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陳喆 發自北京
助畫方略憑什么聚攏50多個國家的插畫資源
■文/本刊記者陳喆 發自北京
這個成立短短幾年的插畫平臺,竟攜手法蘭克福書展辦起了“全球插畫獎”,并收到了來自45個國家的數千部作品,而平臺本身也匯聚了逾千名來自世界各地的插畫師。它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數百張來自世界各地的插畫作品,整齊地擺放在近200張鋪了紅色絨布的桌子上。其中,有使用拼貼手法的圖書封面,有筆法寫意的社論插畫,有色彩生動的兒童繪本。在“科學插畫類”作品中,插畫師們用數字多媒體技術闡釋科普信息。在“主題插畫類”作品中,每個插畫師都努力繪制他們眼中的他國文化,東西方背景的文化故事相互交融,別有一番情趣。
這里是北京第二屆“全球插畫獎”終評會現場。









第二屆“全球插畫獎”金獎作品。
來自美國、法國、德國的評委們不時在一幅幅插畫作品前駐足凝神,并給評審表貼上一張帶有自己名字首字母的貼紙。現場擺放的是從全球45個國家超過5000幅參賽作品中評選出來的入圍作品,這是評委們此前幾個月在自家電腦前工作幾十小時的結果。
“現在,他們要選出95幅最終入圍作品(長名單),而最終獲獎結果(短名單)將在10月法蘭克福書展上宣布。”法蘭克福書展少兒出版全球專家委員會成員、助畫方略創始人侯明亮介紹說。
“全球插畫獎”,是由德國法蘭克福書展與國際信息內容產業協會(以下簡稱“ICIA”)共同設立的年度全球插畫賽事,于2016年啟動,今年是第二屆。有人疑惑,為什么法蘭克福書展要在中國舉辦這樣一個全球性的插畫賽事?為什么要由助畫方略獨家承辦?
事情還得追溯到幾年前。
2015年,法蘭克福。侯明亮作為全球青少年出版物專家委員會中國區唯一專家委員,每年兩次前往法蘭克福參加會議,其中一次會議的議題就是:“法蘭克福書展如何幫助作家、插畫師與出版商建立有效的對接和合作?”議題早在幾個月前就給到委員,委員們要在會上提出解決方案。
“插畫是一種明顯體現人的情感溫度的藝術。越有情感溫度的東西,越有價值。”侯明亮覺察到,法蘭克福書展已經在關注插畫領域,而法蘭克福書展主席岳根·博思(Juergen Boos)也多次指出,現在已經到了圖形主導的時代。
“我開始思考:為什么不能搭建一個平臺?中國的出版市場完全有能力接納世界優秀的插畫師。”很快,侯明亮開始領導ICIA創建全球插畫師平臺(助畫方略的前身)。這與法蘭克福書展方面提出的訴求一拍即合。
“插畫這個行業,直到目前還基本局限于本國交流,國際間的交流很有限。英國插畫師協會的插畫師之間的交流基本圍繞本國廣告業務。意大利、西班牙、法國、德國相互的交流多一些,但真正走進亞洲、美洲的很少。”侯明亮說,幾年前參加博洛尼亞少兒圖書博覽會時,他留意到插畫師會把自己的姓名、聯系方式等信息貼到作品旁邊,以便出版社聯系他們,直到今天依然如此。
“在互聯網科技這么發達的今天,為什么插畫師還在使用‘撕紙條’這樣一種最原始的方式?”侯明亮感到,推動插畫行業的交流國際化,已經迫在眉睫。
從助畫方略成立,到“全球插畫獎”的啟動,侯明亮都在踐行“文化共享”的初心。
“插畫師的作品往往是有市場需求的,但生產者和需求者總是很難碰到一起,信息不對稱導致本來有價值的作品失去了應有的價值。”侯明亮說,之所以創建助畫方略,就是要搭建一個承上啟下的橋梁,將全世界不同風格的插畫師、插畫工具和插畫作品資源,都放在一個平臺供需求者選擇。



