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禮金
我與教育的情緣
雷禮金

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伴隨著接受教育的一生,我也不例外。年屆六十,我想把這一生接受教育與從事教育的簡短經歷回顧一下。細細品味,這一生都是與教育有緣份的。
教育能夠幫助人的成長,能夠成就人的一生。每一個人都要經歷教育的過程,從教育的起點,最后回歸到教育的終點,人的一生是成長的一生,也是接受教育的一生。一個人,無論到了多大的年齡、多高的職位、有了多么難忘的滄桑經歷,教育總是會與這個人息息相關的,最寶貴的是這個人雖然歷盡滄桑,但仍然保持著赤子之心、感激之情;一個人,無論到了多少個單位、多少個地方、經歷過多么漫長的時間與無數的洗禮,教育總是會伴隨著這個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這個人雖然歷經了磨難,但仍然懷著感恩之心、回報之情。我這一輩子,最要感謝、最要感恩、最要回報的就是教育。
從上幼兒園、托兒所,到當小學生的時候開始,即使是在我國國民經濟最困難的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時期,那時的我剛剛進入到幼兒年代,在我的家鄉江漢平原天門雷場西灣,居然還有農村的托兒所、幼兒園。我那時候就能夠有機會去上托兒所、幼兒園接受幼兒年代的良好教育,我們經常玩擊鼓傳花、躲貓貓、捉迷藏等小兒游戲,仍然很快樂!那時候的幼兒老師沒有很高的學歷,但很負責任,敬業心強。我們也經常逃課,有時候就趁老師一不注意,就偷偷地逃跑了,老師們就到處找我們回學校,就拿出炒黃豆、炒蠶豆一類的食物來哄我們、吸引回去上托兒所、幼兒園,再去玩各種花樣蠻多的小兒游戲,還讓我們在江漢平原的大禾場上玩耍。這就是教育的“命運”賜予我幼兒時代的天真與幸福,讓我幼小的心靈里深深地烙印上了托兒所、幼兒園時的幸福與快樂的印象。
少年時代上小學時是在天門雷場小學,盡管條件十分艱苦,我們小學生自己要搬桌椅板凳去上小學的,有時候晚上還要提一盞煤油燈去學校上晚夜自習課,但依然是其樂融融。教我們的小學老師,大部分都是公辦教師,都是具備了中專以上學歷的公職人員,在當時當地來說,雷場學校的教師還是文化程度比較高、教學藝術水平也比較高的教師。我們那時是就近上小學的,學校的政治、語文、算術、音樂、體育、美術等課程是開得比較完整齊全的,每天上午四節課,下午三節課,有時候還要上晚夜自習課。那時候的政治活動比較多,早晨、中午都要讀報紙、講形勢,學生們都是以滿腔的政治熱情積極投入到各種活動中,我加入少先隊時是在沙嶺大隊的烈士陵園,全校在那里開了一個好大的宣誓會議。小學老師的教誨令人難以忘懷。
讀初中時,雖然是到了上世紀六十年代末的文化大革命時代,但學習文化課程仍然是占主導地位的。我讀了初中的三個年級,就換了三個地方,初中一年級是在漁新中學,初中二年級是在雷場學校,初中三年級是在羅楊公社的別臺中學。少年時代的教育總是以老師的教導為主,學生總是會聽老師的話的。我們初中時代的老師總是想方設法把我們留在教室的課堂上,學習文化科學知識的氛圍依然十分濃厚,課外活動也十分豐富。練習書法、打乒乓球、唱京劇樣板戲、學習拉二胡……老師十分繁忙,學生也十分緊張。初中時代的教育是在“公社是所大學校、人人都在學習中”的氛圍年代中度過的,雖然在初中的三年里我們換了三個地方(一年級在漁新、二年級在雷場、三年級在別臺),學習的文化課程比較零零碎碎的,但還是讓我打下了比較堅實的文化基礎,尤其是許多的社會活動讓我增長了見識,有了一些清醒的人生感悟。
高中時代又到漁新中學了,正好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初期,遇上了教育革命的“回潮”的年代。高中階段正是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初步形成的階段。我要真誠地感謝高中的老師們,是他(她)們讓我在高中年代接受了人生的洗禮,受得了良好的高中文化知識教育。高中課程語文、數學、物理、化學、歷史、地理、生物、體育、音樂、美術,課程開得很完整。與此同時,還要勞動,學工、學農,也有各種文藝、體育活動,學唱革命現代京劇樣板戲,參加各種體育比賽運動會……高中年代的文化基礎課程教育是非常扎實的,高中的人生經歷也是十分美好的。
