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 商玉萍
摘要:
將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因素分解為對外開放程度、教育發展水平、金融發展水平、經濟發展水平、市場化進程和城鎮化進程,采用2005—2015年31個省市區面板數據進行夏普利值分解,結果表明經濟發展、市場化和城鎮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較大,而對外開放、教育發展和金融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較小。線性回歸分析表明擴大對外開放、深化市場化改革、加快經濟和金融發展以及推進城鎮化均有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進一步采用以經濟發展水平為門檻變量的門檻效應模型的分析表明,經濟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作用呈現倒U形曲線,而且經濟發展水平越高,教育發展、金融發展、經濟發展、市場化和城鎮化等因素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越大。因此,要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必須加快欠發達地區的經濟發展、對外開放、金融發展以及市場化和城鎮化進程。
關鍵詞:
城鄉收入差距;對外開放;教育發展;金融發展;經濟發展;市場化;城鎮化;城鄉差異;區域差異
中圖分類號:F291.3;F224.0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
16748131(2017)05003710
一、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高速增長的同時收入差距也逐漸擴大,尤其是城鄉收入差距的持續擴大已引起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學者們也從多個角度探求城鄉收入差距擴大的原因。己有研究中,關于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因素主要集中在經濟發展、城鎮化、市場化、對外開放、金融發展和教育發展六個方面,但由于研究方法和樣本數據的差異,得出的結論各不相同:關于經濟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最著名的是“Kuznets倒U型假說”(Kuznets S,1955),在經濟發展初期,經濟發展會拉大收入差距,而當經濟發展水平超過一定臨界值后,則會縮小收入差距;我國改革開放以來,經濟持續增長,城鄉收入差距也在波動中有微弱的上升趨勢(王少平 等,2008;陸銘 ,2004),很多學者開始重新審視這一理論假說是否適應于我國。關于城鎮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有學者認為城鎮化能顯著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陸銘 等,2004),但較低的城鎮化水平反而會拉大城鄉收入差距(陳斌開,2014);還有學者認為城鎮化與城鄉收入差距呈現倒U形曲線(周云波,2009)。關于市場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有學者認為提高市場化水平能有效縮小城鄉差距(閻大穎,2007),也有學者指出市場化指數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不顯著且呈負向關系(樊綱 等,2010),還有學者認為市場化與城鄉收入差距存在倒U形關系(段軍山,2013)。關于對外開放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有研究表明對外開放會拉大城鄉收入差距,其影響程度從東到西逐漸減弱(王娟,2015);也有研究發現,在全國范圍內,對外開放會縮小城鄉收入差距,而東部地區對外開放會拉大城鄉收入差距(張淑麗 等,2016)。關于金融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國內學者一般認為,我國農村金融發展明顯滯后,金融發展程度的提高在一定程度上會拉大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而國外學者認為,兩者可能存在拉大、縮小、倒U型和不明顯等多種關系。關于教育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有學者認為只有高等教育會影響城鄉收入差距,早期是縮小,但后期隨著高等教育規模的擴大反而會進一步拉大城鄉收入差距(劉敏樓,2008);也有學者認為高等教育會拉大城鄉收入差距,基礎教育會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王海云,2009);還有學者認為在全國范圍內教育投入會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但存在區域異質性,全國只有半數省份的教育投入會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余菊,2014)。
同時,諸多學者研究發現,持續拉大的城鄉收入差距不僅受到資本、勞動力等生產要素的影響,更受到經濟發展戰略、教育政策、市場化進程等一系列制度因素的影響。制度因素是造成我國城鄉收入差距不斷拉大的重要原因,其中城鄉制度供給的不合理、不均衡引致農村居民無法享受與城鎮居民同等的經濟發展成果,會進一步抑制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蔡昉 等,2000;蔡昉,2003;陳釗 等,2008)。而造成城鄉制度供給不合理、不均衡的本質原因就是經濟發展落后:基于經濟發展落后的原因,地方政府為了快速實現經濟趕超,不得不制定“城市偏向性”政策,導致城鄉收入差距的進一步擴大。
