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王國：冰雪公主

著 【意】佩妮.奎恩史密斯 譯 陸辛耘 改寫 大然 繪 白雪

夢幻王國：冰雪公主

著 【意】佩妮.奎恩史密斯 譯 陸辛耘 改寫 大然 繪 白雪

三 夜半腳步聲

第二天黎明，一團濃霧莫名升起。

雪花不時飄落在風中，有時候還會突然變得密集，遮擋萬物。懶散的情緒傳染給了城堡中的居民，白天，他們就像木偶一樣機械地活動；到了夜里，又會變得異常焦躁，而怪事，也一樁接一樁地發生。

廚房里，廚師姐妹阿爾拉和埃爾拉正同大管家奧拉威爾討論昨晚走廊里出現的腳步聲。

“真的嗎？”埃爾拉睜大雙眼問道。

阿爾拉則歡呼雀躍： “我們需要向伯爵夫人匯報嗎？”

“匯報什么？”就在這時，妮維斯走進了廚房。

“早上好，公主！”兩姐妹和奧拉威爾齊聲向她問好。

然而，當妮維斯走近他們的時候，三人卻同時發現了公主黯淡無光的雙眼。

“您還好嗎，妮維斯公主？”阿爾拉大膽問道。

“我想應該是昨晚沒睡好。”

“我也是，”阿爾拉說，“我聽見了走廊里一連串的腳步聲。”

“我也聽到了。”奧拉威爾補充道。

她微微抬起臉，溫柔卻又苦惱地看了他們一眼，似乎并沒有提起什么興趣。他們所說的話，她仿佛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看到她呆滯的目光，三人立刻明白：公主正思考著別的事。

妮維斯向他們告別，然后躲進了“金色大廳”。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突然，她感覺背后有點異樣，不自覺轉身朝大門望去：原來是古納爾在注視著她。

白狼又往前邁了幾步，它也發現了妮維斯的反常。它慢慢靠近公主，在她腳邊蹲了下來。但妮維斯沒有撫摸它，只是把手僵硬地垂在腰間。

“咚！咚！”有人敲響了客廳的大門。妮維斯機械地跑去開門，塔麗雅的腦袋突然冒了出來。“呀吼……”小女孩一邊大叫，一邊伸長了手臂。

妮維斯嚇得跳了起來，仿佛被魔法擊中似的，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塔麗雅跑進屋里，在大廳里四處蹦跳起來。妮維斯則將一只手放到額前，仿佛是為了消除疲憊的感覺。古納爾抬起頭看向公主，它確定自己在空氣中聞到了某種奇怪的東西。那個東西正糾纏著阿爾甘蒂達城堡和妮維斯公主。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

雪花不停地飄落，有時濃密，有時稀疏。妮維斯莫名變得冷漠起來，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當然，她還會花上幾個小時陪王子閑談。這顯然是出于貝里林德姨媽的要求。

在伯爵夫人眼里，赫伯特王子是一位無可挑剔的求婚者。然而妮維斯只是盡量保持沉默，希望可以避開這個話題。

如今，她幾乎不再跟任何人說話。唯一獲得許可進入她房間的，就只有希娜和塔麗雅這兩個表妹。然而，即便是她們，也意識到了表姐的反常。

“他是這樣一位帥氣的王……子……”希娜的聲音尖得離譜。

“難道你們不覺得那個赫伯特王子有些太……太神秘了？”妮維斯問道。

“也許是有那么一點兒，”希娜回應道，“不過這樣不是更有魅力嘛！”

“我倒覺得這很奇怪。”塔麗雅反駁，“從昨天開始我就這么認為了。”

“昨天發生了什么事嗎？”妮維斯好奇起來。

“除非你們發誓不告訴姨媽。” 塔麗雅說道。

“我同意。”妮維斯說。

“我也是！”希娜邊叫邊從床上跳了下來。

三人的目光匯聚在一起，充滿了好奇。其中的兩人，正等待塔麗雅說出她的秘密。

塔麗雅深吸了口氣，開始了她的講述：“昨晚，我想去廚房吃點宵夜。正當我在廚房角落的食品柜里翻找食物的時候，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于是我把自己藏了起來，躲進了食品柜，透過食品柜底下的縫隙，我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進了廚房：他穿著一件披風，身上還有寶劍。”

“一定是赫伯特王子！只可能是他！”妮維斯驚呼。

“我也覺得應該是他，”塔麗雅坦言，“在這座城堡里，他是唯一佩劍的人。我聽見他一個人竊竊私語，說的語言還很奇怪，像是在哼唱某種童謠。”

聽到表妹的話，妮維斯不禁覺得背上寒意陣陣。那是她對誰也不能說的秘密。“你確定那是一首童謠？”妮維斯的聲音已經顫抖。

“是的，一首童謠，或者一首詩歌，”塔麗雅堅定地重復道，“在他離開以后，我在廚房的地板上發現了這個玩意兒……”

塔麗雅掏出一件小東西，舉到兩人面前。那是紅烏鴉身上的一片羽毛。

那天夜里，妮維斯心亂如麻。

在塔麗雅說出那個秘密以前，她對赫伯特還沒有什么具體的反感，除了她并不想嫁人。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她回想起王子到來以后所發生的種種怪事：先是卡蘭戈爾帶著他的烏鴉入侵城堡，接著是天氣發生巨變，最后是始終糾纏著她的疲憊感。

