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綜合理工學院：培養頂尖工程師的非典型軍校

蘇禾

拿破侖親授校訓

這是一所很特別的大學，每年7月14日法國國慶日的閱兵儀式上，該校學生組成的軍事方陣總是走在所有隊伍的最前面，并為共和國總統護衛。該校的法國籍學生擁有軍官身份，每月能領取數百歐元的軍餉。但它又不是典型的軍校，學生畢業后無需強制去軍隊工作，可以去其他國家機關，甚至可以去私企（不過要退還在校期間領取的軍餉）。學校的目標不是要培養高水平的軍事人才，而是要培養頂尖的理工類人才。

這是一所不太為外人所知的學校，無論是在泰晤士高等教育排行榜（該榜單全球第115位）還是US NEWS高等教育排行榜上（該榜單全球第194位），它都排在了百名開外，但在法國國內它有著崇高的地位。它是全球500強企業CEO第四多的高校，法國前四十強企業中約一半的CEO來自該校，法國重要的軍工企業也由該校校友把持。

這所學校就是巴黎綜合理工學院，成立于1794年法國大革命期間，學校校旗和校訓都由拿破侖授予。能進入巴黎綜合理工大學是許多法國學生的夢想。法語中專門有“綜合理工人（polytechnicien）”一詞，特指巴黎綜合理工大學畢業生。在法國有句話說：如果你從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畢業，所有的大門都為你敞開。

巴黎綜合理工學院

巴黎綜合理工學院是法國第一所工程師學院，最初校名為“中央公共工程學院”，1795年重新命名為綜合理工學院。1804年拿破侖將其變成一所軍校，確立校訓為“為了祖國、科學和榮譽”，并把學校遷移到了巴黎圣日內維耶山。當時拿破侖認為“給那些不是出身富裕家庭的孩子以先進的教育是危險的”，于是他停止了學校的免費制度，制定了高昂的學費，并修改入學考試的選拔制度。拿破侖的舉措確立了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軍事化和貴族特質。

19世紀中期，由于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數學教育十分突出，因此它有了個別稱叫“X”。一方面源于該校校徽圖案是兩門交叉在一起的大炮，形似“X”;另一方面“X”是數學里最常見的表示未知數的符號，代表了該校優良的數學傳統。數學是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立命之本。創校初期，時任校長就批評數學老師講的數學課太難了，這位數學老師就是定義了一系列微積分學準則的著名數學家奧古斯丁·柯西。

從1970年起，巴黎綜合理工學院不再是正規軍校，但仍隸屬于法國國防部。從1972年起，這所有軍隊性質的理工學院開始招收女生。2007年起，巴黎綜合理工學院成為了法國高等教育和科研的核心之一——巴黎高科集團的創立成員之一。

如今巴黎綜合理工學院仍保留了濃厚的軍事特質。法國籍學生在第一年必須接受為期一個月的軍訓，還要去軍隊或社會服務機構實習半年，實習單位遍及法國四大軍種和軍備總局。學校非常重視學生的體育鍛煉，一周有3大節體育課，時長6小時，按照所選體育項目，學生們會按照軍隊的建制被分成不同的“連”和“排”，在長官的領導下進行訓練。學生們的各種生活以及校園活動，也往往以連排為單位來展開。

而且法國學生自入校起就擁有了軍銜，第一年是學生軍官，隨后是準尉，畢業時將擁有少尉軍銜。此外，該校所有學生（包括法國和外國籍）都擁有一套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特有的制服，被稱為“大制服”，還配備有一頂兩角帽和一把佩劍，非常具有辨識度和傳統特色。

工程師項目是王牌

法國高等教育體系包含公立綜合大學體系和精英教育體系（小大學體系），巴黎綜合理工學院屬于后者。這所學校與法國其他公立大學有諸多不同，撇開它的軍事背景不說，學校的學科項目和文憑設置也頗有些特立獨行。