已有文獻大多只研究了某一種或幾種因素與城鄉收入差距的關系,較少系統地分析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因素;同時,在計量模型設計中往往忽視變量的內生性問題,導致模型估計結果有偏。另外,已有文獻通常關注于各影響因素與城鄉收入差距的線性、非線性關系,而關于不同的經濟發展水平條件下各影響因素與城鄉收入差距的非線性關系的研究并不多見。有鑒于此,本文在分析各影響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線性作用效果的基礎上,進一步考慮“經濟發展水平”的作用,著重分析在不同經濟發展水平下各影響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非線性作用效果。因為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同是地方政府采取趕超和競爭策略的原因,也是地方政府制定“城市偏向性”政策的依據,必然會導致各影響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效果存在差異。下文首先運用夏普利值分解法確定各影響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并將盡可能多的影響因素納入研究框架中;然后借鑒相關文獻的研究方法(Kuznets S,1955),在線性面板回歸結果基礎上,利用面板門檻效應模型(Hansen,2000)分析在不同的經濟發展水平下各影響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非線性影響,得到經濟發展水平門檻值并檢驗其在各地區是否存在差異。
二、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因素及其貢獻率分解
1.研究方法與數據來源
首先,基于夏普利值的回歸分解法測度各影響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夏普利值是在研究多人合作博弈時提出的,是指博弈的參與人在共同參與生產一個總產出之后,按照各自對產出的貢獻率來分配支付的一種原則,即所得與自己的貢獻相等,體現公平分配下的合作收益(Shapley,1953)。目前,聯合國世界發展經濟學研究院針對夏普利值分解的實際運用開發了一個Java程序,該程序對全部可能的因素進行組合并計算各種組合下的貢獻率(Wan,2002),并將各種組合下的貢獻率平均值作為最終結果。根據已有文獻研究可知,不管是對外開放的深入、金融業的發展、教育的發展,還是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以及城鎮化進程、市場化進程的推進,都有利于豐富我國居民的收入來源和收入結構,增加居民收入水平;但由于我國固有的城鄉二元經濟結構,受益群體更多的是城鎮居民,導致各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效果相互交織,無法準確界定。因此本文將經濟發展、城鎮化、市場化、對外開放、金融發展和教育發展等因素進行合并,對城鄉收入差距進行夏普利值分解,得到各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endprint
限于城鎮人口數據的可得性,本文采用2005—2015年我國除港、澳、臺地區外的31個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相關數據均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其中,對外開放程度(open)采用地區進出口總額與地區生產總值的比值衡量,教育發展水平(edu)采用各地區普通高等學校專科、本科在校生人數占總人口比重來衡量,金融發展水平(fin)采用地區金融業增加值與地區生產總值的比值衡量,經濟發展水平(gdp)采用實際人均GDP衡量,市場化進程(mar)采用非國有控股工業企業工業銷售產值與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工業銷售產值的比值衡量,城鎮化進程(urb)采用地區城鎮年末常住人口與年末常住總人口比值衡量,城鄉收入差距(gap)采用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與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的比值衡量。對所有變量做歸一化處理,消除指標量綱的影響,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1。
2.城鄉收入差距影響因素分解結果
采用夏普利值分解法從縱向和橫向兩個角度分別繪制出各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影響的貢獻率大小。圖1分地區給出了城鄉收入差距影響因素的貢獻率(本文對東、中、西部的劃分依據國家統計局網站的行政區劃標準),可以看出經濟發展水平是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最大因素,城鎮化進程是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另一主要因素,而市場化進程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較弱,對外開放程度、教育發展水平以及金融發展水平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更弱。圖2分年度給出了城鄉收入差距影響因素的貢獻率,可以看出城鎮化進程是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主要因素,經濟增長水平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次之,市場化進程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上升趨勢明顯,而對外開放程度、教育發展水平以及金融發展水平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一直較弱。可見,我國早期的城鄉收入差距受到城鎮化和經濟增長的影響較大,近年來市場化進程成為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主要因素。
三、城鄉收入差距影響因素的線性面板回歸分析
首先,為了避免時間序列數據中可能存在的非線性和非平穩性問題,將所有數據均進行對數化處理,并采用LLC檢驗、IPS檢驗、ADFFisher檢驗和PPFisher檢驗確定數據的平穩性,檢驗的結果由于篇幅限制,文中未展示相關檢驗結果,感興趣的讀者可聯系作者獲取。 顯示所有變量為一階單整序列,可以進行面板協整檢驗。然后,采用ADFKAO協整關系檢驗方法對各變量的對數序列做面板協整檢驗,結果表明變量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同時,采用普通線性回歸模型計算出VIF值為3.21,小于10,表明變量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最后,為了驗證是否存在滯后效應,根據因變量是否含有滯后項將線性面板數據模型分為靜態、動態面板數據模型,分析各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變化的影響。
