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介紹
王林柏,一位熱愛兒童文學創作的物理專業碩士,一位生活在幻想世界的程序員,一位走進孩子精神世界的爸爸。主要作品有《拯救天才》《了不起的安迪和他的伙伴們》等,其中《拯救天才》獲2015“大白鯨”原創幻想兒童文學優秀作品首獎,入選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2016年向全國青少年推薦百種優秀出版物,并榮獲第十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
盡管知道口袋里什么食物也沒有,麥秸還是忍不住又捏了捏它。
“我覺得我餓瘦了,比一根竹竿還瘦。”說這話的時候,羅杰腮幫子的肉在顫動著。
麥秸很想笑,但是一想到這樣會消耗熱量,麥秸就忍住了。
冰月上下打量了一下羅杰:“相信我,羅杰,這只是你的錯覺。我認為,你就算餓上半年,也不一定能瘦下來。”
三個伙伴現在狼狽極了,尤其是羅杰和麥秸,他們兩個蓬頭垢面,滿臉泥灰,頭發像一堆亂草。說起來,自從歷練之旅以來,他們就沒有洗討臉。
“法國有一位叫拉瓦錫的化學家,他推翻了‘燃素說,發現‘質量守恒定律,證明了水是氫氧化合物,規范了化學方程表達式,定義了元素并把元素分類,因此他被后人稱為‘近代化學之父。但就是這么一位偉大的科學家,卻在法國大革命時因其包稅官的身份被砍掉了腦袋。傳說他在被斬首前,和劊子手商量好,做了人生最后一個實驗——腦袋離開人的身體是否還有知覺。當他人頭落地的瞬間,劊子手迅速捧起他的頭,呼喚他的名字。于是他開始眨眼睛,一共眨了11下,這證明了人頭離開身體后在短時間內是有知覺的。”
冰月聽得莫名其妙:“麥秸,你想說什么?”
“科學家可以把悲慘的事情變得更有意義,我們也可以試試,比方說,我們來做點事讓人忘記饑餓。”
“這我早就知道了,”冰月說,“吃飯!”
“我想到了一樣東西,我口袋里還剩幾根清潔棒。”羅杰說著,伸手遞過來幾根細長的枝條。這是羅杰在進入黑森林前收集的,因為麥秸當時說:“沒有牙刷的時候,可以用一些植物的枝條代替,飯后放進嘴里咀嚼,可以清潔牙齒縫里的食物殘渣,這在非洲和亞洲的一些地區已經有一千年的歷史了。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大陸和巴基斯坦北部地區,很多人一天的生活就是從咀嚼一根小小的樹枝開始的。”
羅杰的話換來了冰月的一個白眼:“羅杰,我們已經一天多沒吃過東西了,哪來的食物殘渣?”
“可是有個東西放在嘴里咀嚼,沒準兒能騙過肚子一陣兒,現在它向我提意見的聲音越來越響亮了。”
“有道理!”麥秸拍著羅杰的肩膀說,“這說不定符合暗示心理學,了不起!羅杰,以后說不定能有套理論能以你命名,比如‘羅杰清潔棒理論。”
于是,兩個男孩將樹枝塞進嘴里,慢慢嚼起來。
“感覺怎么樣?”冰月好奇地問。
“感覺更餓了!”羅杰和麥秸愁眉苦臉地回答。
麥秸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一定是咀嚼這個動作,刺激了口腔和胃,引起了胃液分泌,所以才讓我們感覺更餓了。”
羅杰幽怨地看了麥秸一眼:“你不早說……。”
冰月“噗嗤”一聲笑了:“現在你們成功地讓我感覺不那么餓了,也許我們應該給這個理論起個名字,叫‘傻乎乎耍活寶同伴理論?”
這下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好了,伙伴們,自從我們能夠識別方向,情況正在好轉,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走出黑森林。”麥秸說。
麥秸簡直有當算命先生的天賦,黑樹果真在逐漸稀疏,到了下午,走過一大片空地后,大家眼前一亮,前面有一叢嫩綠的草在微風中搖擺,那一抹象征生命的顏色,差點讓三個伙伴放聲高歌。
“冰月,你的魔法恢復了嗎?”麥秸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冰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沒有,我們似乎還在‘詛咒之地。”
接下來的路上,開始有灌木、矮樹林和草叢,甚至還有星星點點的野花點綴其中。
經歷了4天黑森林的折磨,眼前的這一切簡直太美好了!麥秸忍不住哼起來一首《一起去郊游》的曲子,不過很快,羅杰肚子發出的“咕咕”聲就蓋住了麥秸的歌聲。
“快看!那是什么?”眼尖的羅杰突然大叫道。
順著羅杰手指的方向,在一片綠茵之中,有一小片光潔、美麗的蘑菇,有大有小,草葉和草莖掩映著它們。
伙伴們奔跑過去,蹲下來,盯著那叢蘑菇仔細看,那眼神像在看所羅門的寶藏,他們的鼻孔里嗅到一絲清香。
羅杰喉嚨里是吞咽口水的聲音:“麥秸,它們的顏色一點也不鮮艷,應該不是毒蘑菇吧?”
