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熱播劇《那年花開月正圓》里女主人公的養父周老四,把一個“老江湖”演得活靈活現;他是電視劇《白鹿原》中的關中大儒朱先生,將角色刻畫得立體豐富;他是電影《龍之戰》中的老將馮子材,演出了民族英雄的血性和情懷……今年,已近花甲之年的劉佩琦又為觀眾帶來不少好角色。
從1979年考入解放軍藝術學院表演系至今,劉佩琦走上演藝道路已近40年。《無悔追蹤》《離開雷鋒的日子》《和你在一起》《大宅門》……劉佩琦塑造了眾多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被業界評價“渾身是戲”。
日前,他接受新華社記者專訪時,暢談演藝生涯,道出了“老戲骨”是怎樣煉成的。
用有生命力的細節演出人性
從事表演多年,“演什么像什么”的劉佩琦摸索出一套揣摩、塑造角色的獨家技巧。
在飾演《白鹿原》中的朱先生前,劉佩琦除了再次通讀原著,還與角色原型牛先生的后人多次見面交流,從而更深刻地理解這位精神領袖式的人物,更好地捕捉人物精髓。
“朱先生雖然頗具學問,但他首先還是一個農民,與其他鄉民在形象上沒什么兩樣,重要的是他‘肚子里與別人不同。”劉佩琦說,朱先生是土地上的文人,既可下田耕作,也能慧眼看世。為了演出“農民本色”,他也跟著體驗農活,還把自己曬得很黑。他笑稱,膚色為角色增分不少。
劉佩琦也演過不少反派。“反面人物雖然信仰不同,但他還是人,要盡可能地演出他的人性。”在準備《紅色娘子軍》中的南霸天一角時,他特意自掏腰包在北京潘家園購買了一臺德國原裝打字機和一個紅木按摩棒,作為道具來輔助進入角色。“打字機是南霸天為了考驗洪常青到底是不是真正南洋回來的商人,按摩棒則用來為他的母親按摩。”他說,不要小看這兩件道具,能將人物刻畫得更加豐滿,細微處見真章。
用真誠面對觀眾
劉佩琦出演的大多是現實主義題材的主旋律作品,他對劇本非常看重。而面對當前一些戲說歷史、粗制濫造、跟風雷同的影視作品,他深感痛心。
“現在的影視劇市場不是很健康。本應用真誠面對觀眾,而有些人卻只顧追逐利益。”他回憶起大學畢業后進入話劇團,“那時還是計劃經濟,每個電影制片廠一年也就生產兩三部電影。那時候一天也就拍兩三個鏡頭,一部電影一拍就是半年,后期又半年。”“當時沒有錢,就吃補助,一天的補助也就七毛多。1985年我在陳佩斯主演的《二子開店》里演出一個角色,每天補助五塊錢,整個北影廠就炸了——‘太有錢了!一天五塊錢!咱們才七毛三!”說到興奮處,劉佩琦揮動起手臂。
不過,有限的客觀條件反而使得當時的影視人能夠潛心打磨精品。1985年的冬天,《青春無悔》劇組在江西拍攝,劉佩琦在兩天內跳了兩次鄱陽湖的冰窟窿。“什么叫萬箭穿心——腦袋一進到冰水里之后,立刻休克,沒有意識了。是別人把我撈上來,抬到所謂的宿舍,一個臨時搭建的茅草棚,用兩只兩千瓦的燈照著我,然后我才醒過來。這是我一生難忘的。”不過,即使拍戲如此艱苦,他坦言當時完全沒有想過退縮,就算玩命都得演出來。
“要用真心、真誠對待表演,耐得住寂寞,經得住誘惑。這是演員的本分。”劉佩琦說。
要堅持“活到老學到老”
如今,影視圈中擁有龐大粉絲群體的流量“小生”“小花”層出不窮,每年藝考吸引著眾多俊男靚女。對于已經進入和想要進入演藝行業的年輕人,“老戲骨”分享了他的經驗:“成為演員,不能僅靠外表光鮮亮麗,更重要的是內部條件——天賦、悟性、表演欲、高情商等等,特別是需要持續學習。”
電影《龍之戰》中,武戲分量很重,騎馬、肉搏、爆破……劉佩琦全部親自上陣,為此他在拍攝前頂著高溫參加集訓。《那年花開月正圓》中,劉佩琦即使沒有戲份也不離開現場,站在一旁觀摩年輕演員的表演。“他們在表演觀念和技法上,都和我們這一代演員不太一樣。我也需要向他們請教。”
“要想成為好演員,就應該潛下心來,多讀點書,多做點功課,活到老學到老。出了名、拿了獎,就不思考、不學習了,那勢必被淘汰。”劉佩琦說,他目前正在學習京劇,“反正藝不壓身,萬一拍個老戲班的戲那就能用上。”
這股學習的勁頭源自他對演藝事業的熱愛和對藝術理想的堅持。“我拍戲是為了樂趣、為了充實生活,而不是為了物質的富足。”劉佩琦笑言,近40年的藝術生涯在外人看來或許漫長,但自己一生都在從事熱愛的事業,這是莫大的幸福。“所有演過的角色都活在我心中,永遠陪伴著我。”endprint