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現開設有生物系、化學系、經濟系、人文與社會科學系、計算機科學系、語言文化系、純數學系、應用數學系、力學、物理系、創新管理與創業系等11個科系，還有22個研究機構。其優勢專業包括數學（排全球第22位）、物理（排全球第26位）、計算機科學（排第34位）、工程技術排（第61位）、商業與經濟（排第74位）等。

目前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學科設置可分成以下幾種：學士項目、工程師項目、研究生項目、碩士項目和博士項目。學校每年招生人數非常有限，全校目前在校學生也只有2800人左右，其中36%是國際學生。

學士項目是巴黎綜合理工學院2017年才推出的本科課程，學制三年，專業包括數學—物理、數學—計算機和數學—經濟三門，采取英語授課。不過該項目2017年在全球招生不超過80人，2018年不超過120人，之后固定在每年160人左右。

國際學生在申請該項目時，對法語水平沒有要求，但就讀期間學校會安排法語課程，并要求畢業時法語達到B2水平。中國高三在讀學生申請該項目時，不要求高考成績，提供學校成績單及會考成績即可，對于高三畢業且參加過高考的學生，則要求提供高考成績。

法國國慶日的閱兵儀式上，巴黎綜合理工學院學生組成的軍事方陣

工程師項目是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王牌項目，每年只招收500人左右，其中400人是法國籍，其余100人是國際學生。工程師項目為四年制，前三年在巴黎綜合理工學院學習，得到工程師頭銜，最后一年在法國或其他國家的頂尖大學學習（包括牛津、劍橋、斯坦福、麻省理工、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瑞典皇家理工學院、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等名校），獲得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工程師文憑及相關學校的碩士文憑。

工程師項目競爭非常激烈，主要有兩條申請路徑：一是高中畢業后進入工程師預科學習，然后參加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競考;另一條則是在大學獲得學士學位后進行申請。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工程師項目競考被認為是法國歷史最悠久、難度最大的考試之一，與巴黎高等師范學校的競考齊名。而且學校對競考有嚴格規定，即報考該校工程師項目的學生必須在高考后三年內進行（僅限工程預科學生），而且每人只能報考一次。在巴黎綜合理工學院就讀學士項目的學生可在第三年申請工程師項目。

中國學生申請工程師項目要先進行初審，初審通過的學生還需要參加筆試和面試。筆試內容包括數學、物理、英語、法語各科考試，面試則包括數學、物理、科技、材料分析等專業知識方面的面試以及動機面試。申請難度可見一斑。

值得注意的是，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研究生項目與碩士項目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項目。研究生項目的目標是培養企業工程師、咨詢顧問、企業家等，而碩士項目的目標是培養高層次科研人員。研究生項目為純英語授課，課程設置偏向應用類型，除了專業課程，還會有管理、經濟方向的課程。碩士項目多為法語授課，有小部分英語課程，課程設置以理論為主，偏向科學研究。

與其他法國公立大學不同的是，巴黎綜合理工學院的學生畢業后頒發的是校頒文憑。法國的文憑體系分為校頒文憑和國家文憑，而校頒文憑的認可程度則取決于學校本身的受認可程度。巴黎綜合理工學院作為法國最頂尖的高校之一，其校頒文憑的受認可程度遠高于法國國家文憑。

巴黎綜合理工學院頒發的所有文憑中，含金量最高的自然是工程師文憑。法國社會所認可的“綜合理工人”也多指從巴黎綜合理工學院工程師項目畢業的學生，并不包括從學校獲得碩士和博士文憑的學生。

法國公立大學一般都實行免費，但巴黎綜合理工學院從2015年開始取消了免費政策。即使是法國本土以及歐盟學生，學士項目和工程師項目每年也要交12000歐元的學費，而非歐盟國家的學生則每年要收取15000歐元的學費。食宿方面，國際學生每個月可得到由法國政府提供的近200歐元住房補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