“羅杰,毒蘑菇并不能簡單靠顏色來判斷。”麥秸回答。“這里的環境還算清潔,蘑菇的傘面看起來平整、光滑……”麥秸仿佛在自言自語,他摘了一朵拿在手里撕開來看,又用鼻子聞了聞,“分泌的液體十分清亮,沒有什么腥臭的異味,撕開的地方也沒有變顏色……”
“所以它們可以吃,對不對?”
“羅杰,這只是一些經驗,因為蘑菇種類繁多,普通人很難判斷,我的科學課的老師曾經非常鄭重地告誡我,一定不能采食不認識的蘑菇吃。”
話雖然這么說,不過三個孩子依然蹲在那里沒動,那些蘑菇誘惑著他們,讓他們不愿離開。
“我有個主意,我先來嘗一嘗,如果有毒的話,我應該能感覺出來,我有超強的自愈能力,吃點毒蘑菇對我估計也不會有什么影響。”羅杰說。他的這種自我犧牲的精神簡直令人感動,如果他說這話的同時沒有流口水的話,效果還會更好。
羅杰塞了一片放在嘴里細細品味,兩個伙伴盯著他看,過了好一會兒。
冰月問:“羅杰,怎么樣?”
“味道不錯。”羅杰回答。
麥秸問:“我們是問你有什么感覺?”
“什么感覺?不夠吃!”羅杰的回答,差點氣歪麥秸和冰月的鼻子。
“我們是問,你的身體有沒有不適?有沒有中毒的癥狀?”
“不,沒有。我猜這些蘑菇大概是可以食用的。”
“我們最好不要生吃,沒準羅杰的胃的構造連鋼鐵都能承受,我們可不行。”麥秸說。
“我們可以煮成蘑菇湯喝。”冰月說,“蘑菇湯的味道好極了。”
“我們沒有鍋,那群老師收走了我們所有的炊具。”
羅杰搖晃著鐵水壺,那里發出沉悶的響
聲,還有大半壺的水:“咱們可以用這個。”
不得不說,只要和吃的沾上邊,羅杰的智商就顯得不同尋常。
“好主意!”
伙伴們小心翼翼地把蘑菇采下,再把它撕成一小條一小條,從細小的水壺口塞了進去。
他們找了一棵高大的風笛樹安營扎寨,風笛樹枝杈橫生,有很多中空的樹枝,微風吹來,它們會發出悠長婉轉的嘆息聲,那悅耳的聲響就像有人在旁邊演奏風笛。
風笛樹下,羅杰生起一堆火,冰月將一根繩子扔過頭頂的一根樹枝,水壺吊在火焰上,火舌舔舐著水壺,沒過多久,水壺里發出沸騰的聲音,壺嘴水汽氤氳,香氣四溢。
所有人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又過了一會兒,羅杰把一小撮鹽放進壺口,于是那香味變得更加迷人。
“麥秸說如果不吃鹽就會導致入神經衰弱,全身乏力,甚至還會長白頭發!”羅杰賣弄道。
冰月拉起繩子,把水壺取下來,稍稍冷卻后,羅杰抿了一口,暖乎乎、香噴噴的蘑菇湯經過喉嚨滑進了他空空的肚里,他感覺全身的每個細胞都無比的舒服。
“怎么樣?”
“我幸福得快要哭了。”
伙伴們一人一口喝著蘑菇湯,仿佛從地獄一下子到了天堂,那味道鮮美得讓人簡直想把舌頭一起吞下肚。
不一會兒,他們連湯帶蘑菇絲一起吃下了肚。
羅杰舔著嘴唇意猶未盡:“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不過就是少了點。”他摸著肚子,“再來幾籠包子就好了。”
“我想再來一大碗拉面!”麥秸說。
“我想再來一碗紅燒肉!”冰月說。
“這句臺詞好像是羅杰常常說的。”
天黑了,三個人躺在樹下,蓋著毯子,傾聽頭頂上細微美妙的聲響,風笛樹的曲調婉轉悠長,疲倦像毯子一樣包裹著三個人,他們的鼻息漸漸沉重起來。
“麥秸,”羅杰發出囈語一般的聲音,“我們的水喝完了,正常人每天要攝入……”
“2升,我的老天,羅杰,這一路上,你說過不下80遍了。”冰月回答。
“沒關系,羅杰,早點睡吧,明天一早老天就會給我們送水過來,我們要早點起床才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