她從床頭柜上拿起了一本書，封面上金色的標題格外顯眼：《睡前小詩》。這是母親在世時送給她的禮物。母親告訴她，這書中的每一首詩都能引導它的讀者做上一個不同的夢，并讓他們安然入睡。妮維斯的目光落到了其中一首詩上，她讀了幾遍，不知不覺中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第二天早晨，阿爾甘蒂達城堡在陽光下蘇醒了過來。來自“東方高原”的日光照耀在冰墻上，折射出淺淡的光芒。

妮維斯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于明媚的暖陽中，隨后，她將目光投向昨晚的那本詩集，又一次展開了笑容。“謝謝你，媽媽。”這句話飛速閃過了她的腦海。

妮維斯迫不及待地跑向希娜和塔麗雅的房間。她正在心底籌劃一個秘密計劃。

房間里，妮維斯和希娜把自己裹在厚厚的連帽斗篷里，只露出一雙眼睛。兩人正在加緊演練，準備晚上行動，而塔麗雅則要留守在房間。

黃昏已過，太陽的余暉逐漸被黑暗吞噬。這會兒，古納爾進入了“鏡子大廳”， 它難以入睡，在鏡子前注視著自己。每當太陽下山，沒有人再注意這頭白狼時，它就會看到鏡子中那個完全不同的自己：不再是那頭披著白毛皮、長著利爪、強壯有力的狼，而是一位又高又瘦的男子。它看到了原來的那個古納爾，那個變成了狼的男子。

許多年前，它并不叫古納爾。他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有一天，在從采石場返回村莊的路上，他被一群強盜攔了下來。他們搶走了他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還把他綁了起來，將他推進了一座死火山的火山口。正當他感到體力即將耗盡時，他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他睜開眼睛，隱約看見了一個披著狼皮的影子。

“我叫阿利法，”影子低聲說道，“我可以救下你的性命，不過它將不再是之前的樣子。你會成為一頭狼，一頭白狼。”

回憶起往事，古納爾再一次閉上了雙眼。

夜色漸濃。此刻的赫伯特王子正等待城堡里的光亮與響動全部消失。他起身披上深色的斗篷，從隨身行李中取出了一個頂蓋有孔的小盒子，在確認盒子里的東西安然無恙后，他低聲哼唱起一首用陌生語言寫成的催眠曲。

而樓梯下方，妮維斯和希娜一動不動，她們就等待著那個腳步聲。不久，城堡里變得鴉雀無聲，沉寂得可怕。終于她們聽到了某種響動，有人正在下樓！妮維斯微微探出頭去，想看清究竟是誰。可她發現，那串神秘的腳步聲居然來自古納爾！而它并沒有發現兩個姑娘，仿佛正在專心地尋找著什么。

妮維斯和希娜依舊留在原地等待。沒過多久，她們又聽到了另一種腳步聲。這一回，步子沉重了許多，還伴隨著某種金屬的輕微聲響。

妮維斯的臉第二次迎著光探了出去。她看到了影子身上的披風。果然是赫伯特王子！如果她們想要弄清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就絕不能被他發現。

此時，從“鏡子大廳”離開后，古納爾來到了妮維斯的房間。然而出乎它的意料，臥室里只有塔麗雅。它又下樓跑到城堡的入口。就在這時，傳來了一聲喘息。它注視起樓梯下面那幾個花瓶的影子。它感到似乎有些異樣，然而，大門外傳來的一記聲響瞬間轉移了它的注意力。古納爾突然有些害怕，向來敏銳的直覺，一下失靈了。而大門外，什么也沒有。

王子在城堡內外四處漫游，他已經走到了城堡外的花園附近，突然，他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他停下腳步，大聲問道：“誰？”

一個戴著風帽的人影從黑暗里走了出來。赫伯特將手握在了劍柄上。

就在這時，妮維斯脫下風帽，露出了臉龐。

“啊，公主，原來是您！這可不太尋常，被……”

“在夜游城堡的時候被人跟蹤？”

“我睡不著，想四處走走，累了才能睡個好覺。”

一陣笑聲突然從公主的身后傳出。王子朝灌木叢里張望了一番，說道：“我看，您不是一個人吧？”

希娜用手捂住嘴，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王子的目光不停地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卻依舊鎮定自若。

“您帶著寶劍四處走，究竟是要做什么呢？”妮維斯問道。

“這只是一種習慣。夜里出門總是危險的……”

“這座城堡一點也不危險，”妮維斯反駁道，“在您到來以前。我希望您能盡早離開城堡。”

“如果天氣條件允許，我會盡快的。”這時，一只紅色的烏鴉停落在了王子身后，就在那高高的城墻頂端。

與此同時，在距離城堡很遠的一座山洞里，五只紅烏鴉正在等待主人的歸來。

從山洞深處先是傳來微弱的聲音，隨后變成了嘰里呱啦的說話聲：“一切都很好！”是卡蘭戈爾。他用力吹了一下口哨，在他身旁的那只烏鴉瞬間飛到了它的五個兄弟之間。“城堡的大門終于敞開，這一次，是為我們而開！那場戰爭毀了我們的林，燒了我們的窩！” 這是發生在許多年前的一件事。當時，戰爭還沒有爆發，卡蘭戈爾還居住在廣袤國的最后一片森林里。

“我們成為主人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我們幫了他一個忙……現在該輪到他來報答我們了。伙計們，他會為我們打開大門。你們就等著他為我們打開大門吧！”他高聲重復道，“好好等著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