其中,i表示省份,t為年份,μt和φi分別表示時間和地區非觀測效應,εit為隨機誤差項。針對動態面板模型中可能產生的過度識別問題,需要分別通過模型的Sargan檢驗和序列相關檢驗。若Sargan值在大于10%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模型估計結果不存在工具變量的過度識別問題;若AR(2)值在大于10%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檢驗,模型估計結果不存在二階序列相關問題,動態面板模型估計結果有效。
為了保證實證結果的穩健性,分別利用我國31個省市和27個省(不包括直轄市)的面板數據分析各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在表2的回歸模型中,模型1和模型4先后通過了F檢驗和Hausman檢驗,故采用固定效應模型解釋;模型2、模型3、模型5和模型6在較高的顯著性水平上通過了Sargan檢驗和序列相關檢驗,動態面板數據模型估計有效。結果發現靜態、動態面板數據模型中各變量回歸系數符號未發生變化,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只是系數大小有所不同。
由表2可以看出,城鎮化能顯著縮小城鄉收入差距,與陳斌開等(2014)和陸銘等(2004)的研究結論一致;而且城鎮化的系數絕對值大于其他變量的系數絕對值,與夏普利值分解的結果一致。同時,經濟發展水平的系數絕對值也較大,與夏普利值分解的結果一致,但與我國學者早期研究得出的經濟發展會抑制城鄉收入差距縮小的結論相悖,這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Kuznets倒U型假說”,說明我國已經越過U型拐點,向著經濟增長與城鄉收入差距縮小協調發展轉變。但是,除了模型1外,其他模型均顯示教育發展會顯著抑制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與呂煒(2015)和李鵬(2014)的研究結論一致,而且教育發展的影響系數較大。此外,與夏普利值分解結果相一致,對外開放程度、金融發展水平和市場化進程的系數絕對值相對較小,但三者都能顯著地縮小城鄉收入差距,說明擴大對外開放、深化市場化改革和加快金融發展都有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四、以經濟發展水平為門檻變量的非線性面板回歸分析
Hansen(2000)的面板門限回歸模型解決了在靜態面板數據下如何識別變量間非線性關系的問題。為此,本文將上述線性回歸結果作為基準,假設各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會因經濟發展水平的不同而呈現出非線性關系,即門檻效應;同時為了避免主觀劃分經濟發展水平帶來的偏誤,文章采用門檻效應模型(連玉君,2006),具體的模型設定如下:
其中,經濟發展水平(ln gdp)為門檻變量,r1、r2、……、r6為未知門檻值,β11、β12分別為門檻變量在(ln gdp≤r)和(ln gdp>r)時的系數。考慮到各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非線性效應,將經濟發展水平作為門檻變量,估計相應的參數結果。表3為門檻效應自抽樣檢驗結果,主要分析各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單一門檻特征、雙重門檻特征或三重門檻特征。為了提高門檻估計值的準確度,本文使用Bootstrap方法對單一門檻模型、雙重門檻模型和三重門檻模型分別進行了300次檢驗,結果顯示:對外開放程度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不存在門檻特征,兩者屬于線性關系;金融發展水平、經濟發展水平和市場化進程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存在雙重門檻特征;教育發展水平和城鎮化進程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在1%的顯著性水平上存在三重門檻特征。endprint
再結合圖3中門檻變量的門檻估計曲線進一步檢驗各因素影響城鄉收入差距的門檻特征。A、B、C圖反映的是以經濟發展水平為門檻變量下教育發展水平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單一、雙重、三重門檻估計過程,只有A圖中最小殘差平方和(LR值)處于臨界值虛線之下,而B圖、C圖中LR值均位于臨界線以下,說明教育發展水平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符合單一門檻特征,對應的經濟發展水平門檻值為0.06,按照未歸一化處理就是人均GDP本文的人均GDP數據均以1978年為基期進行價格調整。 等于2 238元。同樣,根據D、E圖得出金融發展水平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符合雙重門檻特征,對應的經濟發展水平門檻值是人均GDP等于5 149元和11 221元;根據F、G圖得出經濟發展水平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符合單一門檻特征,對應的門檻值是人均GDP等于4 997元;根據H、I圖得出市場化程度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符合雙重門檻特征,對應的經濟發展水平門檻值是人均GDP等于2 447元和8 523元;根據J、K、L圖得出城鎮化進程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符合雙重門檻特征,對應的經濟發展水平門檻值是人均GDP等于5 149元和12 059元。基于門檻效應檢驗結果,得到非線性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教育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影響呈倒U形關系。當人均GDP小于2 238元時,政府的教育資源投入較少,主要集中在城鎮地區,此時教育發展會拉大城鄉收入差距;當人均GDP大于2 238元時,政府的教育資源充裕,能更多地惠及農村偏遠地區,此時教育發展會縮小城鄉收入差距,該結論是對呂煒(2015)和李鵬(2014)等研究結論的有益補充。
