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帥
摘要:跨界是近年來在音樂領域中炙手可熱的詞匯,然而,音樂藝術的跨界并非輕而易舉的,真正的跨界必須從多種層面努力,以行為、形態、意識層面的徹底轉變才能夠完成。長笛教學領域的改革,可以以跨界為突破點,思考這一西洋樂器如何更好的融入到中國的教學領域與表演領域中,以中國的獨特民族審美方式來塑造優美動聽的新旋律。本文的研究從跨界的議題出發,著眼于長笛教學改革領域的跨界可能性與可行性,以筆者個人的視角來觀察其改革的方向。
關鍵詞:長笛教學 跨界 改革方向 藝術跨界 文化跨界
中圖分類號:J0-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3359(2017)18-0139-02
長笛是一種文化積淀深厚的西洋木管樂器,在交響樂與室內樂中都是不可或缺的樂器。早期的長笛由椰木或烏木制作,后來在工藝的該兩種逐漸以金屬替代。長笛的聲音優美婉轉,嘹亮空靈,在木管樂器組中獨樹一幟。在交響樂隊中不僅可以用于重奏聲部,還可以單獨以色彩樂器的表現力發揮特殊的功能。長笛在中國的引入與教學實踐并沒有很長的時間,分門別類的形成獨立學科只有幾十年的時間。今天,在各高等音樂學院中,長笛均設立了單獨的專業門類,而在綜合類院校中,長笛專業還并沒有得到全面的普及發展。由于長笛與中國傳統音樂中的竹笛和簫在音色、材質、造型等方面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因此社會對于長笛的認知既有易于接受的一面,也有含混不清的一面。在具體的教學中,長笛的訓練多是以技巧為主,著眼于歐洲的教學套路與教材內容,但從另一角度而言,音樂的表達是為人服務的,長笛教學的最終歸宿在于表達中國審美,服務中國觀眾。因此,在藝術表達方面,教學不僅要打下良好的基礎,還應從當下熱議的“跨界”視角思考多層面的變革問題。
一、何謂真正意義的跨界
跨界一詞來源于20世紀50年代的美國流行音樂。當時在美國電臺音樂打榜的熱潮中,一些歌手為獲得好成績,嘗試將不同風格的歌曲混搭在一起,比如所謂的鄉村搖滾、藍調爵士、民謠布魯斯。在這樣的風潮驅使下,跨界的風格與內涵被最初定義下來。近年來,跨界之風大有蔓延拓展之勢,從世界三大男高音的演唱會,再到莎拉布萊曼的橫跨古典與流行唱法,又到國內的譚晶、吳碧霞、廖昌永等歌手的唱法轉變,跨界已經在音樂圈中炙手可熱。不止是歌唱界對跨界情有獨鐘,在器樂領域中,同樣出現了大量新鮮的案例。比如中國民族交響樂團在維也納金色大廳演奏的《拉德斯基進行曲》,西洋交響樂團在中國京劇舞臺上華麗的配樂渲染。這些來來往往的跨界嘗試,都使人為之耳目一新。
但究竟何謂跨界,如何定義跨界的論域與界限,如何將跨界與簡單的模仿或惡意的抄襲區分開來,這一問題在應用領域中似乎并不愿深談,唯恐觸動了個別人的利益。但是從音樂理論研究的角度來看,跨界問題的屬性與特征必須得到清晰的論證。
跨界,從本質屬性來說,是通過音樂人或藝術家的努力,以主動的技術轉變跨越音樂的界限,從一種音樂形態轉變到另一種音樂形態之中。而在更深層次來看,跨界的內心意識層面雖表象上的技術轉變而動,最終必須達到跨越文化界限的高度,才能夠形成真正意義上的跨界。
在這一原理的驅動下,我們可以對跨界有一種更為清晰和深刻的認識。在當今音樂表演領域中隨處可見的跨界亂象,其實并非跨界的本意。絕大多數的跨界都只是一種嘩眾取寵的噱頭,并非真材實料。跨界的真正意義在于表演者置身于其中,保持足夠的主動性,這不僅僅是一種藝術魄力,也是一種技術修煉的結果,一種對音樂執著追求的回報。比如:吳碧霞的歌唱,可以在一場音樂會的上下半場表演不同的唱法,她可以輕松的從花腔女高音過渡到民族唱法,再轉變成為湖南花鼓戲的唱腔。這種轉變并非是“玩票兒”,而是通過多年來不懈的努力達到的藝術高度。在觀察其履歷時,發現吳碧霞出生在花鼓戲世家,在求學階段學習了多年的民族唱法,又在研究生階段和出國訪學期間轉學花腔女高音。有了多年的歷練積累,才使吳碧霞的歌唱風格多元,才能夠輕松的跨界至多個不同的聲樂領域之中。又如:交響樂隊在中國戲曲中的伴奏融入過程也是通過漫長的求索過程才實現突破的。早在文化大革命時期,就已經有了個別西洋樂器填充京劇伴奏樂隊的實驗,在七、八十年代,即便土洋之爭不絕于耳,依然出現了許多西洋樂器在京劇、川劇、豫劇中的實踐范例。在今天的戲曲舞臺上,交響樂隊從聲音的音量、配器的科學性、音色的豐富性等方面,都有了取代傳統樂器的方式,并與京胡、板胡等樂器之間形成了良好的互動,完成了一定程度的跨界。
