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生產商應負種子檢驗責任

武合講 武合金 任曉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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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生產商應負種子檢驗責任

武合講 武合金 任曉東

編者按自2004年《種子法》頒布以來，我國種業沖破體制機制的桎梏，發展速度與規模前所未有，2016年作為新《種子法》實施的元年，也注定拉開新一輪調整序幕。那么未來，新的法律條文將對市場行為和企業行為產生什么影響？執法者和種子經營者在具體實踐中，又會出現哪些意想不到的問題？本刊特邀律師武合講，為您探索新《種子法》下的風險規避和維權路徑。

武合講 男，中國遺傳學會會員、中國農學會會員、中國法學會會員。1997年取得律師資格從事律師執業，先創辦山東信法律師事務所，后轉入山東貴和律師事務所，任副主任和專職律師，專業處理農作物種子和種業科技成果保護法律事務。辦理了大量的大田作物、蔬菜、中藥材和食用菌等種子案件和品種推廣案件以及種業科技成果保護、種業技術秘密保護、育種專利和品種權保護案件，均為重大疑難案件。例如，2013年和2014年公安部通報的偽劣種子典型案件的50%以上，均由武合講律師承辦。

參加了歷屆全國農業知識產權研討會和《種子法》修訂論證。受河南省、江蘇省、天津市等省市農業主管部門的邀請，對種子執法人員、種子管理人員和種子經營者進行培訓。著有《農業知識》，在《中國蔬菜》、《中國種業》和《種子世界》等期刊發表論文200余篇。

案情簡介

原、被告于2011年6月21日簽訂《水稻甲品種授權生產經營合同》，約定被告授權原告在約定區域生產經營水稻甲品種種子，還約定被告將與承約方簽訂的《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的全部債權債務轉讓與原告，2011年預約生產的100萬kg水稻甲品種種子由原告收購。2011年7月4日，被告、原告、承約方簽訂了《2011年水稻甲品種預約生產合同移交協議書》。2012年水稻種子銷售季節，原告依約收購了承約方生產的種子，將大部分用于試驗示范種植，少部分用于種子生產。2012年3月30日，原、被告雙方對收購的該水稻種子進行了封樣確認。此后原告一直使用該批種子進行所謂水稻甲品種種子的生產與銷售。農業主管部門對原告加工包裝的種子進行監督抽查，2014年11月11日得出水稻甲品種種子標注的品種名稱不真實的鑒定結論。2016年7月4日，原告以100萬kg水稻甲品種種子是假種子為由提起訴訟，要求解除《水稻甲品種授權生產經營合同》及被告返還使用費并賠償損失。

1 被告將與承約方簽訂的《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的全部債權債務轉讓與原告后，就不再是《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的主體。原告以承約方交付的種子是假種子為由起訴被告請求解除《水稻甲品種授權生產經營合同》并返還使用費和賠償損失，訴訟主體錯誤并超越受讓的債權范圍

1.1 債權受讓人只能向債務人主張權利，不能向讓與人主張債權，即使承約方交付的種子質量不符合《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約定，作為債權受讓人的原告也只能向作為債務人的預約方主張權利，而不能向作為讓與人的被告主張債權

2011年7月4日，被告、原告、承約方簽訂《2011年水稻甲品種水稻品種預約生產合同移交協議書》，協議的簽訂以及2011年預約水稻甲品種種子的收購、質量檢驗和質量異議權利的轉讓，均是當事人真實的意思表示，亦不違反法律、法規的相關規定，合法有效。債權轉讓有效成立后，即在讓與人、受讓人及債務人之間產生相應的法律后果。就讓與人與債務人之間的關系而言，債務人因債權轉讓而與讓與人完全脫離關系，讓與人不得再向債務人請求給付，債務人亦不得再向讓與人履行債務。就受讓人與債務人之間的關系而言，債權轉讓使受讓人取代讓與人成為新債權人，新債權人享有與原債權人相同的債權，得請求債務人向自己履行債務，債務人也只能向受讓人履行債務。具體表現為：讓與人（被告）喪失了對債務人（承約方）享有的2011年預約生產種子的收購、質檢、異議的債權，由受讓人（原告）取代享有。受讓人（原告）有權要求債務人承約方履行《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約定的義務，債務人（承約方）不履行《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約定的種子質量義務的，受讓人（原告）就有權要求債務人（承約方）承擔責任。但是，該權利僅能向《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的原始債務人承約方行使，而不能向非《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當事人的讓與人（被告）主張。質言之，受讓人只能向債務人主張債權，不能向讓與人主張債權。受讓人（原告）要求讓與人（被告）承擔《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的履行責任，不符合法律規定。

1.2 債權受讓人行使權利不得超越其所受讓的原權利的范圍。原告以債務人交付的種子質量不符合《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約定為由要求解除《水稻甲品種授權生產經營合同》和返還使用費并賠償損失，不僅合同關系混亂，而且超越《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約定的原權利的范圍

《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和《水稻甲品種授權生產經營合同》是主體、內容均不相同的2個合同。原告以債務人（承約方）交付的種子質量不符合《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約定為由，要求解除《水稻甲品種授權生產經營合同》和返還使用費并賠償損失，合同關系混亂。

《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沒有約定，債務人交付的種子質量不符合約定的，債權人可以解除《水稻甲品種授權生產經營合同》。《2011年水稻甲品種水稻品種預約生產合同移交協議書》也沒有約定，債務人交付的種子質量不符合《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約定的，受讓人可以解除《水稻甲品種授權生產經營合同》。原告以債務人交付的種子質量不符合《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約定為由，要求解除《水稻甲品種授權生產經營合同》和返還使用費并賠償損失，超越《2011年水稻甲品種水稻品種預約生產合同移交協議書》轉讓的《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約定的原權利的范圍。