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金融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促進作用逐漸變弱,直至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當人均GDP小于5 149元時,金融發展只能惠及城鎮居民,此時金融發展會拉大城鄉收入差距;當人均GDP介于5 149元與11 221元時,農村金融體系逐漸建立,弱化了金融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促進作用;而當人均GDP大于11 221元時,城鄉金融體系已趨于一體化,此時金融發展有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經濟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呈倒U形關系,與“Kuznets倒U型假說”相符。當人均GDP小于4 997元時,經濟發展處于初期階段,政府實施的城市偏向性政策雖然會加快經濟發展,但也會進一步拉大城鄉收入差距;而當人均GDP大于4 997元時,政府的城市偏向性政策力度減弱,并有更多的惠農政策,此時提高經濟發展水平有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市場化程度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由促進作用逐漸轉變為抑制作用。當人均GDP小于2 447元時,處于市場化早期,政府對經濟的干預程度較高,地方政府為了實現經濟追趕實施的城市偏向發展戰略會擴大城鄉收入差距;當人均GDP介于2 447元與8 523元之間時,雖然市場化進程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系數不顯著,但為負值,說明此時市場化推進會縮小城鄉收入差距;而當人均GDP大于8 523元時,經濟發展水平達到較高水平,市場化改革趨于完善,此時市場化有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因此市場化進程與城鄉收入差距存在倒U形關系,與段軍山等(2013)的研究結論一致,也驗證了樊綱等(2010)研究結論的合理性。
城鎮化對城鄉收入差距一直呈現抑制作用,且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其抑制作用逐漸變強。當人均GDP小于5 149元時,城鎮化對農村居民收入的提高作用較弱,較低的城鎮化水平對城鄉收入差距的抑制作用較弱(陳斌開 等,2014);當人均GDP介于5 149元與12 059元之間時,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使得政府采取一系列支農惠農政策提高農村居民的收入水平,強化了其對城鄉收入差距的抑制作用(程開明 等,2007;陸銘 等,2004);而當人均GDP大于12 059元時,經濟發展水平達到較高水平,城鄉發展趨于協調,此時推進城鎮化能進一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根據門檻變量的門檻值個數及其大小對經濟發展階段進行分類。當城鎮化進程或經濟發展水平作為解釋變量時,存在單一門檻效應,可以將經濟發展水平分為低經濟發展水平、高經濟發展水平兩類;當金融發展水平、市場化進程或城鎮化進程作為解釋變量時,存在雙重門檻效應,可以將經濟發展水平分為低經濟發展水平、中經濟發展水平、高經濟發展水平三類。依據上述分類結果,可以得到每年落入每類區間的省份個數(如表5所示)。2005—2015年,處于提高教育發展水平能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階段的省份較多,且在不斷增加,從2010年開始所有省份的教育發展都能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其門檻值較低。與此類似的是,2005—2009年處于提高經濟發展水平能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階段的省份較少,近年來則逐漸增多,2015年達到28個。相反,金融發展水平對經濟發展的門檻值要求較高,處于金融發展能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階段的省份較少,2013—2015年也僅有6個省份。與此類似的是市場化進程,處于提高市場化水平能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階段的省份較少,2012—2015年也僅有10個省份。城鎮化進程對經濟發展水平的門檻值要求更高,2015年處于推進城鎮化能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階段的省份僅有5個。總體來看,我國大部分省區的經濟發展水平處于中等階段,要想進一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地區經濟還需要持續增長。
五、結論與啟示
本文將影響我國城鄉收入差距的因素分解為對外開放程度、教育發展水平、金融發展水平、經濟發展水平、市場化進程和城鎮化進程,采用2005—2015年31個省市區的面板數據,運用夏普利值分解法分析各影響因素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結果表明經濟發展、市場化和城鎮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較大,而對外開放、教育發展和金融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較小;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擴大對外開放、深化市場化改革、加快經濟和金融發展以及推進城鎮化均有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進一步采用以經濟發展水平為門檻變量的門檻效應模型的分析表明,教育發展、經濟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表現為倒U形曲線,金融發展、市場化和城鎮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作用則由促進逐漸轉為抑制。endprint