侯明亮 法蘭克福書展少兒出版全球專家委員會成員、助畫方略創始人。
正如國際兒童讀物聯盟執委、副主席張明舟所說,插畫為跨文化交流搭建了一座四通八達的橋梁,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都可以借此發現世界、表達自我。漢堡應用科學大學教授、“全球插畫獎”評委Reinhard也認為,不同文化背景下,不同的插畫師所展現出的差異化文化特色,是企業選擇跨文化合作的主要原因。諸如此類的需求,讓跨文化交流和交易的平臺顯得更有必要。
助畫方略由三大體系支撐而成:插畫作品評估體系、動態管理體系和作品服務體系。當所有數據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助畫方略就可以搭建一個幫助插畫師和插畫需求者進行交易的平臺。
“說白了,我們就是開一個專門做插畫圖形、圖像的全球天貓店。”侯明亮用一句話總結。如果說天貓店賣的是產品,那么助畫方略賣的就是插畫資源,是插畫師的能力,是作品和市場需求之間的對接和呈現。
來自市場和業界的需求驅動力,讓法蘭克福書展、ICIA和助畫方略都覺得舉辦一個全球性獎項義不容辭。而助畫方略也當之無愧地成為了“全球插畫獎”的唯一承辦單位。
之所以取了“全球插畫獎”的名字,而不是“法蘭克福插畫獎”或“中國插畫獎”,侯明亮解釋說:“不僅法蘭克福是主辦方,國際信息內容產業協會也是主辦方,叫‘法蘭克福插畫獎’不妥。叫‘北京插畫獎’或‘中國插畫獎’,地域性太強,也不妥。這是一個面向全球的文化共享活動,所以叫‘全球插畫獎’恰到好處。”
在助畫方略搭建的這一全球插畫師平臺的基礎上,“全球插畫獎”的誕生亮起了一盞明燈,也樹立了一個風向標。它能吸引眼球,也能產生巨大的連接力和影響力。“全球插畫獎”第一次在法蘭克福書展舉辦頒獎晚會,就立刻成為整個書展的熱門話題。行業興起之快,關注度之高,甚至出乎承辦方的預料。
出版社可以在比賽中借評委的眼睛快速找到優秀的作品。畢竟是由7名資深專家層層把關評選出來的作品,“走偏”的可能性很低;插畫師們也可以通過參賽深度了解行業最新發展趨勢、市場最新需求等動態。“獲獎插畫師和非獲獎插畫師的身價也不同,有的插畫師一獲獎,作品售價就提升了50%,他們對此很有感觸。”侯明亮說。
鑒于法國是今年法蘭克福書展主賓國,本屆“全球插畫獎”主題插畫類的主題定為“法國——多樣性和創造力”。“這也是我們今年的一個重點項目。我們會有目的地每年推薦一個國家,讓不同國家的插畫師在插畫內容和視覺呈現上找到連接的落腳點,大家互相交流,取長補短。未來,這將會是最具活力的文化輸出方式之一。”
“全球插畫獎”的多數獎項都是出版作品,但也對尚未出版的作品設有“原創繪本獎”。侯明亮介紹,未來,他們將有意識地幫助這些原創繪本更高效地實現市場化,“我們要在這方面獨辟蹊徑”。
2017年夏,印尼,高溫多雨。一位戴著頭紗的女畫師正在聚精會神地繪制一個關于害羞兔(Shy Rabbit)的繪本。這是一只患有自閉癥的小兔子,整天把自己裹在一個大大的綠色毛毯里。毛毯外帶了很多刺,像仙人掌一樣。

裹著毯子的害羞兔。
害羞兔,是助畫方略正在打造的一只“潛力股”IP。
“我們想把它打造成一個知名的IP形象。畢竟這是一只誰看了都會說可愛的小兔子,而它的害羞也能讓很多患有自閉癥或不愿與人交流的孩子產生共鳴。”侯明亮介紹說,“我們已經做出了一系列表情包,還請了一位年輕的作家給害羞兔寫了十幾個故事,比如說它還得有父母、兄弟姐妹,有兔子之外的其他朋友。這也許會形成一支動物狂歡的交響曲,我認為會很有意思。”
2017年8月23日,害羞兔IP繪本國際同步出版啟動儀式在北京國際圖書展吉林展臺舉辦,來自新加坡、馬來西亞等5個國家和地區的出版人當場與之簽約。
侯明亮認為,要想真正把平臺做出競爭力,就應該往IP的方向努力。“比如,我們會請一些國際資深的編輯和市場營銷人員介入文本,然后邀請國際插畫師創作。這樣一來,在文本創作的最初就已經具備國際性,我們可以直接在國際市場出售版權,同步出版,從一開始就做好商業化工作。”
國際化的操作模式是致勝的關鍵。在項目啟動之初就整合全球優質資源,既可以通過各方反饋初步判斷一個項目的國際市場價值,還能借鑒國際出版優質資源,為我所用。
目前,助畫方略已經展開了幾十個IP項目的打造工作。至于成功與否,侯明亮持開放心態:“可能10個IP里能成功1個,也可能10個都不成,但沒關系,這個事總要有人去做,從書刊或新媒體做起。一旦被市場接納,那么后續的一切衍生品——影視、游戲、微視頻等,就都自然而然了。”
如何在藝術和商業之間取得平衡?這大概是每個插畫師都要考慮的問題。
不同于一般的插畫經紀平臺,助畫方略提供了一個開放的選擇空間。跟每個插畫師建立合作時,助畫方略都會在調查頁面提供一個小圖,上面有一個游標卡尺,一邊是藝術,一邊是商業,由插畫師自己選擇刻度。
“有人非常傾向藝術,不做任何全版權授權,給多少錢都不賣;有人會偏商業,愿意接受客戶的修改意見,盡可能做出調改。”助畫方略CEO高珊介紹說,“這也是由于每個人的定位和階段不同。有人在學習階段,想聽取更多意見;有人要接很多項目來養活自己;有人本身就有穩定的收入來源,純粹想進行童書方面的探索。對于不同的人,我們都可以做出不同的匹配。每個插畫師的興奮點不同,我們的服務方式也會有所不同。”
高珊表示,助畫方略的優勢就在于,能為插畫師和插畫使用者提供比較輕松、易實現、易交付的解決方案。“比如針對一個運動產品,相比油畫或水墨風格的插畫,我們更推薦一些電子作畫的插畫師。”
對于那些檔期緊張或習慣拖稿的插畫師,如何保證稿件及時交付?“我們平臺的好處就是選項很多。”高珊說,“對于一個訴求,除了首選Plan A之外還可選擇Plan B、Plan C、Plan D。即使Plan A出現了問題,我們也可以保證項目及時完成。在實際操作中,客戶也對此非常滿意。”
但要說到助畫方略最靠譜的地方,那一定是對版權的保護。由于團隊成員大多參與過ISLI標準的制定,助畫方略在作品管理中采用的也是ISLI編碼,就像全球圖書統一使用ISBN編碼一樣。“有了這個編碼,我們就可以實現版權的可追溯,一旦一個具有ISLI編碼內容的產品遭到盜用,我們就可以快速找到證據。”對于總在擔心遭到侵權的插畫師們而言,這是一個自我保護的有力工具。
如今,助畫方略已匯集了全球5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千余名優秀專業插畫師、萬余件插畫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