接受大學教育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中期,當我接到了華中師范大學中文系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我已經是20歲的青年人了,已經是一名共產黨員了。我們上大學的時候,也是“文化大革命”的后期了,工農兵學員“上大學、管大學、改造大學”也接近了尾聲,大學校園里恢復了濃厚的學習氛圍,歷史的責任與學習的重任都落在了我們這些年輕人的肩上了。大學的學習與中學的學習完全不一樣,中學時代的老師們總是跟在我們學生后面盯著的,我們學生是有依賴性的;大學的老師是放手讓學生前進的,有時候老師又總是走在我們學生的前面,需要我們學生主動快步跟上并積極去尋找的。我在大學里,閱讀了許多中外名著,尤其是讀了許多毛澤東主席的詩詞與魯迅的雜文,還接受了張永健、王先霈、王道俊等著名教授的教育與幫助,大學階段是我的人生的關鍵轉軌時期。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已經23歲了。也是在大學時期,認識了我的同班同學陳鳳珍,我們成為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大學畢業后,我和我的同班同學陳鳳珍一起留校分配到了華中師范學院二附中,走上了當老師的教育工作崗位。教育的“情結”越來越濃厚了,也越來越緊密了。從學生一下子就變成了老師,以前是當學生一直是接受老師的教育,現在是自己老師了,要“傳道、授業、解惑”,這也是我一生中的教育的“緣分”與“命運安排”。我這個23歲的年輕人,羞羞答答地來到了一群16—17的中學生面前,當他(她)們喊我“雷老師”時,我是多么地不自在,我總覺得我還是學生。我在華師二附中當了六年語文教師,擔任一個班的班主任,兩個班的語文教學任務。中學語文的教材都是范文,都是精華,要給學生“一杯水”,老師自己就要有“一桶水”,老師總是自己要備課先學習。我總是起早貪黑,真是“眼睛一睜、忙到熄燈”。早晨一起床,就和學生一起出操、跑步、做廣播體操,然后就要去班上檢查學生的早自習情況;上午一般是4節課,總是口干舌燥;中午要批改學生的作業,我當班主任時候,還要求學生寫日記,一個學生的心靈就是一個世界,我總是激情滿懷地與學生交流心靈世界;下午一般都是與學生在一起活動,要么有班會活動,要么有課外活動;我還與一群年輕語文教師一起組織了學生語文愛好者課外活動興趣組,辦語文課欣賞講座、文學講座、詩歌講座、小說講座,出版學生作品油印刊物。星期天就去華師進修聽課,補充知識。當老師的六年,非常繁忙,非常充實,是我學業知識鞏固的六年,也是知識不斷更新與“充電”的六年。我曾經在我的《情漫故園》一書里大量地記錄了這段難忘的經歷。
從事了一輩子教育工作的人,很難說自己把教育理解得完全透徹。因為現在大家都很關心教育,家家戶戶都有人在接受教育,都能夠評說教育。當我小時候聽別人說孔子是“圣人”時,我很敬仰;但當我了解他到處求人,周游列國,祈求辦教育,孔“圣人”也是十分辛苦的!我在敬仰的同時又增添了一份同情、一份尊重。“孔圣人”都這么辛苦,更何況我這個人又是一個凡夫俗子,無論我付出了多少,都是遠遠不夠的!教育的職責是要引導人改變“命運”,教育工作者就是要不畏艱辛,樂于奉獻,要為學生作好榜樣。我當老師的時候,時時刻刻都想到有學生的眼睛在盯著我……當我從事了教育管理工作的時候,我又時時刻刻都想到有許許多多老師的眼睛也在盯著我。
緣是人與人之間由命中注定的遇合機會。我這一輩子從學生、到老師、再到教育管理工作者,都是與教育有緣的。我在接受教育、感悟教育、欣賞教育、享受教育、從事教育。我這一輩子非常珍惜教育的情緣。
(作者單位:湖北省教育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