經濟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作用呈現倒U形曲線,而且經濟發展水平越高,教育發展、金融發展、經濟發展、市場化和城鎮化等因素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越大。但是我國目前的整體經濟發展水平不高,處在各因素都能縮小城鄉收入差距階段的省份較少。因此,在縮小我國城鄉收入差距的過程中,必須加快落后地區的經濟發展,縮小區域經濟發展差異。一是要促進基礎教育和職業教育的協調發展,增加人力資本存量。教育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作用呈現倒U形曲線,需要進一步加大對農村九年義務教育和農民職業素質教育的投入,培養出有文化、懂技術、會經營的新型農民,加快農業現代化和農村經濟發展,提高農民收入水平,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二是要加強中西部地區和農村地區對外開放程度,整合投資資源。對外開放有利于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而我國當前正處于對外開放的轉型階段,政策的引導是至關重要的。可以向中西部地區和有條件的農村地區進行傾斜,引導外商投資和出口貿易投資向這些地區轉移。這樣不但可以擴大外商投資的領域和市場,更豐富了中西部地區、廣大農村地區的收入來源,有助于平衡收入分配,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三是要加快推動中西部地區和農村地區的金融發展、市場化改革進程和城鎮化進程。金融發展、市場化和城鎮化對城鄉收入差距呈現雙重門檻特征,由促進作用逐漸轉變為抑制作用。但當前我國中西部地區和農村地區的金融基礎較為薄弱,市場化進程和城鎮化進程緩慢,不僅需要政府進一步完善金融保險機制,解決中小企業融資慢融資難等問題,還需要繼續推進國有企業改革,促進農村勞動力轉移,豐富居民的收入來源和收入結構,以進一步縮小城鄉收入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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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urbanrural income gap are decomposed into openingup degree, education development level,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marketization progress and urbanization process, the panel data of 31 provinces and municipalities during 20052015 are used to make the Shapley value decomposition, and the results show that economic development, market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have bigger contribution to urbanrural income gap, however, openingup, education development and financial development have smaller contribution to the gap. The linear regression analysis indicates that the enlargement of openingup, deepening the marketoriented reform, accelerating finan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boosting the urbanization are conducive to narrowing the income gap. The analysis of threshold effect model by further using the level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as the threshold variable indicates that the effect of economic development on the urbanrural income gap shows an inverted U shape curve, furthermore, the higher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is, the bigger the effect of education development, financial development, economic development, market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and so on on the action narrowing the income gap is. Thus, in the process of narrowing the ruralurban income gap, China must accelerate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peningup, financial development, market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for the lessdeveloped areas.
Key words: ruralurban income gap; openingup; education development; financial development; economic development; marketization; urbanization; difference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areas; regional gap
CLC number:F291.3;F224.0
Document code: A Article ID: 16748131(2017)05003710
(編輯:朱德東;段文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