2 原告的起訴，超過約定異議期間和法定訴訟時效

《種子法》第34條、第35條規定，銷售的種子應當加工、分級、附有標簽標注質量指標。自2012年銷售種子之日起，原告就應當對收購的種子進行檢驗、分級，知道質量指標。原告自知道種子質量之日起超過5年之久未起訴，依照《民法通則》第135條、137條關于訴訟時效期間的規定，其債權業已成為自然債權，不應得到人民法院保護。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民事案件適用訴訟時效制度若干問題的規定》第一條、第六條、第十九條之規定，被告有權對原告的債權請求權提出訴訟時效抗辯。

2.1 《種子法》規定，銷售的種子應當分級，應當標注品種名稱和質量指標，標簽標注的內容應當與銷售的種子相符。依據上述規定，銷售的種子必須經過檢驗，種子生產商必須知道品種名稱和種子質量指標

《種子法》第34條規定，銷售的種子應當分級。《種子法》第35條規定，銷售的種子應當附有標簽。標簽應當標注品種名稱、質量指標等事項。標簽標注的內容應當與銷售的種子相符。種子檢驗，目的是驗明品種名稱和種子質量，是進行種子分級、標注品種名稱和質量指標的前提。銷售的種子必須經過質量檢驗，才可以分級、包裝、標注品種名稱和質量指標。原告自2012年銷售水稻甲品種種子之日起，就應當知道銷售種子的品種名稱和質量指標，就應當知道標簽標注的內容與銷售的種子是否相符。

2.2 種子封樣的目的，就是為了種子質量檢驗和種子質量異議，就是為了就種子質量主張債權。原告既有種子封樣實物，又具備種子檢驗的條件和能力，在應當知道并已經知道種子質量的情況下，長達5年之久未對收購的種子質量提出異議，應當承擔由此產生的法律后果

①原告具備進行種子質量檢驗的檢材、儀器設備和檢驗人員，應當知道2012年收購的100萬kg水稻種子的質量。《農作物種子生產經營許可管理辦法》規定，具有檢驗種子質量的儀器設備和種子檢驗人員等其他條件的，才可以領取《農作物種子經營許可證》。原告領取了 《農作物種子經營許可證》，證明原告具有種子質量的檢驗條件和檢驗能力。2012年3月30日，原、被告雙方對預約生產的種子進行了封樣，證明原告具有檢驗種子質量的檢材。原告銷售的種子已經加工、分級、包裝、附有標簽，原告應當知道封樣種子所代表的100萬kg水稻種子的質量。

②原告已將收購的承約方預約生產的種子用于試驗種植，應當知道2012年收購的水稻種子的質量。《GB/T 3543.5-1995農作物種子檢驗規程真實性和品種純度鑒定》6.4田間小區種植鑒定規定，種植鑒定是檢驗品種真實性和品種純度最可靠的方法之一。原告訴稱其2012年水稻種子銷售季節，原告依約收購了預約方生產的種子，將大部分用于試驗示范種植，少部分用于種子生產的事實，證明原告已對收購的種子進行了種植試驗。既然進行了種植試驗，原告就應當知道2012年收購的水稻種子的質量。

③自2012年起至2016年，原告不僅生產、經營水稻甲品種種子長達5年之久，而且銷售的是不再分裝的包裝種子，歷年都進行了種子質量檢驗、加工、分級、包裝，顯然應當知道承約方交付的種子質量。《種子法》規定，銷售的種子應當加工、分級、包裝。種子質量檢驗是進行種子質量分級、包裝的前提。既然實施了種子銷售行為，就應當實施了種子質量檢驗活動，就應當知道被檢種子的質量狀況。

2.3 合同約定了種子質量檢驗期間和異議期間，原告起訴被告超過了約定的質量異議期間

《合同法》第157條規定：“買受人收到標的物時應當在約定的檢驗期間內檢驗。沒有約定檢驗期間的，應當及時檢驗。”第158規定：“當事人約定檢驗期間的，買受人應當在檢驗期間內將標的物的數量或者質量不符合約定的情形通知出賣人。買受人怠于通知的，視為標的物的數量或者質量符合約定。”“當事人沒有約定檢驗期間的，買受人應當在發現或者應當發現標的物的數量或者質量不符合約定的合理期間內通知出賣人。買受人在合理期間內未通知或者自標的物收到之日起兩年內未通知出賣人的，視為標的物的數量或者質量符合約定，但對標的物有質量保證期的，適用質量保證期，不適用該兩年的規定。”《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第六條第2項約定：“預約方收貨后復檢，發芽率、凈度、水分3項指標在收貨后兩個發芽周期內復檢完畢，純度在收貨后該作物第一個生育周期內復檢完畢，發現問題及時通知對方，逾期視為種子合格”；第3項約定：“雙方對根據本合同生產的種子必須同時取樣分別封存，以備種子復檢和鑒定，樣品保存至該批種子第一個生產周期結束后方可銷毀”。被告已經依據 《水稻甲品種授權生產經營合同》約定，將2011年度預約生產種子的收購權移交與原告。原告作為《農作物種子預約生產合同》的新預約方，有義務對承約方交付的種子質量進行復檢，發芽率、凈度、水分3項指標在收貨后兩個發芽周期內復檢完畢，純度在收貨后該作物第一個生育周期內復檢完畢。原告既未在收貨后的半個月內就發芽率、凈度、水分3項指標提出質量異議，又未在下一年內就種子純度提出異議；依據法律規定和合同約定，應當視為種子質量合格。

10.3865/j.issn.1001-3547.2017.18.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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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