可見,跨界的概念并沒有那么的寬泛,真正的跨界之舉需要千錘百煉的歷練過程,也必須完成在不同文化之間的轉變。跨界不僅僅是一種風潮,更是一種音樂藝術水平提升的標志。
二、長笛教學中藝術“跨界”的論域
長笛的教學進程,在中國的開展經歷了不同的階段,從最初的摸索前行到80年代具有一定作品和人才的積累,再到新世紀以來逐漸向全國大中城市綜合類院校的普及,其間經過了多次教學理念與方式的創新改良。早起的長笛教學方式借鑒了前蘇聯的體制,在逐步完善中,又將德國、法國、意大利等歐洲國家的教學結構借鑒應用。直到90年代開始,長笛的教學中開始加入了中國原創的作品素材,并在練習曲、樂器、合奏曲等方面結合中國人的技巧風格與審美特質創作融合。雖然,目前的教學進展還不足以撼動西洋教學體制的穩定結構,但是長笛在中國的教學開展已經有了在意識形態上的新思路。
所謂新思路,就是要完成一次樂器教學體制引領,傳導到人才培養和表演領域的跨界行為。因為長笛的人才培養目標,必然是中國社會大眾所喜愛和認可的人才,他們的作品能夠完整的表達中國人的音樂審美情懷,這才是長笛教學的最終歸宿。
從教學領域而言,學生的技巧訓練和表演訓練中,需要加入各種中國元素的作品嘗試,但是這種嘗試并非是教師所強加的,而是在學生主動意識的作用下,在構建了大規模的作品體系作為支撐的條件下才能夠形成的教學改變。我們欣喜的看到,在過去幾十年中,中國作曲家圍繞長笛的獨奏、重奏、合奏、室內樂等方面,創作了許多具有中國風格的作品,這一方面加深了學生對于長笛應用領域的進一步認識,另一方面也對教學提出了跨界的展望。技巧的訓練非一朝一夕之功,只有立足于民族文化與西洋音樂的雙重視野,以刻苦的訓練和創作投入,才能夠使學生能夠突破西洋音樂的瓶頸,掌握長笛與中國樂風之間跨界結合的可能性。
三、長笛文化“跨界”的內涵與教學啟示
教學技巧訓練是一種表層的形態與行為改良,真正意義上的跨界離不開意識形態與文化層面的徹底轉變。長笛從屬于西洋音樂領域的范疇,即便在中國有著幾十年的發展歷程,但是相對于歐洲幾百年根深蒂固的發展歷程,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因此,要將長笛的教學與人才培養形成中西合璧的跨界效應,必然要在觀念上產生深刻的認識覺悟。
我們的教學領域中,時常會出現注重技輕藝的情況,技巧練習方面,無論是老師或是學生都樂此不疲,一旦學習理論知識,就會覺得比較乏味,不能以正確的態度來對待。這樣的思想認識顯然是有失偏頗的。以跨界的視角來看待長笛的教學改革,首先應當值得注意和警醒的就是它的前世今生,來龍去脈,一種樂器從無到有,絕非是偶然,而是經過嘔心瀝血創作與推敲而形成的。對西洋音樂中如何認識長笛并駕馭長笛的過程進行理性的分析,是跨界的第一步,也是最為重要的一步。
長笛的民族化教學轉變方面,首先要對文化的認同感提出要求。中國對于吹管樂器在民間有著特殊的情感寄托,長笛在音色上與竹笛的靠近使其有了先天的優勢條件,在民樂演奏中對長笛的有機融入,必須使中國的聽眾能夠產生審美認同感,能夠真正體會出長笛與國樂結合的自然融洽,這是必不可少的一種審美感受,也是長笛能夠融入民族的先決條件。從另一角度而言,融入的過程必然需要遵循長笛所特有的技術技巧,遵循其在樂隊中的角色地位和旋律聲部屬性,盲目的改變不僅會使其喪失主觀能動性,也會在不經意之間產生文化隔閡感。于跨界而言,文化屬性的距離感躍進,其融合效果與力量感就會越發強大。
綜上所述,跨界在音樂領域的風生水起,可以惠及到長笛的教學與演繹。音樂的表現力在于特有的民族文化相互融合之際,也會使音樂的魅力被放大到極致。在未來的長笛專業教學領域中,只有不斷突破并保持單純的藝術初衷,才能夠以技巧和內涵的雙重質變,完成長笛的跨界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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