆者持保留態度，贊同的地方是他自身性格卻是是矛盾的和復雜的，既有軟弱，又有反抗，他的二者的結合體；持保留態度的地方是悲劇命運的主要根源，該篇文章作者認為是自身性格的矛盾性和復雜性，但筆者以為真正的根源在于造成方鴻漸性格矛盾的原因，而非淺層次的。這根當時的社會環境是分不開的。而筆者認為方鴻漸身上的這種反抗精神給他的灰色形象增添了很多光彩。由此得出第三個結論：雖然方鴻漸是一個典型的灰色人物形象，但是不可否定的是他身上的那一種反抗力量還是值得欣賞的，因此說對待方鴻漸的評價應全面而客觀。

結語：綜上所述，本文通過對人物形象的分析以及語言的分析，分別從三個方面論述了《圍城》語言特點、主人公所處圍城以及主人公身上的反抗精神。因此得出來了如下結論：

1.通過對人物形象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這本書外在幽默，實則諷刺。

2.由于當時一部分知識分子自身的軟弱性，是自己在愛情、事業、婚姻中一步步進入了生活的“圍城”之中，進入圍城之后的方鴻漸感到痛苦，卻茫然無措，最終也只能在圍城中做無謂的咆哮。

3.雖然方鴻漸是一個典型的灰色人物形象，但是不可否定的是他身上的那一種反抗力量還是值得欣賞的，因此說對待方鴻漸的評價應全面而客觀。

參考文獻：

[1]《圍城》錢鐘書 人民文學出版社 2016年第18版

[2]《時代文學》段陽 2015年7月下半月刊

[3]《重慶與世界》姚莉 2011年第28卷第4期

[4]《時代文學》韓麗2014年5月下半月

[5]《宜賓學院學報》周倩倩、黃德志 2010年9月25日

[6]《殷都學刊》劉旭 2009年12月28收稿

[7]《新絲路》（下旬）葉穎 2016年3月

[8]《合肥師范學院學報》2008年1月第26卷第1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